如果说铁桶没有装满的话其实问题也不算很大，无非就是再加入一些水元素汇聚而成的纯水罢了，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什么？那些空余就算是莱克灌满了铁桶，那也不一定能够将这些滚烫的沸水给冷却下来。

没办法，莱克就只能够将车门和窗户全部打开，以求穿过车厢的对流风能够快速地将铁桶中的高温带走，留给自己一个比较舒适的沐浴温度。

“你把门打开做什么？”

布提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古怪的神情瞧着莱克。

穿过车厢的凉风夹杂着从铁桶之中不断升腾的水蒸气吹拂着莱克的脸颊，失衡产生的水雾在他的镜片上忽隐忽现，让他不得已后退了几步才脱离开了铁桶的攻击范围，使他能够穿过雾气将布提看得清楚些。

“让水凉一些，现在太烫了，洗不了澡。”

莱克试探性地将手探向了铁桶边缘，在感受到了那滚烫的沸水已经将铁桶内壁完全同化之后，立马就收回了还未触摸到铁桶的手掌，向着布提解释着目前的状况。

“那你不知道先弄出来一些，然后再往里面加常温的纯水不就好了吗？”

莱克觉得很莫名，明明就是一种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莱克会搞的如此复杂，还要花时间去等待，直接转移添加不就好了吗？

“对啊！”

莱克这才恍然大悟起来，他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只要他再去找一个桶就好了，可是在这个一眼就可以看遍的车厢之中，哪有符合布提说法的东西？

“你找什么呢？”

布提对于莱克这仿若戏剧演员般的无实物表演疑惑不解，他不太明白莱克这是想要表达什么。

“我往哪里弄？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充当容器的东西。”

莱克将他所面对的困难给布提描述了一下。

“你是一名戏法师，莱克！”

布提对于莱克这遇到困难就忘记了自己身份的行为表示很不满，他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双手交叉地摆在胸口。

“你要想着从元素的层面去解决问题，而不是通过常规的手段，动动你即将生锈的脑袋瓜子，莱克！”

“从元素的层面。”

布提的话语确实是对莱克目前的处境有所帮助，可是莱克虽然算戏法师，但他也仅仅就是一个初阶戏法师，真正的东西都还没有开始接触到。

“可我也不会什么法术啊，会的还只是一些戏法，一点威力都没有的戏法。”

“话不是这么说的，‘每一个戏法都是简化版的法术’，这句话你听说过吧？”

布提再一次地对多卡的教学能力产生了质疑，他到底是怎么教授莱克的，以至于莱克丝毫没有作为戏法师的基本概念。

戏法师，戏法师，之所以名字前面有一个戏弄的含义，就是代表着他们是一个可以随意操纵法术的职业。他们并非如同上古时代那些遵守着元素准则的法师一般，不敢随意的使用法术，必须通过严谨而又卑微的咒语请示过掌握元素准则的元素领主之后才能够释放出法术。

如今的元素领主早就随着大陆的破碎而不知道消散到什么地方去了，最近听闻的一个元素领主都还是一千多年前，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苟活的元素领主，然后很快就被当时专研元素的元素学者所捕获，成为了他们重要的研究对象。

戏法师是能够熟练使用元素来协助自己的职业，即使有着法术位的限制，但思维敏捷的前驱们为了跳过这个“最后的准则”想出了很多的办法。

作为最为基础的法术的拆解，戏法这种东西就是作为代替品出来的，原本的戏法其实并没有如今这般，有着各式各样的名字、特定的法术模型、还有专门的类比。

最早的时候它其实就是一种精神力的引导方式，不过现在为了方便使用，才特意将其总结了一下，公式化了起来。

“我好像，也许，大概听说过吧？”

莱克笑得很尴尬，这句话他听说过不假，但是也仅仅是听说过的程度，更加深入的了解当然是不存在的。

老爹与他说这句话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这句可以算是流传在戏法师之中的俗语，必然之后要紧跟着他的论点的，这也算是莱克和布提相处这段时间得出的经验。

“听说过就好。”

布提看着莱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提点而有所醒悟，还是处于一个发懵的状态，没有办法，就只要将话挑明白来说，不再去选择引导莱克把答案思考出来，基础都没有再让他怎么想都是无用之功，“戏法最初的作用就是辅助戏法师，让他们不需要消耗法术位也能够利用元素来达成他们的一些目的。”

“嗯，嗯。”

莱克一看到布提似乎又要给他上课，先不管其他的，盘腿坐在地上是主要想法，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说，获取未知的知识才是莱克最喜欢的事情。

“你嗯个什么！”

布提看着莱克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用他那一双大眼珠瞪着莱克。

自己基础知识不扎实需要他再讲解一番就算了，还摆出一副听课外知识的模样是要做什么？摆明了野路子就是不需要学习专业知识是吧？

“没有，没有。您说，我听着呢。”

莱克连忙把手举起来，想要安抚着突然生气的布提，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在大伯的长久教育下还是明白，不管知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先承认错误，之后再说其他的。

布提自然知道莱克这是在敷衍自己，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不过是为了让他继续说下去才不得已做出如此的姿态，不过他不继续计较下去，本来他刚才都快推导出他苦求许久的数据了，可是被莱克这么一打岔全部落空了，还有什么比这个还考验人心态的吗？

布提的答案是没有，他都忍下了刚才即将出手的暴怒，那么这种小问题完全就不需要他动手了。

“戏法这个东西，你不要局限于它的固定模型，法术模型这个东西只是为了方便戏法师快速释放的公式，而并非法术的唯一途径，你只要知晓法术的释放逻辑链，那么你也就不需要模型，虽然时间会长一些。”

布提长叹了一口气，将身后的椅子调低了一些，让他不需要转向也能够直接坐到椅子上面。

“所以，老爹你的意思是，让我把思路拓宽一些？”莱克试探性地说道，“比如说，从热水之中将火元素抽调出来，不对热水之中拿来的火元素。”

很显然莱克元素学的基础一塌糊涂，连水元素的三种形态都没有搞清楚，这莱克又不由得头疼了起来，多卡这是真的偷懒，让他无话可说，布提是真的不知道多卡教导莱克学习元素之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的学习问题我们先放到一边，暂且不提，今天我是先要让你搞懂如何将生活与职业相结合。”

布提只是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现在给莱克补习的想法就立刻放弃了，他大致地估算了一下，按照莱克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所缺失的知识应该不是短短一个晚上能够补充完毕的，这是需要通过漫长的学习才能够将莱克这些缺失的知识补充进他的大脑之中。

莱克没敢再去说话，深怕自己又去触动布提的霉头，本来他今天晚上就有一个“宏大”的计划。

因为现在的原因倒是老爹在意起了自己，那么说不定他的计划就得泡汤了，那可不行，这个计划可是他第一次主动想要去做一些事情，很具有纪念意义的一次行动，可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情而被搅和了。

“造水术，这是一个通过调集附近游离的水元素然后将其汇聚在一个指定地方的戏法。”

布提先是将莱克使用的法术的原理讲了一遍，然后才是就着莱克遇到的问题开始分析情况。

“而你现在遇到的问题是什么？是你无法将铁桶之中沸腾的热水降温，是吧？”

“呃。”

莱克看了一下已经不再冒热气的铁桶，原本是想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他转念一想，如果他将这句话说出来，那么得到的结果一定是老爹的恼羞成怒，不再教他事小，说不定会出手打人是真。

他估摸着老爹不会真的下手，但是回到教会区的宿舍楼之后等待着自己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想要说什么？”

布提的眼神很危险，他也发现了莱克刚才加热的水不再出现蒸汽，可是这可是上课时间，可不能够因为教学素材消失就结束了，他将铁桶上面已经暗淡的元素铭文激活，再次烧起了水。

“我是想说。”莱克咽了下口水，“是否可以通过造水术，从热水之中抽取出纯水，利用这种循环的方式过滤出温度，将滚烫的温度变得适宜起来。”

布提向莱克投去满意的眼神，他没有想到莱克其实是能够独立地将结论推导出来的，刚才只不过是缺少了一些必要的基础知识，那么这样看下去，莱克需要补习的东西会少上一些，至少不用花上几个月的时间了。

“想法是不错的，但是你没有考虑到两个问题。第一个，你这种循环的方式无非是将存放在铁桶之中的水转移到你手中，这就是一个单纯的移动，不算是过滤，温度不是物质。第二个，热水是水元素的灼热态，它处于水蒸汽和液态体的边缘，算是个温度临界点，你所看到的那些水蒸气，就是铁桶之中的部分水元素的形态转变，而你做的那种移动是一种散热的手段，就和你天热要扇扇子一样，利用风带走热量。”

布提对于莱克的话语很满意，但这不代表莱克所做的推测就是对的，相反，方法是对的，但是原理错了。

“原来如此。”

这次真的不是莱克敷衍的回答，这是他确实理解了布提所讲述的东西做出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