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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挠头，抖下发丝中的沙土。

为了扮演乞丐，竟干出这种事，好一个不要脸的小妹。泥巴糊脸、碎发染沙，还有那身破衣裳，不嫌龌龊吗？

瑾饴简单清理中。

小剜端着自己那碗菜根汤，问：“为什么叫‘世间有龙追燕’？”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小剜叹息道：“菜名优雅，金贵如你，倒也取得出这种名儿。可我就不明白了——

你的计划，最终目的图个啥？”

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如果她才是那个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幕后黑手。那她想要的结果，一定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以上，皆属于废话。

其中复杂，不可一言说完。

“我图啥？”

瑾饴拨金丝的动作僵住，“不图啥。兴趣～”

兴趣？

没谁会信的，是兴趣带走五根落指？她的落指被小剜藏在衣袖中，他的落指被瑾饴制作成了项链。这不是游戏，是拿前途开玩笑。

小剜不想玩，呵斥：“停止你的兴趣！不想跟你玩。”

“我想跟你玩，”瑾饴摆正坐姿，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好。大家闺秀和底层乞丐，一念之间。

大家闺秀的花言巧语：“这汤好好喝，我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汤或粥，你也尝尝。嗯？已经喝下两条菜根啦？”

不是已经喝下，而是只有一根。大家闺秀可不好糊弄，她那双眼里似乎藏着……依赖之情？是因为计划搞砸而心生羞怒？好在她再也不能用666的身份来攻击小剜。

小剜也能接机施行一场反斗。

暗中酝酿反击之策，有些事情不能挑明，那就一步步去解。过程多少有点自找苦吃，答案会令人满意——自我感觉。

拍桌，啪！

让小剜去静静。

到药房一顾，老太不在，大概是给“黑狗子”送粮去了吧。那群百姓的叛徒和强敌没什么差距。

走出诊所，向蓝衣男的方向。

田地里，耕作的大夫汗如雨。

迟早问出个所以然，不会放弃。当知道自己吃饭的东西只是因为某人的兴趣而丢失，这种窝火原因，能忍？凡夫俗子忍不了，上去就给瑾饴一顿打，小剜下不了手。能用时间去证明的对错，不想用暴力，再说他也打不过瑾饴——实话。

（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停下脚步。看了看双手，骨肉均匀完美，唯一的疤痕还是中学时练实心球损出来的茧子。高中毕业后被送进病院，不曾好好锻炼过。这样不可以，像苹果那般脆，朝石头轻轻一磕，“完美”容易被打破。

试着从今起，改变自己。

掏出衣袖里那罐药瓶，以及属于她的两根落指。这落指竟这么粗糙，她到底幼时经历了什么？这个时空的恶意又一次在示威，仿佛冲击波般击溃人心防线。

挡不住的恐怖，侵袭过境。

两物归放原位，捏紧袖口，暗叹这身服饰过于麻烦。迈开步，冲向前面那块田。

…………

……

“果然是你？小妹现在在厨房？”蓝衣男很随意。

小剜点点头，准备把话说清楚，又被对方给打断：

“小妹是没救的。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在计划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救救她。”

既然没救，何以施救？

让小剜喘口气，细细领悟蓝衣男的话。小妹没有救？又让小剜救？前后自相矛盾，说的比唱的好听。

小剜：“她得了什么病？”

蓝衣男：“不知道。”

what？

蓝衣男：“因为我不知道，她父亲请来的大夫也得不出结果。再加上她自己也放弃了，所以……你明白吧？没有办法。不然我又怎会祈求你？”

小剜：“你不是他二哥吗？”

至此，蓝衣男面色古怪，反问道：“你听谁说的？二哥也救不了她，我说的。”

完了。

一问三不知。

还抛出一个“绝症求你治”这种话来锁住小剜的行动。不得不说，这招很高明。把人逼入绝境，步步错且越走越偏。

顶头阳光高照，小剜瞟到蓝衣男手中的锄头，劝道：“你先歇着，挖地我在行。等我想明白为什么后，我会回去面对她。”

（和她的阴谋。）

握着锄头，听蓝衣男的指挥，小剜趁这个空隙时间，再次提问：“那位你们让我捕来的叛徒，是叫金铃儿吧？为什么非得抓她呢？”

问到点上了。

对方话语依旧马马虎虎，心不在焉：“上面发来的消息。”

上面？

小剜不想牵扯到什么“上面下面”，他就想搞明白那个叫瑾饴的丫头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把他吃饭的家伙给处理掉且制成了项链？就是这么简单，没必要扯得那么复杂。

小剜真是忍无可忍，锄头给栽进土里，道一句辛苦话：“昨晚没休息好，回诊所歇一会儿。”

悻悻然回诊所。

到厨房来。

一见瑾饴，拍桌：

“我还是想不明白，是怎样的‘兴趣’让你一看到我出现在乞丐们那座山，就要拿走我吃饭的宝贝玩意？乞丐们根本就没有这种规矩，是你歪曲他们的意思，好有你——

为什么出现在那儿？下基层体验民生疾苦？”

话撂这儿，自己来答。

“别这样，小剜。”

瑾饴的语气，就好像两人是经历过生与逝的离别后的患难兄弟。有时真怀疑她是不是位诡计多端的大少爷，而不是亲爱的名贵小姐。

“你应该也去问了蓝衣叔叔，从他那得不到有利条件。不然怎么会气急败坏，看看你的脸，起了青筋，给自己增添烦恼，给他人带去诙谐，可真幽默。

你是一个伟光正的好人。”

她又变成狗腿子的状态，让人摸不着头脑。抽出手绢简单揩拭脸面，完后把手绢叠起夹于齿中，像只知吃手指的幼儿，又像只鸵鸟。

装傻？

小剜心底不忿：

（穿越者什么时候会受这种窝囊气？谁才是观众爱又恨的主角。）

（我就是那个观众。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你是大千世界一汪清泉，还是泉边那只神秘孔雀。啊不！你是装傻鸵鸟。）

心中唱起莫名且没来由的歌谣，他实在是败得彻底。在人家计划进行到下一步之前，不由自主、不得不跟着走。而很显然的，他似乎已经失去掉利用价值——不然瑾饴怎么会用昨夜那种方式还回落指？

她，究竟何许人也。

曾把无辜者的落指笑着割裂，演一出感人至深好戏，诱观众沉迷，直到昨天黑夜故意归还……恐怖程度胜过那些不可名状之物。念头在她脑海里聚集。她有最终大目的与秘密，旁人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