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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

尾巴突然发力，冲击小剜的脸庞。

啪——

它生气了吗？果然吃醋了。

“我……抱歉，明知道你可能就是我可爱的金灵，还对着你说着情书。你不让我说，我写吧。”

写？

难道真想写给陈院长？

尾巴是不是白瑾饴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想抽逝自己的另一半。当着它的面表达对另一个女人的爱，真不把尾巴放在眼里，忘了之前的约定吗？

又一击，抽在小剜后脑勺上。当然，是不痛的，挺舒服。

“好了……我越来越肯定你就是我可爱的金灵，不写情书，我不写了。只是近期心情有点差。”

差的原因，如下：

“早上奶奶给我说，我们楼下有个谁这么评价我——离开了他奶奶，他娃儿头要造孽、活不成。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糟老太婆，敢这么在奶奶面前说我！不就是因为我没有钱吗？真是的，她十八岁时又有多少积蓄？

我就长得那么显老？”

昨晚听见镇子上传来敲锣打鼓声，小剜也将其写在稿子中。那好像在宣判着，自家亲人也有那样的一天！

快了。

“跟好人学好人，跟端公跳灵神！哈，都不把我当成好人，我还不如去学习端公的本事。

岂有此理！一个个明明比我还唯心主义，偏偏指着眉头说——你娃儿头有点憨。这是人吗？”

端公，便是那民间巫师。

小剜抱怨着，自嘲之余仍是自嘲。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的蓄力，将来一定会给那群人看看，来个成功的打击。

“我会变得越来越好。而那些只顾着炫耀子孙后代、钱财名誉的人，我跟他们比人生的意义、比一比谁经历的挫折、痛苦更多！

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用痛苦来告诉他人，不要学我！让我独自看看他们看不到的高峰美景。”

一番孤独话，说给“自己听”。

尾巴似懂非懂，又点又摇那带着颗大眼珠子的尾巴尖尖。

——

看着身旁这扇面对北方的窗。

几度悠然，伴随一刻彷徨，想起爷爷奶奶，于是留下长叹：“为什么——

我没钱时有你们陪伴。而我将来一定存好钱财后，你们就可能不在了呢？”

他们逝前，你一无所有；他们逝去后，你将会盆满钵满！

这就是经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同个道理，不同的针对对象。

子欲养而亲不待！

子欲养而亲不待！

子欲养而亲不待！

“爸妈没什么钱，怪不得希望你们早点离世。我不想成为他们那样，就得在痛苦中涅盘，可是真有变成人中龙凤的那天，你们还在吗？”

亲情，比爱情更……

抱歉，无法形容，无可取代！

“唉～缺智商学理科，缺情商学文科——这句话我今天算是懂了，只可惜当初选错了路，像我这样倒霉的人，再多一份情，怕是要抑郁而终。

这不是抑郁，这是年少缺钱、年老缺爱！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回不去那些年的单纯，注定孑然一身。”

咋还唱起歌来了？

不装深沉，所有的不悦，不过是因为没有钱、没有爱。等今后有了钱，获得的爱更少了吧？也不是说钱多就没有爱，而是那个在你最穷时还陪伴你的家人，可能已经……

不在了。

怕的，也不过是这一点。

想起手机里珍藏着一张，爷爷奶奶的照片，虽然不记得是多久前拍摄，但是拍的好。多留一张，记忆中的面孔就越难以消退。

心情，渐渐好起来。

身旁一条尾巴，一个人自言自语：

“曾经我年少的乐趣，是帮爷爷挤背上的脓包、帮奶奶修建脚指甲或挤额头的黑头粉刺。偶尔啊，还给他们拔白头发，可惜最近几年，总不可能把满头的白发给拔了吧？

上周我不是还帮奶奶修剪了一次脚指甲吗？硬化变厚、内弯进肉、切割时掉落白色粉末。修指甲也有门道，有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做我这种事，羡慕吗？”

“叮铃？叮铃铃？”

“哈哈，就是说你。”

“叮铃！铃铃铃～”

靠着窗，背对北方，面朝东方。山外山，是钱圈子吗？海滨城，有故乡的亲人？

“那些年，赶集日来街上赶场，年幼时我需要他们背，到后来跟着走。而现在，眯着眼也能走熟那条回乡的路。山水在变，人亦如是。不变的是故去，已经引在记忆里。世界上存不存在时间不重要，关键是我已把命运这般演绎。

这段人生，值得。”

世界不过是一个大型放映机罢了，播放一出名为命运与抗争的戏。每个会思考、不能思考的个体，同样也是一家人，根本不存在什么仇恨与爱——是生命后天赋予的剧情。

万物，皆可掌控。

不可控的，是自我。大力士永远无法举起自己，除非借助工具。

（等等？外力！对了，刚才我怎么没有想到？）

躬身，把尾巴从下面拉上来。

对它说：

“白瑾饴，我是你爸爸。”

心中期待的一幕发生了，尾巴又给小剜来了左右抽打。

灵智果然在渐渐恢复！

或许根本就没有丢失。

还是说，是小剜潜移默化的教导，已经使得尾巴理解部分骂人的话？

刚才还吃醋了呢。

（有金灵，我还想着院长干嘛？）

知道就好，贪多嚼不烂。

“咳，金灵别闹，我开玩笑。那个，我决定了，继续教你学习简体字，这本字典，就是我们今年的任务。你开心吗？”

“叮！”

“不开心？既然文的不行，来习武试试？尝试卷起这本字典，可以吗？诶，你那什么眼神呐！”

“叮！”

这一幕，连小剜自己都忍俊不禁。

“猴子”教自身的尾巴学文又练武，字典其实才是上下千年的瑰宝，不是吗？一个文明的文字语言，不看不熟练掌握，否则将是时代的悲哀、文化迈不过的坎儿。

“我不管，别拿恶狗眼盯我。今天明天后天，你必须给我健健康康的，拿出好的学习心态，慢慢来，不要着……”

“叮叮铃叮铃铃叮铃！”

“什么叫‘明明是我自己着急’？你小尾巴，别以为我听不懂，陪你这么长时间，你皮痒了！要不是看在你我一体的份上，我把你当猪尾巴炖汤，反正再吃一次也是吃。”

“叮铃～”

尾巴示弱，满不在乎地缩回去。像只失宠猫咪，又像高傲的狼王。

闹剧至此，暂时休息。

冬日寒冷来袭，下波冷空气，可不会姗姗来迟喔，做好防寒准备。总有一个或多个家人，会温暖空虚的心窝。

——在晨昏对立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