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想着，不禁觉得前路一片迷茫。就像面对着这个无边无际、方向难辨的异空间一样，茫无头绪。

突然，剑离右手手掌中有东西一动，一片柔滑的感觉传来。

他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握着小白嫩如柔荑的小手。脑袋里瞬间浮现四个大字，成双成对。

心中顿时生出一阵羞惭，连忙把手放开。

小白回头朝剑离笑了笑。

“阿离哥哥，那我们就在这空间里，四处寻一寻黑白双剑的下落，看看会不会有其他发现。”

她说着左手捏诀收在腰间，右手向前一指。

乾元镜在这个灰白的世界里疾驰，白莲上发出的白光，在这无边无际的灰白中，画出一道若隐若现的淡痕。

剑离看着专心御镜飞行的小白，不禁又想。

“小白自从化形后，一直都是以人的形态跟在我身边。”

“可她本是南蛮妖精，从那些大妖的身上可知，妖精寿命都很长。人类在妖精面前，就如同眼前飘过的一缕云烟，转瞬即逝。”

“虽然小白认我做哥哥，待如至亲颇为依赖。”

“可自己身为人类，对小白而言，终究只会是她生命中匆匆的一个过客，能够陪她一起度过的日子很短。”

“如果修炼的目的最终不可到达，待哪天我魂归宇宙之后，小白始终会有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而我，最多也就是，成为她记忆中的一段美好回忆罢。”

“人类和妖精因为修行而变得接近，可是终归逃不脱人妖殊途的宿命。”

“人为寿命所限，妖因形体掣肘。人类与妖精对立而存，两者要走的路终究不同。”

“小白，如果你是人又或者我是妖，凭着咱俩同病相怜的身世和遭遇，我们是不是，就能一辈子开开心心地做兄妹了呢？”

剑离马上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惭愧。

如果自己成了妖精馨瑶怎么办？师父师娘可就白养育自己这么多年了。

“小白，你能感应到白剑的方位吗？”剑离驱散脑袋里的胡思乱想，问道。

“不能！但我有种感觉，它和黑剑就在我们附近。而且无论我怎么飞，这感觉都没有发生变化。”

剑离凝眉思索了一会，“小白，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发现白剑的时候，它是从哪飞出来的吗？”

“当然记得，白剑就在乾元镜脱落的地方，化作一道白光飞出来的。当时小麒麟还说，这把白剑是一直被镜子镇压着…”

她说到这里，瞬间明白剑离问这话的意思。

“阿离哥哥，你的意思是说，黑剑是因为畏惧乾元镜，所以不敢现身？”

“正是！既然白剑能被乾元镜镇压，想来这把和白剑一对的黑剑，也定然对乾元镜有所忌惮的。”剑离道。

“你当初和两件法宝建立联结的时候，没有看到关于它们交集相斗的信息吗？”

小白摇了摇头，“没有呢！都是些法宝的基本信息，还有法宝自带的技能。”

剑离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和血剑、水木旗进行联结的时候，能看到这么多关于法宝之前的信息？

而刚刚和后土鼎建立联结时，后土鼎传给他的信息却也不多。

难道法宝里的信息，会因为某些原因消失，或者有选择地传给新一任主人？

这念头在脑里只一闪现，剑离立刻便从以往的联结记忆中，寻到了一些答案。

血剑之所以能够传给他这么多清晰且详细的信息，多半和他父亲将一身血肉融入剑中有关。

而且，那些事情发生的时间，距离他和血剑联结时很近。

由于血脉的传承和时间的原因，所以剑上留存的信息才会如此完整。

而水木旗，则是因为当时他身在法宝之中，又是法宝主动和他产生联结。

并且怡悦宫十四娘的事情，距离现在也不算太久，其信息能够保存完整也就不奇怪了。

这后土鼎却不同，其上一任主人逍遥，在南蛮销声匿迹起码十几万年以上。

后土鼎历经了这许久的岁月，留存的信息少便完全是能理解的。

毕竟像小麒麟这样的灵宝，都记不清一万年前的事。

小白的乾元镜和白剑，在山洞封存的岁月想必更久。

那么法宝上只留下法宝的基本信息，和法宝自带的一些技能，这就很正常。

剑离不知道，他的这一番想法，已经是十分接近法宝信息传递的事实。

小白道：“阿离哥哥，那咱们要不要收了乾元镜？”

“好！小白，就让哥哥驾着血剑带你飞吧。”

剑离说着向下一指祭出血剑，拉住小白的手臂过了飞剑。

小白收起乾元镜，脸上十分高兴。

“阿离哥哥，小白最喜欢你驾着血剑带我飞了。那种遨游天际自由自在的感觉，可真是惬意得很呢。呵呵！”

她说着一把抱住剑离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背上，享受着被剑离带飞的惬意。

剑离被小白抱得一愣，转而忆起她初化人形，自己教她做人道理的情景，不禁莞尔。

“小白一心一意把我当兄长看待，她虽然已经化成人形，却终究还是小妖心性，又没有多少与人交往的经验，在男女之间的事上更是思想单纯。”

“一直以来，她在自己面前做出的亲密举动，都只是对哥哥懵懂的依赖罢。”

“对于她的这些行为，我只需慢慢去规劝引导便是。”

“如果心里有兄妹间不该有的感觉出现，只能说明自己没有真心将她当妹妹看待，错不在她而在自己。”

“所谓心无邪念，世间一切都是纯洁的，心生邪念，身边便处处尽是妖魔鬼怪。”

他这一想明白，顿觉心中变得通透敞亮。

背上趴着的小白，只不过是一个非要哥哥背她走一段路的顽皮小妹罢了。

“嗡！”

脚下的血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

剑离顿时警觉起来，这可是血剑从没有过的现象，难道有危险在迫近？

小白听到血剑龙吟声起，连忙直起身来，手中捏诀向四周张望。

可四周仍是一片看不到边界的灰白，哪有半点其他东西的影子。

“嗡！”

血剑再次发出一声龙吟。

这声龙吟，明显比刚刚的那声高亢、响亮，就像是人遇见了多年不见的故交一样高兴。

“白剑！”

剑离和小白齐声道。

他们同时感觉到白剑出现在前方，而且正快速向这边飞来。

剑离连忙止住前进，只控着血剑悬在空中。

“嗖！”

一道如同空气被抽空的透明痕迹，从二人的面前划过。

剑离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法宝飞行速度。

这速度，只怕是乘黄独自一个全力飞行，也无法赶上。

他们脚下的血剑，在这把透明飞剑划过之时，不断振动，嗡嗡作响。

一股战意从剑上汹涌而出，向四面八方扩散。

剑离知道，血剑这是想要脱去对它的真气控制，恢复自主战斗。

他一拉小白的手臂腾空而起，同时收回对血剑的真气控制。

“嗖！”

脱去真气控制的血剑，立刻化作一道赤芒斜飞而上，刚好迎上折回的透明飞剑。

两边一个照面，‘铛’的一下便对了一招各自分开。

小白朝前方并指连挥几下，又放下手来。

“阿离哥哥，那透明飞剑明明就是白剑的气息，可是它怎么变成透明了呢？而且还不受我的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