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扶生缓慢的睁开眼，看见纯白的衣柜，好像是她公寓里卧室里的摆设，眼睛瞪得大大的，脑袋有点懵的，突然想起，她趴在谢砚背上想着事情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反手习惯性的摸着手机，没找到，想起手机在自己随身提的包里，看了一圈没见着，懒洋洋的起身，感觉脸有点疼，一只手揉着脸蛋，另一只手推开卧室门，就见谢砚穿着白色衬衫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赵扶生几个大步就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盯着谢砚手里的苹果，这是最后一个苹果了。

“咳咳——”故意。

某人神情专注的继续削。

赵扶生在一旁，时不时发出奇怪的声响，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谢砚苹果皮削完后，将苹果切成小块放进桌子上瓷碗里，拿出牙签叉在果肉上，把碗递给赵扶生。

“想吃你直接开口说，这么委婉干什么？”

赵扶生拿着牙签一次戳了几个果肉，像小版的冰糖葫芦，一口吃掉，边嚼边说：“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再说，你懂我的意思，居然不理会我，害我咳了半天。”

谢砚从牙签盒里取出牙签，伸手从赵扶生碗里戳了一小块，看着鲜嫩的果肉，咬了一口，“我削的真甜。”

“嗯，真甜。”赵扶生配合道。

她看见沙发上搭着谢砚灰色的西装外套，他身上穿着白色衬衫，后背有微微湿透的痕迹，故意逗弄:“谢砚哥哥，你不会是背我回来的吧？”

“你想得到美，我听你讲着讲着就没声了，我猜你也是睡着了，就打电话叫司机开车送我们过来的，你睡得可真沉啊，我要是有一天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谢砚想起他在车上捏着赵扶生的脸，使劲摆弄，都没有把她弄醒。

“哼，卖我，你怕是要倒赔钱。”

谢砚盯着赵扶生看了好一会儿，认同的点点头。

赵扶生气愤的翻白眼。

“你这次回国准备待多长时间？”

“后天就走。”

“真是个大忙人，唉，你公司还缺人吗？”

“怎么，你还没上大二就想工作的事了。”

“还好，我就是突然不想努力了，到时候混不下去，记得收留我。”

“你要是在这过的不好，随时可以去美国找我，养你这么一个吃白饭的还是养的起的。”

“你说的啊，到时候别反悔。”赵扶生笑道。

谢砚转头看向窗外，夜色昏暗。

他转头突然道：“我回国前，偶然得知你父亲在查三年前你母亲去世的事情。”停顿，“还有你。”

赵扶生没有立即回答，眼神没有归宿似的到处游荡，扫到桌子上泛着的白光的锐利物品停顿几秒，又将视线移开，撑着下巴看向他，“她不是意外去世的吗？医院警察那边不早就出结果了吗？”

谢砚气息微凝，与她眼角带笑的视线对上，缓缓道：“嗯，意外，毕竟什么都没查到。”

赵扶生躺回沙发上，“噢。”

他叹气，起身走到赵扶生面前，将凌乱的头发揉成一个鸡窝，心满意足的笑道：“好了，我先回去了。”

赵扶生一巴掌拍下将自己头发揉成鸡窝的始作俑者，站起身来，去开门，一脸好走不送。

谢砚笑了笑，走向大门，感叹道：“还是小时候可爱，小时候可是拼死抱着我，不让我走的，我一走哭的可伤心了，哥哥，哥哥的喊得不停。”

赵扶生叹了口气，面上很是遗憾，“唉，谢砚哥哥我是真的舍不得你。”

谢砚摇了摇头，离开。

关上门后，赵扶生脸上的表情消失，顺着门，身子滑落，坐在地上，看着空旷的房间，感觉很累，孤独从心底蔓延，压抑，眼神恍惚，一时间脑袋里显现了很多人和事。

她慢慢起身，走进卫生间，站在镜子外面，她发现镜子里的另一个她躲在阴暗的角落，紧紧的缩在一起，脸上的表情错乱疯狂。

赵扶生低头，打开洗漱池的水龙头，用手捧着水洒在脸上，又双手捏成拳头打向自己的脑袋，感觉到了疼痛，才住手，看着洗漱池的水流向深不见底的洞口，微微的喘着气。

关上水，重新抬头看向镜子，努力的裂开一抹笑容，有些失神，喃喃道：“呵，虚虚假假，梦如果能真的就好了。”

对着镜子看了会，脸部放松，表情也消失不见。

她缓缓迈着步伐走去卧室拿了睡衣，再次进入卫生间洗澡，换上睡衣，专注的做着护肤。

手机来电铃声从客厅响动，赵扶生走向客厅，仔细辨认着手机音乐的来源。

从沙发角落不起眼的包里拿出手机，扫了眼来电显示的名字，手指滑动，放到耳旁。

手机对面传来炸裂且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声和男人女人疯狂嘶哑的叫喊声，愉悦放肆的声音混在一起，十分嘈杂。

手机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说话的声音被周围的声音淹没。

赵扶生将手机离自己耳朵拿远了一些，隐隐感觉到对面的人离开的原本的地方，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扶生，是我，湘东，你回来没有？”对面的人还没从嘈杂的环境中缓过来，依旧大声喊道。

赵扶生习惯性的弯着嘴角，眼角有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回来了，我听到见，你声音小点，耳朵都快被你喊聋了。”

湘东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小了点，“这不是还没缓过来嘛。”

他想起打电话的初衷，问道：“今天查了从SEast开业到现在的营业额，还挺不错的，想喊你过来喝一杯，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赵扶生走向阳台，看着落地窗外漆黑的夜晚下灯火阑珊，夜晚的城市灯红酒绿，给人一种纸醉金迷之感。

“下次我去找你吧，今天不去了。”

湘东颇为遗憾道：“那好吧，下次聚。对了，你暑假有什么计划吗？”

“找份兼职。”赵扶生回道。

“兼职？你缺钱吗？”湘东语气疑惑。

“成年后赚的第一份钱，我想给他买礼物，准备新年送给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赵扶生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问道：“湘东，你说我精心准备的礼物，他会喜欢吗？”

“别想太多，你买什么赵叔叔都会喜欢的。对了，你想兼职，要不你来我这吧，你一个人外面挺不安全的，来这我可以罩着你。”湘东建议道。

“算了吧，去你那，我可不知道我能干什么，我还不如在家等你给我发钱，去了我也是干坐着，还费车钱。”赵扶生开玩笑道。

“其实给你发钱那也不是不可以，可以考虑。”湘东笑道。

赵扶生了然道：“你下句话是不是想要我求你？嘁，不说了，想睡觉了。”

“嗯，好，晚安。”湘东道。

挂断电话。

赵扶生将屋里的灯都关上，坐到沙发上，望进眼前的黑暗。

在一个漆黑一片的房间内，里面的物体都与黑暗融为一体，一个泼墨更深的黑影坐在沙发上，睁着眼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就宛如一个木偶，似乎它想将自己隐藏在黑暗的最深处，过了会儿，那抹黑影才缓缓起身走向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