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台阶，豆蔻看都没有看五色幡一眼。耀眼的蓝光过后，她们就到了宫殿的门口。

龙飞扬伫立在宫殿门外，轻摇竹扇。

吕延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龙飞扬胜券在握，“墨前辈，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

墨非照了照镜子，然后插在了腰间，“吕延，我有事先走了！你没有以前可爱了！”

嗖地不见了，比当初的白毛跑得还快。

“追！”龙飞扬二人飞速而去。

吕延有些担心，虽然墨非像个可笑的丑角，可不知不觉在他心中留下了烙印。

白毛说道：“放心吧！有那把镜子在，没人能抓住他。”

想到达永夜，要穿过群山，和荒芜的高原相比，山谷里的植被反而茂盛，恍如进入湿润的南方。白毛黏着豆蔻，说要陪她直到永夜，豆蔻只当他不存在。

山顶，豆蔻环顾着，“我怎么觉得搞不清方向了？”

吕延取出了黑木罗盘，指针胡乱地颤抖着。

“这里有异物，可能是鬼物，也可能有特殊的矿藏。”

罗盘掉在了地上，吕延捂住小腹翻滚起来，冷汗瞬间而出，他的丹田里阵阵针扎一样的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乱钻，一阵阵的痉挛。

“怎么了这是？”白毛问。

吕延昏死过去。

“怎么办？”白毛问豆蔻，“让他自生自灭？”

“不行。”豆蔻招来了一只麋鹿，载着吕延上路。

黄昏，斜阳拂过群山，前山的影子压着后山，越来越放肆。她们进入一片松林，吕延被放在松针的垫子上。“今晚在这儿休息？”白毛恭声相问。

“就这里吧，很干爽，马上天就黑了。”

深夜，阵阵虫声哀鸣，为即将到来的寒冷悲歌。蚊蝇们不敢靠近豆蔻，也看不见白毛，便落在死人般的吕延身上。

“你照看一下他。”豆蔻吩咐一声，便离开了树林。

白毛俯视着吕延，踱着四方步，“别人轻视我，你也轻视我。你有什么资格？我的一无是处是装的，你可是真的一无是处！你还敢轻视我？你说，我现在弄死你，谁会知道？豆蔻会发现吗？不会。可我又不想杀你，因为没意思，你要是能活过来，要知道尊重我，我杀你如探囊取物。”

白毛咬牙切齿，几乎去踢吕延的脸。吕延昏着，任蚊虫叮咬。

“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又不是坏人。其实我真的很厉害，四不像给我瘦身，我的本事提升了一大截。”

豆蔻回来了，白毛龟缩在一旁发抖，因为豆蔻有杀气。

“你到外面守着。”

“是。”

“绝对不要偷听。”

“绝对不。”

豆蔻俯视着吕延。

“我不能杀你，可是我很讨厌你。”

“你一定得救他，不久之前他还帮过你。”

“我不承认，那个老气横秋的四不像，它的问题是个陷阱，我岂会看不出来，它这么做纯属多余。”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

“和这样的人为伍，对我是一种玷污。看见他我就像眼里进了沙子，厌恶。”

“他的优点也不少，意志力强，酷爱思索，不为外邪所左右，虽然外表冷漠，其实极重情谊。”

“哼，人的优点还是缺点都和命格无关，他这种贱命之人的路会越走越窄，对他只能用于一时，不能以长久论之。”

“但我就觉得他不错，可靠，可靠比什么都重要。”

“算了，我也不会对他置之不理，污了我的品格。而且，他还有用。”

其实吕延在豆蔻回来时醒了，他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

清晨的时候吕延坐了起来，豆蔻挺意外，“为何昏倒？”

“体内有个东西，像根针一样乱窜，到了脑子里我就昏了。”

“是旧疾吗？”

“绝对不是，我有种猜测但不能证实。”

继续上路，连绵的山路据说有万里之遥，夜晚休息时，豆蔻经常自己出行，回来时带着杀气。

吕延走到白毛身边，“我昏迷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又帮不上什么忙。”

“我是说豆蔻晚上出去的时候。”

白毛的瞳孔扩张了一下，马上又装作若无其事，“还能做什么？不就是看着你，怕你真的死了。”

吕延笑了，白毛也笑了。

向前再有两千里就会走出群山，永夜就不远了。阳光的作用越来越微弱，山的高处有了积雪，路越来越难行。

站在半山腰上，抬头望去有一处凸起的巨岩，还有一个山洞，是休息的绝佳去处。快要到达时吕延突然说道：

“坏了，那东西到我腿上了！”

说完便从山上滚了下去。

这次他没有昏迷，只是高烧不退，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他说那东西扎在他穴道上了。

“这几日就在山洞休息。”豆蔻命令，夜半的时候她又走了。

吕延昏昏地睡了一觉，醒来时一只柔软的手贴在额头上。

“叔叔，感觉好点了吗？”

“好，好了。”

这种突然的转变让吕延觉得紧张，甚至惊悚。

“什么东西在你体内？”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被暗算了。”

“叔叔，我最近不头疼了，可是总觉的不安。”

“怎么了？”

“我住在一个厅子里，有一扇窗户，我有一间卧室，还有两个房间我从没有进去过，一间里面有个男人，他总是想出来抓我，另一间里有个女人，她总是催眠我，厅子里有一本书，我一看那本书就头疼。前些天，我闻到一股香气，然后就昏迷了，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了起来，那个男人出去了，他占了我的房间，还把那个女的也放了。那个男的要杀了我，那个女的不让，我很害怕。昨天，那个女的把男的催眠了，然后把我放了出来，让我赶紧逃走，我跑出了房子，可是无论怎么跑都离不开它。那个男的不久就会醒的，怎么办？”

“你应该联合那个女的制服那个男的。”

“不行，她说她爱他，绝不允许我这么做。”

“真的没有躲藏的地方了吗？”

“我想藏在地下，可是地面很硬。”

“让我想一想。”

豆蔻把头靠在了吕延肩膀上，“叔叔，给我讲讲你的事吧。”

“好，”吕延有些结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