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围着妖皇剑转了几圈，心里那个纠结呀！几次要去拔剑，还是收了手，最后垂足顿胸地说道：

“算了，妖皇的东西，还是不碰了。”

接着又寻摸了一圈，盯住了童虎的大锤，“就是它了。”

童虎要哭了，“不行！”

老头的手伸出阵外，要去抓天火。

龙飞扬急忙过去和童虎私语了多时。最后童虎眼泪汪汪的好似被玷污了一般，“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老头挥舞了几下大锤，“静时轻如鸿毛，动起来重如泰山，真是打劫利器，好宝贝！”美滋滋地拎着大锤走了。

童虎真哭了，哭的像个孩子。

法阵可移动，护着众人行走。

夜空的星成群成群地脱落，化作流星雨，向前方而去。

前方，雾气连着水汽，影影绰绰有个湖的影子。

“寰宇是什么呢？”

“寰宇就是寰宇的化身，每次都不一样。”

星星坠落于前方的湖，湖水的那头蒙在雾里的依稀是座山。湖上的天空是黑色的，所有的怀阴燕都聚集在这里，成了黑云。

还没看见寰宇，就看见湖边乌压压的人群，简直如年节的大集，让他想起了当年的飘渺村惨案。

湖面上翻腾着一只凤凰。

寰宇！

寰宇并不大，只相当于湖中的孤岛，却使人有无比壮哉的感觉，仿佛全宇宙都载在它的身上。只要它挥一下翅膀，满天的星就会灰飞烟灭。寰宇的精髓都在它身上，它若悲鸣，整个寰宇都会浸在雨中。

寰宇展翅欲飞，当它刚刚脱离水面，就从水下伸出了无数的触须，缠住了它的足。

这些触须比他们前面遇见的太阴要细小，却更精纯，它们的牙撕咬着寰宇的七足，比太阴更狠。

寰宇七足，七足七色，赤橙黄绿青蓝紫。

“每吃掉一足，寰宇就会坍塌一分，七足全没，寰宇就破了。”

暮鼓晨钟梵唱声起，祥云汹涌，沙门来临，只比他们晚了一刻。

无喜向豆蔻稽首，“圣女果然先到。”

他说：“灵主何必非要争这一点气运。”

无喜还是一张苦瓜脸，叹气道：“世人有一百零八种烦恼，觉尊能解一百零七，唯独一种解不了，今日不得不来。”

专诸自言自语，“梵心圣母怎么没来？”

吕延道：“他已经来了。”

一声凤鸣，寰宇昂首向天喷火，像烧尽天空的乌云，可惜怀阴燕无穷无尽，永远都烧不尽的。

正在这时，身后又呼啦啦来了一群人，八个巨汉抬着一口大钟。

好破的一口钟！

这钟不知道受过多少次撞击，下半截几乎没了，一圈儿凹凸不平的缺口。

“晦气，送钟的又来凑热闹，这次凶多吉少了。”一个老太婆的声音从远处哆哆嗦嗦飘过来，好像刁婆子又死了老伴的声音。

这边抬钟人的首领是个老法师，早修炼得荣辱不惊，不温不火地说道：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值此寰宇存亡之时，时不我待矣。”

“你那破钟还能用几次？别断了神奴的香火。”

这时青空突然说道：“连神奴都来了，这次不同寻常。”

“神奴是何典故？”

“远古，神有丧钟掌管死亡，有一人为神之敲钟人，后来神舍弃了钟，此人便带丧钟来到寰宇，繁衍成神奴一族。”

又一声凤鸣，寰宇蓄力已久，终于飞上了高空。

从乌云里飞下无数燕子，聚成了黑手，拍在了寰宇身上，寰宇落回水面。

空中飞来一群马，马嘶嘹亮，这些马只能用神俊来形容，四蹄旁都长有翅膀，好像踏着飞燕而来。每匹马上都乘着一人。为首之人瘦得像个猴子，一身金盔金甲，还扛着一根棒子。

“龙之后裔也来了！”青空喃喃道。

“又是哪路神仙？”

“龙有九子，白蛇，鲤鱼，飞马，白虎，黑鹰，七彩鹿，青狮，金牛，海蜃，只有飞马和金牛被驯服，演变为神马宗和天牛宗，天牛宗神秘不显，神马宗成了显宗。”

飞马落下，一匹马上坐着人中仙，正笑眯眯地看向这边。

人中仙催马过来，围着人参转了几圈，“老熟人，好久不见了。”

人参揉了揉鼻子，“我们认识吗？”

人中仙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皮遇到熟人会跳。”

人参眼神闪烁，“我没有你要的东西。”

“不是你的东西，留也留不住，咱们可以打赌。”

“不赌。”

人中仙又对吕延说：“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这匹马就是你的了。”

吕延苦笑：“看我能不能活过这次的吧。”

又一声凤鸣，寰宇再飞天，这次乌云飞出的燕子聚成了巨大的旋转黑球，寰宇长鸣，向上飞起，巨翅打在黑球上，使黑球退回半空，不过寰宇也被震回了湖中，触须撕咬着七足。

远处的人群呼地让开了通道，走进了一群人。这群人的衣着十分朴素，身上也没有武器，为首的是个红脸汉子，一看就是个爽快的粗人，可是一双手却比少女的手还要白皙修长绵软。

其它人的手也全是如此。

红脸汉子扫视四方，吕延也被扫了一眼，顿时觉得脑袋飞上了天，和脖腔分离了。

“杀神来了！”有人窃窃私语。

杀神看见东方不败，眼前一亮，来到近前说道：“加入我们！”

“好！”东方不败走到杀神身后，像个弟子。

杀神心情大好，走到岸边高声道：“诸位，我们开始吧。”

“将来的，必会来，开始吧。”无喜说道。

豆蔻也上前一步，“开始吧。”

人们指向了空中。每人手指射出了一道微光。微光在空中汇聚成了七只青鸟。

响起了爆竹声，有的微光断了，手指头被崩开。

龙飞扬的手也被崩开。

最后每只青鸟只连着一道微光，微光这边连着一个人。

豆蔻的手指就连着一只青鸟。

每只青鸟化作了翠鸟，在主人的头上盘旋。

“行动！”杀神大喝一声。翠鸟飞入头顶，立刻背生双翅，通体赤红的羽毛，杀气绝古撼今，杀神成了红凤凰。

豆蔻的背后生出蓝色双翅。

无喜的背后生出橙色双翅。神奴、神马宗主也生双翅。

七人，七凤凰。飞起半空击打乌云。

从乌云飞下七个人，纯黑的人，只有两只眼睛是白色的幽光。七黑人迎上了七凤凰。七凤凰光彩熠熠，地下的人们法宝尽出，法力通过法宝放大后传输给七凤凰。

各种光充斥乌云下的黑夜里，好像除夕夜的万家灯火和烟花。

吕延蠢蠢欲动，还想出点力，专诸捅了他一下，“你那点蚍蜉之力就别掺呼了，天塌了有大个的顶着，你就盯住纯阳就行。”

“我也这么想的。”吕延自嘲。

“我从来的时候就这么想的。”人参的表情很无赖。

“太阳！”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声。

果然，乌云有微微的缝隙，透进来一丝阳光。

阳光是独特的，无论多么绚烂的灯火，都掩盖不了最弱的一丝阳光，它有一种特质，使它和凡间的光分离开，就像宝玉永不可能被岩石蒙蔽。

人群中飞起了好多人，趋之若鹜。

龙飞扬率人飞起，虽然慢了一步，却赶超到了最前头。

专诸抓住吕延的胳膊，恶婴立刻抓住另一只胳膊，一同飞起。

人参没动弹。

奇怪的是魔老对这阳光却无动于衷。

一进入乌云，无穷无尽的怀阴燕翻飞着。

青空提醒道：“有阴气炼化的五行，小心。”

有个人被燕子们击中，立刻被穿成了筛子。不过敢冲入乌云的哪有易与之辈？这人满不在乎一身的窟窿，仍向前飞着。

一人用穿心钉打飞了一只燕子，燕子碎成了黑色的烟火，沾在这人左臂上马上燃起了黑火，这人右手化刀砍断左臂，飞行速度丝毫不减。

“小心，这些燕子里有绝阴之火幻化的。”

奇怪的是，这些燕子都绕着他，好像狼群绕开腐肉。

“怎么回事？”他纳闷。

“你是要死之人，”专诸道，“就像病毒讨厌病鬼，这些燕子讨厌你。”

吕延哭笑不得。

反倒是专诸，别看是个虚影，燕子也不放过，被击中的好几次，每次击中都打得好像风吹油灯，差点灭了身形。

“云缝要合上了，快！”龙飞扬少有的焦急，催促着手下抓紧行动。

其它人也自不怠慢。

一人被燕子的翼尖打在脸上，眼珠了震了出来，这人往眼眶里一按，太心急按反了，血管一面朝外，来不及管它了，接着向前疾飞。

终于，他们从乌云的缝隙中穿出，都愣住了。

哪有什么太阳，只是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却有太阳之辉永不灭。

“师伽长明灯！”有人惊呼，“怎么在这儿？”

龙飞扬轻摇羽扇，“此宝在一万九千年前流落到我宗，本想归还灵山，又出了些变故，便搁置在我宗的宝库，今日终有所用。”

吕延纳闷，“这灯有什么典故？”

青空说道：“师伽悟道时面前的一盏油灯，传给了弟子迦南尊者，后来丢了，迦南尊者破不了心魔，誓不成觉尊。”

有人问龙飞扬：“你今日把这东西拿出来是为何。”

龙飞扬轻轻一笑，“诸位莫急，我有一法宝，名曰九龙罩，各位看如何？”说罢往上指了指。

这时人们才看清，一个透明的罩子罩着他们。

“好一个请君入瓮的毒计!”

“承蒙夸奖。”

“谁说纯阳就是太阳呢？”龙飞扬很得意，猎人已经看见猎物掉进了陷阱。

“杀了我们，你有什么好处？”

“少一些人争夺纯阳罢了。当然，诸位也不会全死，我正好需要一个人蛊，你们会有一人能活。”龙飞扬道，“做人蛊虽然会百毒缠身，但只要有定期的解药，就有无穷的寿命。”

“卑鄙！污了天宝宗的名号！”

“你们开始杀戮吧，最后剩下的才能出来。”龙飞扬走出了九龙罩，但是别人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