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又咬人了！

几个人追着疯子，疯子嘴里还有半只耳朵。

魏三是魏长留的儿子，魏长留是百味楼的老板，百味楼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馆子。

二十出头的魏三正值血气方刚，好勇又好色，他早垂涎施小翠了。施小翠是每天来送豆腐的，施家的豆腐是一绝，施小翠的姿色也是绝了。

魏三想吃小翠的豆腐。

无知者无畏。魏三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惹来怎样的后果，因为他不知道龙五是谁，也不知道龙五只要跺跺脚就能让魏长留卷铺盖走人。

这一天魏三实在心痒难耐，他纠集了几个平日就怂恿他的狐朋狗友，在一个胡同里埋伏起来，这是小翠回家的必经之路。

魏三不知道，吕延正趴在墙头看着他们。

小翠来了！几人噌噌窜了出来，把小翠围得死死的，魏三又急又喜，今天必须把事儿办了，先痛快了再说！

却不想吕延从墙头蹭到了魏三的后背上，敏捷地像只猴子。他不知哪来的凶性，两手扳住魏三的脑袋，照着右耳朵就咬了下去，血淋淋的半只耳朵到了嘴里，他跳到地上转身就跑。

魏三摸了摸耳朵，半张脸全是血，原来的兴致早没了，只剩下疼了，他看着吕延的背影大叫：

“兔崽子，给我弄死他！”

几人扔了小翠就去追疯子了。

当然，没有比疯子更熟悉这座城了，随便钻了几个旮旯胡同就把尾巴甩了。

金钩赌坊后院有口深井，葬送了许多赌鬼，有的是走投无路自己投井的，有的是被推下去的。日子久了，人们都觉得这井很邪性，有时大白天往外冒白汽。

其实都是假象，这是地下城的一个入口。

从井口下去十几丈，侧壁上就有个洞口，洞口初时狭窄，越走越是宽阔，经过地下湖上的桥，就算正式进入地下城了。

当年开掘地下城的人一个也没出去，留下做了守卫，终年不见阳光，他们的皮肤苍白，但身体很健壮。

吕延的房间和龙五的紧挨着，都很朴素，没什么奢侈品。

走进龙五的房间，吕延看见一个人正坐在桌子前大快朵颐，桌子上满满的山珍海味，龙五就在旁边陪着。

都六十年了，天吝还没换掉那张英俊潇洒的皮，不过吃相还是那么难看。

吕延立刻大叫一声，“不好！家里招贼了！抓住他！”

说罢隔着桌子就向天吝扑去，满桌佳肴都被碰翻了。天吝扔下筷子就跑。疯子追小偷，疯子虽然能跑，小偷更能逃，整个地下城里不得消停。

地下不分昼夜，估计两人闹腾了一天，吕延实在跑不动了，躺在地上不起来。天吝毫不疲倦，蹲着看着吕延。

“生我的气了？”

“哼！”吕延翻了个白眼。

“不是不想来看你，我也遇到对手了，追了我几十年，好不容易才逃到这儿。现在那帮人还在城外堵着呢。这回来了我就不走了。”

吕延饿了，起来就往回走，天吝只好跟着。

龙五又备了一桌饭菜，几人边吃边聊。天吝讲了事情的缘由。

最古时期各族共居，在一次战役中古仙首领被祖巫杀了，头盖骨被做成了一个碗。此碗极其特殊，时刻与外部相连，碗内又是芥子空间，在周天是独一无二的仙器。后来此宝流落人间，最终被天吝所得。

不过此碗有破空之力，别的空间法宝无法收纳它，天吝的裤裆也不行。这就填了累赘，本来遁天遁地的天吝再也藏不住尾巴，被各方围追堵截，天吝又舍不得宝贝，硬撑了几十年，还受过几次伤，好不容易突出重围，逃到了龙五的地下城。

要说各方势力中最执着的就数古仙后裔一脉了。现在还有八个古仙后裔在城外不走。

酒足饭饱，天吝吃舒服了，打着饱嗝说道：

“爽快！好久没吃得这么痛快了，东躲西藏的。给我一个库房，我要放我这些宝贝！从此就在这儿安家了！”

龙五看了吕延一眼，“我去准备！”

等龙五离开，天吝又问吕延：“他和我上次看着不一样了，你教他本事了？”

吕延冷哼一声，“笨蛋一个，除了勤奋别无长处。十年只学了皮毛。”

第二天，库房准备好了，魏长留也服毒自尽了。

宝库里，天吝把宝物摆满了架子，他满目迷彩，“我是最富有的人！全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那个古仙头骨碗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更让天吝的目光沉陷了，“给我一张床，我就睡在这里了，我要天天看着我的宝贝！”

吕延想一脚把天吝踢出去，龙五也劝天吝，“你的卧室都准备好了，何必在这里委屈。”

“不，我就睡这儿了。”

“不管他！”吕延扭头就走，“还有人来的！省房间。”

“还有人来？”

“添丁进口。”

果然没几天就来了不速之客。

专诸坐在酒库里，一口接一口地灌酒，意气很消沉，看见吕延进来就直接说道：

“我要在你这儿住几十年。”

吕延咧着嘴笑，“又输了？”

“又输了，十年一剑也不行，我要修百年一剑！打败杀人王！成功之前我就住这儿了。”

吕延立刻急了，“别和我抢酒，你喝酒要付钱！”

说罢要去抢酒瓶子，被专诸一把推开了，“谁住你这儿，我要到上面去，给我盘一个铁匠铺玩玩，我要打铁！”

此事容易，龙五立刻去办了。

铁匠铺子就开在了胡同里，天天当当响，专诸的手艺不咋地，吹牛倒是行家。他说能把一千把飞刀做成一把朴刀，往空中一扔就能化作了千把飞刀，其实他连把菜刀都做不好。也没啥生意，一块废铁炼了打，打了再炼。

好在他有恒心，一年后生意竟渐渐好了。

这一天从城外来了个朴素的女人，想开一间裁缝店，就在铁匠铺旁边。

就是普普通通一女子，龙五看不出有何异常，裁缝店很快就开起来了。

吕延偶尔经过这里，和此女对视了一眼，竟觉得心惊肉跳，这女子的眼睛像针一样会扎人。

专诸近日也有奇怪的感觉，如芒在背，两人琢磨了许久，又始终不得要领。

这天，专诸带了酒下来，还带了些卤菜，几口酒下肚，专诸问吕延：

“还是那个老问题，东方不败又没死，为何要立她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