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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秋风渡

作者:锦与寻 | 分类:古言 | 字数:30.4万

第62章 芙蓉帐暖鸳鸯双(4)

书名:又是一年秋风渡 作者:锦与寻 字数:2331 更新时间:2024-11-16 22:52:19

素蝶的惊惶不安全落在程澈眼底,他无动于衷,平和道:“我想和你走的长久,才想知道你的一切。”

沉默片刻,他饮了一口酒,道:“还是我先说罢。我有一个未婚妻,叫沈心婉。我父亲与沈先生相交甚笃,于是给我们定了娃娃亲。”

素蝶双手绞着衣角,从来没有这般窘迫过。她望见桌上的酒壶,急急地端来就要对嘴饮尽。此时只盼一醉,解了这千古之窘。

“素蝶。”程澈唤住她,温柔地抢下酒壶,继续道:“我童年有一个特别好的玩伴,他被我母亲活活打死了,从那以后我便不愿意待在北王府。可叹当时年幼,不敢忤逆长辈,直到母亲逼婚我才鼓起勇气离家出走。

正是那时我认识了紫寻。我娘不屑来此烟花之地,所以我在凤仙阁住了下来,只为寻一份自由。我与紫寻是分塌而眠,她睡阁楼,我睡书房,从未逾矩,并非是世人所说的那种关系……”

素蝶见他如此坦诚相待,心头的忧愁也散了一些:“我从不相信流言。”

程澈清浅一笑,别有深意:“我也只信你。”

素蝶一怔,坦白相告:“我……我曾经做过李兰生的二姨太。”

见他神色不变,放下心来继续道:“李兰生虽是富商,但说到底是一个吃软饭的,他受太太管控几十年不敢在外风流,一直熬到太太缠绵病榻才得以放纵声色。几月前我听到消息,北平恐有战火,便想着脱身。可我得罪了赵添云,世情凉薄,外地的亲戚都不愿意接纳我们,也不知该逃去何处才会安全。情急之下正巧碰见李兰生给我送头面,我便以离开北平为条件,嫁给了他。”

“你和他可有……”一句话戛然而止。他很想知道但又不敢听,于是端起酒壶连饮几杯,掩饰心内的仓皇。

“没有。”素蝶突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我仍是完璧之身。”

得到素蝶的亲口否认,程澈的一颗心稍稍落了落。他抓酒壶的手微微颤抖,咬了咬牙,道:“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何事?”

“我今日回去才知道,我父母私自给我和沈心婉定了婚期,十一月十号成婚。”

“十号?可不是没几天了?那你还来找我,与我说这么多做什么!”素蝶勃然大怒,起身就走。

程澈连忙追去,从身后抱住她:“素蝶,你听我说,这是他们私自定下的,与我无关,我从未同意过。你若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们私奔,离开南京。”

素蝶望着帘外连绵不绝的大雨,迷茫而凄凉。

“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我便带你去哪里。”

“你真的愿意放下金陵首富之子的身份,同我私奔?”

“我何曾在意过这个身份?”程澈蹭了蹭素蝶的秀发,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在她的耳畔道:“你也不要抛头露脸地唱戏了,纵使没有程家,我也能养活你。从今以后,我在外面挣钱,你只要安心快乐地待在家里做你喜欢的事情便好。对了,你喜欢做什么事情?写诗?还是丹青?”

素蝶迷恋着程澈温暖的怀抱,迷恋他身上独特好闻的气息,什么三六九等,门当户对,统统都抛在了脑后。她爱的人愿意为她抛弃一切,愿意给她遮风挡雨,他能有此心便足以说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她沉溺在小女人的幸福里。

她仰头去蹭他的脸,轻嗔道:“这些文雅的东西我可不会。我只会喊一喊嗓子,唱几首吴语小调。”

程澈拉了她回到炉火前坐下,宠溺地看着她:“你若实在喜欢唱戏,那便唱给我和我们的孩儿听。”

“什么孩儿,我们可没成婚。”素蝶又担心起来:“你是家中独子,若与我私奔了,总不能永生不回去罢,你母亲怕是容不下我。”

“欸——”程澈搂她入怀,“若是有了孙子,她不会赶你走的。”

素蝶不悦:“我若生不了儿子呢?”

“那就熬着。”程澈显出他纨绔子弟的无赖来,“反正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看谁倔得过谁。你放心,有我在,他们总会有一天会接纳你的。”

素蝶偎在他的怀中娇嗔道:“瞧你这无赖劲儿,像极了那些腌臜泼才。”

“腌臜泼才?”程澈捏起她的下巴,不怀好意:“那今日我便当一回无赖罢。”

素蝶心中一荡,双手挡住他凑近的脸,教他亲了个空。她张开纤长的手指,从指缝里瞧他,很不放心:“你真不会负我?”

他看着她,看得很深。一双棕色的眸子似明镜,很纯粹,没有半点虚情假意。他仔细想了想,眉头皱了又舒,然后认真道:“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待我们离开南京,我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仔细想过才回答,是经过了三思,可见没有骗她。于是素蝶放了心,又想起在照相馆里看到的婚纱照,霎时无限向往:“我要穿婚纱,要大摆的,头纱也要长。”

程澈捏了捏她的鼻子,轻声道:“好,都依你。”

“那我们离开南京,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战乱的地方,往西边去,四川,云南,都可以。”

“听说那里的风景很美。”

程澈斟了两杯酒,举杯道:“敬我们的未来。”

素蝶噗嗤一笑:“你瞧着一副风流模样,竟瓜愣得很。”

程澈的脸上突地红了一片,争着面子道:“我出入风月场这些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也是见过世情的。”

“好好好,我说错了话,自罚三杯。”素蝶忍着笑,连喝了三杯。

“我想听你唱歌。”

素蝶略一思索,道:“那便给你唱首秦淮景。”

她温柔一笑,悠悠回旋地唱起小调来,缠绵而又远送。

程澈歪靠在椅子上,沉迷宠溺地看着她,喜不自胜。

芙蓉帐暖,酒过三巡,船外依旧细雨绵绵。

素蝶瘫软在毛毯里,他的胸膛抵住她,呵出的酒气令她迷醉。她什么都忘记了,什么矜持,什么原则,她都不要了。她只知道她爱这个男人,很爱,很爱,她愿意把一切都给他。

一颗颗盘扣被他笨拙地解开,却在褪衣的时候无从下手。程澈窘迫地摆弄她的衣裳,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素蝶急不可耐,一手褪去衣服,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狂乱地吻他的眉,吻他的唇,吻他的脖颈。玉手伸进他的衣裳里,肆意抚摸他结实的胸腹。

程澈控制住她,脸上酡红,轻呵着气:“这种事,还是我来。”

他翻过身来,脉脉含情地望着她,褪去自己的衣物。

情到深处,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