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风渡
作者:锦与寻 | 分类:古言 | 字数:30.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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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闲恨闲愁触处生(2)
仙世界。
唐敏架着一副太阳眼镜,穿着一身墨绿色旗袍,妖娆地扭着腰肢从汽车上下来。那衣衩开在大腿上,因走得快了,隐隐约约能从轻裘下瞥见一抹香艳的白。
别人穿旗袍,开衩不过到腿弯,而唐敏偏要开到大腿,还不爱穿衬裤。用她的话道:“我的腿生得这般细长,藏藏掩掩地不教人看见,岂不是白长了?”她最爱看那一众男人望着她垂涎欲滴,却又得不到的样子。
唐敏在众人仰慕的目光下,走到一张圆桌前,“方致良,你几日没回家了?”
就连嗔怪也带着一股调戏的意味。
方致良正和仙世界的经理冯兆松喝酒谈事业,不耐道:“唐敏,回去再说,我这会儿有事。”
“行,你们谈你们的,不用管我。”
唐敏架着二郎腿在一旁坐下,一副跟他死磕到底的模样。一双纤腿露在外面,白晃晃地叫冯兆松移不开眼。
方致良皱眉:“倒春寒呢,你也不怕得风湿?”
唐敏眨眼一笑:“怎么?你关心我?”
方致良扯了扯嘴角:“礼貌一问。”
“你倒真是绅士风度。”
唐敏骄纵地掀开大衣,偏要将腿露得更多些,目的不过是希望他能再一次关心她。
不就是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赶出去,他何以大半个月不回家?莫不是真的看上那女人了?
一想到此,心里怒火陡盛。唐敏不是一个能遮掩脾气的人,偏偏又脾气火爆,不合心意的都不能忍。顿时一杯酒掷在桌上,骂道:
“方致良,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唐敏,我在谈正经事,你别闹好不好?”
“那对母子,你心里记挂着吧?”
“我为什么会记挂他们?”
“那你为何不回去?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是!”
戛然而止。
他早就不爱了,不愿意告诉她,是怕她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来。果然——
唐敏一左一右各执一杯酒,全泼在他的脸上:“方致良,你混蛋!”
泼酒不解气,又抓起一个酒瓶往他头上砸去,势要杀了这负心汉!
方致良往旁边一偏,躲过她的酒瓶,笑着哄道:“不过分手而已,你别搞得这么难看。”
“谁答应和你分手了!你说分手就分手?我还没同意呢!”
“你听话,我们回去再说。”
方致良越是不起波澜,唐敏就越生气。他永远这般绅士风度,好像对她很好,很体贴入微,但又总觉得他很远。无论她如何任性放纵,他总是一味的包容,不嗔不怪,好像心里有她,又似乎无所谓,对她毫不在意。
猜不透,太难猜。她猜得很累,她的脾气因他的漫不经心而更加暴躁。
“当初是不是你先追求的我?”
“是。”
“你现在为何不爱了?”
“没有缘由。”
“如果你的爱会消失,那么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
“从前喜欢你是真的。”方致良去拉她的手,“我并不想伤害你,所以一直难以开口。”
唐敏甩开他,满眼通红地质问:“现在为什么开得了口?是因为那女人?”
“你别瞎想,我与惊鹊才见过几次面?”
聚过来看戏的人越来越多,方致良拉不下脸,低声道:“好了。就当刚才是玩笑话,你还是我的女朋友,快回去吧。”
唐敏拿出一块轻软的手绢,擦去他脸上的酒水,深情却扭曲地:“你既招惹了我,就别想甩掉我。”
方致良无奈地拍拍她,哄着她走了。
一回头望见冯兆松,他的一双小眼因笑意更加的小了:“这唐大明星可不愧被称为小辣椒,脾气可真是火爆。话说回来,你真的不喜欢她了?”
方致良避而不谈:“你快点遣人去报社,把今天的事情扣下来。”
冯兆松唤来一个心腹吩咐了几句,向方致良哭穷道:“你小子,我这阵子为你扣下多少艳闻了?你敞快点,把我垫出去的钱还给我。”
“你明日派人去我那里取。”
“几个小钱而已,你还当真了?我是这么抠唆的人么!”冯兆松想起什么,又道:“你那个糟糠之妻叫什么来着?”
方致良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什么糟糠之妻,我压根就不认识她!”
他想起来:“好像是叫惊鹊吧?她今天早上来这里应聘过。”
“应聘什么?”
“旦角。”
“如何?”
“我们这里只和戏班子签关书,这单独一人找上门的,还是头一回。”
方致良微一皱眉:“所以……赶出去了?”
冯兆松越说越来劲,唾沫横飞起来:“本是要赶出去的,谁知她当场唱了一段虞姬的唱词。那嗓音,啧啧,又甜又亮,和你当年不分伯仲。”
“你留下来了?”
“想留下来着。可她带着一个孩子,不便留。”
“那个孩子看着如何?”
“挺俊的。”
方致良白他一眼。
冯兆松这才会意:“不太好,像生病了。”
那孩子走之前已经痊愈,怎地又生病了?竟没由来地担心起他们来。
“他们住在哪里?”
“在那边的桥洞下。”
“江边风大,怎能住桥洞?这女人脑子里装了些什么?岂不是要把余可岑害死!”
方致良熟门熟路地从后台拎来一床毛毯,火急火燎地到了桥边。江风呼啸,砭人肌骨。
他一个桥洞一个桥洞地找过去,终在一个三面环壁的地方找到了惊鹊和余可岑。她紧抱着那个发烧的孩子,一起蜷缩在一块破棉被里,互相给予温度。
手中的毛毯劈头盖下,冷问:“你的狐裘大衣呢?”
惊鹊从毛毯里钻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若无其事:“卖了。”
“为什么卖了?”
“要吃,要住。”
“那张狐裘应当能卖不少银洋,你们怎么还住桥洞下?”
“遭人偷了。”
方致良竟无言以对,更莫名地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子,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身边却还带着一个孩子,这些天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楚。于是心一软:“跟我走。”
惊鹊一懵:“去哪里?”
“你之前在我家难道是白住的?”他饶有深意地望着她,“你得赚钱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