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惨叫声时而尖锐，时而微弱，明明是大白天，却让整个宫殿都充满了一种凄厉的感觉。

这一刻皇上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二十一年前，那是一个夜晚，他在皇宫中听到了她即将生产的消息，他将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全都派过去了，宫中有经验的接生婆婆也都过去了，可是……可是……

想到这里皇上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脚将面前挡着的人踢开：“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开。”

那太监被踢得摔倒在地上，又狼狈的爬起来：“皇上，请您三思啊。”

皇上正准备发脾气，有太监扯着嗓子叫：“启禀皇上，唐衣求见。”

“赶紧叫她进来。”皇上心中火星子又开始往外冒，很想发火说直接带人进来就可以了，做什么还要通报。

不多时唐衣进来了，让皇上意外的是江夙跟在她的身旁。

皇上见了江夙脸色微微一变，到嘴边的话变得温和了不少：“唐衣，你赶紧进去，皇后性命就在你的手上了。”

唐衣领命，她走了两步又回头：“请问皇上，如果母子只能保一个人，是保皇后还是保皇后肚子里面的孩子？”

这个问题非常非常庸俗，但是又非常的关键，很可能一会儿会派上用场，所以还是提前问的好。

皇上面露难色，关键时刻他却看向江夙：“夙儿，倘若日后你也遇到这样的问题，你会选择什么？”

唐衣没想到最后的决定权居然在江夙身上，她有些惊讶，但她心中也很期待江夙的回答。

江夙没有看唐衣，而是低着头对皇上说：“皇上，若是将来有一日微臣的妻子不幸遇到了类似的问题，微臣会选择保大人。”

“为什么？”皇上震惊的说：“可腹中是你的孩儿，你难道忍心看着他死掉？”

“自然是不忍心的。”江夙笑了笑，俊美的脸庞上是少见到认真：“能为我生儿育女的必定是我心爱之人，试问我怎么能因为不曾见过面孩子，而放弃我心爱的妻子呢？孩子可以有很多个，但是妻子却只有一个。”

唐衣看的清清楚楚，皇上在听到江夙说“妻子只有一个”的时候那不屑的表情，也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哪里会在乎某一个？

她脆生生说：“皇上，我已经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会尽量让皇后母子平安，但若有万一，我也会按照您的选择来做。”

就在唐衣即将迈步进去的时候，皇上突然叫住了唐衣：“唐衣，如果到了必须做选择的时候，你……你按照皇后的意思来，就说朕批准她自己做决定。”

唐衣有些意外的看着皇上，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进去了。

皇后寝宫全部用帘子遮挡住了，屋里面热的就像是在厨房做饭一样，每个人都是满头大汗。

她进来后的第一感觉是自己马上就要长痱子了，她一边给皇后把脉，一边对跟前伺候的宫女说：“去，叫人将冰窖里面的冰块搬过来越多越好。”

皇后气虚紊乱，脉搏跳的很快，连带着胎儿胎心也跳的很快，倘若孩子再不拿出来，性命不保。

唐衣对太医院院正说：“皇后情况很危机，见红了，羊水也破了，但是宫缩还没开始，为今之计只能做手术了。”

“就是你说的剖腹产？”院正犹豫了一下问：“这件事皇上皇后知道吗，这样做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知道。”唐衣说：“在我当初答应给皇后保胎的时候我就说过，到最后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个。”

在这个年代生孩子是真真切切的从鬼门关外面走一圈，许多人因为难产而死。

但是在二十一级生产已经变得的安全许多，如果生不出来直接抓转为剖腹产。

得知皇上皇后知道，此时皇后更是直接让唐衣给她做手术剖腹产，这样在至少可以保护住孩子，至于她自己，那就只能话说一句“一切随缘”了。

手术室唐衣早就叫皇后准备好了，只是这里条件有限，风险增加了许多。

比如做剖腹产手术，却没有最很重要麻药，痛都恨不得将人痛死？

为了腌制出麻药的配方，唐衣花费了很大的心血才研制出来，只是效果没有麻药那么厉害罢了。

她给皇后喂了一碗熬制出来的麻药，不到一刻钟，皇后的叫声也没有之前那么悲惨了了，声音也小了许多。

唐衣知道这是麻醉药起效果了，她命人双手双手双脚都要绑在床板子上面，否则万一皇后痛的乱动，到时候很可能前功尽弃。

皇后虽然一再说自己不会害怕，但是在她被绑起来的时候，她还是面露恐惧。

唐衣开始做手术前最后的准备，在她同意为皇后保胎开始，她就已经开始准备这些东西了，其中手术刀是她画了图纸，宫中的能工巧匠为她打造的。

不过她有夹带私活，一些剖腹产用的到用不到的手术刀她全都画了，而且她还让人一次多两套，以防万一。

开始手术之前，唐衣深深的看着皇后：“这个手术对我来说是一个很简单的手术，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忍耐疼痛，如果你受不了你就大声叫出来，但是你不能放弃生命，杀得死你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撑得住，你们母子一定会团聚。”

皇后眼神中的恐惧之意减弱了许多，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许多：“你放心，我绝地不会放弃。”

“好，我要开始了。”

唐衣深吸了一口气，她虽然是中西医的天才，但是她唯独对麻醉不是很熟悉，而且这里的能工巧匠做不出注射器，她最后只能改为口服麻醉剂。

这样就更加把握不住分量了，而且这种东西吃多了伤害身体，所以她就估摸了一个大概，是以她早就预料到自己第一刀子下去的时候的场景。

皇后的叫声在屋子里面响起，唐衣的手微微抖了抖，但是下一秒钟她已经稳住的了身形，继续划拉了下一刀，同时她也不忘记安慰皇后：“再坚持一下，我就可以将孩子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