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默默无语，直到进了病房。

“阿姨为什么提起那个人？”

衡蕊一下愣住了，停了两三秒，她赶紧蹲到涂蘼的面前：“那个……我也不是太清楚，你还是先好好地休息吧！刚才那一下，你究竟摔到什么地方没有？”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问苏哥。如果苏哥也不知道，我就再去找阿姨。”涂蘼看着衡蕊，眼里是坚定——她一定要知道原委。

衡蕊低下了头，纠结得脸已经皱到了一起。

“告诉我吧，我都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有更糟糕的事吗？”

衡蕊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我告诉你，不过你先躺回床上去吧。”

说完，她不由分说地扶起涂蘼，帮助她重新躺回病床。

“你们出车祸后，警察调取了那个路段的视频资料。有个天网摄像头……拍到了肇事司机在和你们撞车之前的影像资料。”

“是涂恒宇？”涂蘼看着她，一脸的波澜不惊。

涂蘼这样问，一定是早就猜到了。衡蕊紧紧地咬住唇，心里的纠结和不安让她无话可说。她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涂蘼绝望地闭上眼睛，再也不说什么，只是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衡蕊也不再说什么，轻轻地帮她盖上被子，转身出了病房。她更不敢告诉涂蘼的是，夏牧骧为了保护她，才会猛打方向盘。

苏呈忆站在窗户旁边，一脸的痛苦。看到衡蕊从病房里出来，赶紧走向她。

“刚才有摔到哪里吗？”

衡蕊摇摇头：“不知道，问她她也不说。”

苏呈忆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除了小丫头，你呢？你有摔到哪里吗？”

衡蕊再摇摇头，紧紧地抱着苏呈忆，压抑地哭起来。她不敢出声，怕涂蘼听到。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一切都变好了吗？他们这么多的困难都过来了。韩云和申瑗瑞也不会再让他们为难了。舅舅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呈忆抬起头看着窗外：“多行不义必自毙。警察迟早会抓到他的。他能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苏呈忆！”衡蕊把手搂得更紧了。

“嗯？”

“我们都好好的。好不好？”

“好，我们所有人都好好的。老夏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天外的天空，偶尔飘来几丝游云，不等人们看清它们的样子，随着清风的掠过，它们便消散不见了……

一连两天，涂蘼每天除了询问夏牧骧的情况，别的什么话几乎都不说。她再也没提要去看夏牧骧。每天只是安静地躺着，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除了苏呈忆和衡蕊，韩云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来陪她。

知道她不想说话，韩云也什么都不说，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坐在病床前。偶尔摆弄一下手机——申瑗瑞发来短信时，他就简单地看看。收好手机，他又静静地看着涂蘼。

现在涂蘼对他来说，真的是妹妹了。

这天韩云刚提着午饭进病房，就看到涂蘼已经自己从床上挪下来，吃力地去够墙边的轮椅。

“你要干什么？”韩云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住涂蘼。

涂蘼看看他：“我要去看看夏牧骧。”

“怎么突然想起去看他了。”韩云试图扶着她走回床边，可是涂蘼却一脸的坚定，不肯回去。

“我做了一个梦，他在找我。韩云哥，你让我去看看他。”

韩云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她。

“你去了也看不到他。”

涂蘼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阿姨在那里，她不让我看？”

韩云摇摇头。

“韩云哥，你说话。那我为什么看不到他？”涂蘼一下提高了音量，她明显已经着急起来了。

看到韩云还是一脸的犹豫不说话，涂蘼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他……他没有事是不是？衡蕊说他，说他情况没有变得更差，那……那他是不是还好好的？”

韩云点点头：“他的情况确实没有更糟，只是……”

“只是什么？你告诉我！”

“他已经不在这里了。”韩云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里藏着一种不忍。

“不在这里？什么叫不在这里了？”涂蘼一脸的焦急。

“算了，你不用说。我去找医生。”不等韩云回答，涂蘼转身又朝着轮椅的方向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