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发生了什么？”

说是“打败”，实则“打败进行时”。

永恒犯了个熟悉主母的存在都不会犯的错误，选择去直视不可闻不可见不可听的深渊意志！

那看上去精致绝伦甚至带着点冷艳气质的白皙面孔掩盖下，是主母作为深渊意志吞噬了无数世界、将难以想象的海量怨恨、痛苦、绝望、悲伤混杂在一起形成的高纬度邪能，能直接对任何意识体进行一次思想上的降维打击，“san值”暴跌。

这还只是主母现在所代表的“意志”的效果而已。

如果是她真正的根基“深渊界面”的话，在永恒观察到她的一瞬间，连带这整片三维空间都会被将降次元毁灭，化为养料。

这就是主母的看家本领！

仅仅被人注视，便会毁灭那个世界！

作为“天生地养”的主宰，深渊在深渊诞生前便吞噬了无数世界，而诞生深渊后，又本能的将那股邪能浓缩在深渊界面锻造成武器，和自己融为一体。

之后，主母更是主动吞噬了难以想象的世界，进一步强化这份天赋。

如今那股邪能已经强大到哪怕在死灵海中，“直视深渊”四个字也是一种禁忌！

可是他却直视了自己的眼睛……

此刻的永恒连自己的认知形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都无法察觉，在他看来自己很好，只是不小心着了道，被关进了一片黑暗的空间中，被对方一点一点掠夺时间本源，但对外界仍然留有感知。

然而实际上，他外界的身躯已经被扭曲成了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模样，星空般璀璨的身躯被一点一点侵染成血红色，峡谷般一条条黑红沟壑蔓延上他的身体，散发出深渊的味道。

那不仅仅是这具分身而已，而是连带他在整个多元宇宙的本体都正在被深渊侵蚀、一点点失去控制权。

“嚯嚯，新王诞生了？”主母此刻同样关心着远方的事。

灵魂网的异变即便是她也做不到无视，排除掉自己最强的底牌以及为了掩盖这张底牌诞生的吞噬迷雾，对方的存在已经足以对自己造成威胁。

不过仔细辨别之后主母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摇摇头。

“不，还差点。”

“虽然能量浓度已经达到了主宰标准，但境界上还差临门一脚……嘛，不过破法者这条路，是否真的可以按主宰境界去划分也是个未知数。”

“唔，当然。”主母忽然笑道。

“多一个重要的战斗力终归是好的，毕竟灵魂网要是消失的话，那个女人可就能脱困了。”

事实也一如主母预料的那般，在人间神·荆棘飞速钻入洛威特身体时，那本该源源不断朝死者世界输送的灵魂洪流蓦然中断。

死亡瞬间摆脱职权束缚，三下五除二将剩余的亡魂丢去刚被创造出来的大平原，闪身来到了现实世界。

而此刻，死亡的本体也刚好跨界而来，两股死亡意志一叠加，顿时，好似时间都被冻结。

咔……咔擦！！

轰！！

空旷的太空被灰色浓雾镜化震碎，海量的死亡之力如潮水般从通道中涌出，身穿比基尼式皮衣、肩抗巨型镰刀，浑身浓雾包裹的死亡一脚踩碎脚下的星球，站在一片碎玻璃般的无垠星海前方，散发出惊人寒意。

“原来如此，终于开始摘取果实了吗？”这本来就是她的分身预料到的事情，眼前一幕并未让她感到奇怪。

虽然这手法值得称道就是了。

“不过一切到此为止了，死灵法师。”

唰！

死亡镰刀蓦然一划，前方空间整齐开裂，浓浓的烟雾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只有一对红色的眼眸漂浮在烟雾中心。

“敢算计老娘，做好被我折磨一万年的准备了吗？！”

咻……啪！！

回答她的是一道血海斩，铺天盖地的血海好似要吞噬掉整个世界般巨大壮观，连远方的恒星体积上都被比了下去，直直撞在死亡身前。

……是的。

身前！

嗡————

破碎开裂的镜化空间此刻蓦然变成了坚不可摧的盾牌，作为死亡本身，她不仅控制着死亡，还掌控者新生。

这是法则赋予她的权柄，因此能做到一些其他创世至高做不到的事情。

例如现在……

她轻松划下一道线，标注了生与死。

向前，只允许死者通过。

向后，只允许生者通过。

虚空血神那充斥着无数冤魂的滔天血海当然是“死者”范围，因此直接被拦在外面，哪怕余波被甩飞出去祸害了整个恒星系，死亡附近依旧是禁绝之地。

不过洛威特也没指望血狱刀能成功，没有自己调度指挥，不仅是它、利维坦、天神左臂、灵魂网都只能依靠本能行事，加上自己作为法师的智慧，他们才能发挥出超过自身能力极限的效果。

他只是在帮自己争取时间罢了。

趁死亡被血海阻拦，最后剩余在外的灵魂网“滋溜”一下钻入洛威特的身体，他脸色平静如常，控制着血肉开始愈合。

人间神那炸裂性的恐怖威压眨眼消失的一干二净，气氛陡然沉寂。

摸了摸自己重新长回来的右手，洛威特沉默片刻，说道：“最后那一段，你觉不觉得像是在吸面条？”

“啊？”死亡挥开血海，愣了一下。

“不，没什么。”摊开右手，血狱刀回到手上，“咒”与“魂”两道锁链交错缠绕在手背上，闪烁银芒。

随后，一艘巨大的憎恶飞船来到洛威特身后，血肉扭曲中变成一名高度十米左右的巨人。

“临界状态·憎恶魔神！”洛威特一边向后飘去一边轻声开口。

“……将我的意志和憎恶之种强大的肉身相结合，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随后，他左臂上死亡留下的印记化为黑烟飘散，下一秒那截干净的手臂猛然膨胀，形成蛛网一般的血肉脉络，包裹住魔神之躯。

“天神之臂·神力熔炉！”

“……本质上它只是一团浓缩的血肉精华，还是被我法术力量创造出来的血肉，但正因为如此，它和我的宠物们有着超乎寻常的融合率。”

然后是血狱刀……

“……血狱刀·渡鸦，又名虚空血神，同样保留了融合率的前提下，他拥有吞噬并反哺于我的特性。”

说话间，洛威特大半截身体已经没入了血肉巨人中心。

“最后是人间神·荆棘！”

“……借助你们这个宇宙毁灭获得了自我意识的灵魂网，其中的能量浓度不说也罢。”

随即，洛威特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血肉巨人蓦然间爆发出一股撕裂空间的森然气息，无垠真空中，诡异的声音却清晰传递了出去。

“以我为骨！”

“以我为肉！”

“以我为血！”

“以我为魂！”

四道差别明显的诡异嗓音依次低吟，散乱的意志迅速汇集，死亡的脸色一开始只是充满好奇，但现在，已经化为彻底的忌惮。

四道力量集中在血肉巨人心脏处，那里紧接着传来洛威特的声音。

“以我为尊！”

轰！！

唰啦啦！！

如同打开了什么大功率吹风机的开关一般，被死亡灰色迷雾镜化的空间霎时如尘埃般在狂风中被驱散，黑色逐渐从血肉巨人胸口开始蔓延、朝四肢尽头伸展。

五道嗓音此刻汇集成一道。

在死亡凝重的注视下，黑色巨人蓦然睁开双眼。

“大灭之主！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