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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 分类:古言 | 字数:89.8万

第109章

书名: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字数:6522 更新时间:2024-11-16 23:01:06

打马转上另一条道路,驰了不久就进入一片山地,斜阳之下,千山万岭,铺红映紫。

山坳处点缀着一簇簇村落,正是炊烟袅袅,晚树苍苍。

易醉军纪严明,秋毫不犯。所以,虽然是沦陷区的百姓,南楚的村民依旧安居乐业,天出而作,天落而息。

一片向阳的斜坡下,秋柳易疏,平屋数间。德赤和舒雅挑了其中一家小院落,系马院外,推开柴门,前往借宿。

战争刚打起来的时候,这家男主人被征为兵丁,丧命疆场。

如今这家人只剩寡妇和公婆,一家三口相依为命。

公公婆婆都卧病在床,里里外外全靠年轻的寡妇操持。

舒雅他们进来的时候,寡妇刚刚做好饭,于是邀请舒雅他们一起吃。

舒雅出来时带了不少金银珠宝,自然少不了拿出一点给寡妇,感谢她的收留款待。

这寡妇姓连,瞥了一眼舒雅放在木案上的金锭,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这个金锭,足够他们这种人家两年的口粮。但连寡妇却没表现出一点贪婪、感激或者喜悦,倒让舒雅刮目相看。

连寡妇要伺候公婆先吃,所以食案边只有舒雅和德赤两人用餐。

木案,陶盆,野菜,糙米粥。

“德赤,我父汗身边,有没有特别得宠的侍妾?”舒雅一边端起粥盆,一边问德赤。

她想事先了解一下父汗周围的情况,回去才好相处。

德赤闷头想了想,说道,“可汗身边有十来个侍妾,但他好像对谁都差不多,没有特别得宠的——公,小姐,你怎么了?”

舒雅刚喝了两口粥,胃部一阵翻腾,“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这时,刚伺候完公婆的连寡妇从里屋走出,见状站住了。

舒雅怕她以为自己嫌弃饭菜粗陋,连忙拼命忍住呕吐感,紧紧捂着嘴,死死地咬着牙关。

然而,胃部的翻腾一阵强似一阵,翻江倒海般往喉咙涌,那股喷射般的力量,终于遏制不住,舒雅霍地起身,跑了出去。

德赤满面担忧,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公……小姐……”

舒雅在院落的一角蹲下来,哇哇地一阵呕吐,吐得翻天覆地,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

德赤蹲在一旁给她轻拍背部,焦急关切地问,“小姐,你是不是吃不惯这种粗陋的食物?”

舒雅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勉强笑道,“比我流Lang那两年吃得好多了。当年被他囚禁的时候,连别人吐了口水的剩菜都吃过。”

舒雅撑着德赤的肩膀站起来,“我们继续吃饭吧。”

舒雅重新在食案前落座,这时,连寡妇也已经坐在旁边,端着一盆粥准备喝。她看了舒雅一眼,什么也没说。

舒雅坐下,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咬牙坚持继续吃。

不吃东西的话,明天赶路会没有体力。

德赤深蹙眉头,满面忧。地看着舒雅。

舒雅强忍着胃里莫名的恶心,又吃了几口菜,然而,菜刚咽下去,那股恶心的感觉,骤然翻腾起来,强烈地冲涌喉咙。

又一阵呕吐袭来,舒雅再次捂着嘴,跑了出去。

德赤再次跟出去,蹲在舒雅面前,轻拍她脊背,惶然无措,“小姐,你是不是病了?”

抽搐般的呕吐,翻江倒海般的恶心,让舒雅说不出话,在一阵阵掏心挖肺的干呕中,泪珠滚滚。

连寡妇倚门站着,默默看了一会儿,突然轻声说,“村东头有一位郎中,姓梅。我们叫他梅先生。你不如去请他来给你家小姐看看。”

德赤一听,立刻起身,但他刚走了两步,又站住,回头对连寡妇说,“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我不放心我家小姐。”

说着,德赤便要去包袱里拿银两感谢她,连寡妇连忙拦住,“你不用客气,才几步路,我这就去。”

德赤转身回到舒雅身边蹲下,舒雅稍好一些,缓了一口气,手拍德赤,“傻德赤,你这样说,就好像我是呆在贼窝里,只要你一走,这家人便会把我做成肉酱。”

德赤也知道自己刚才那话有些欠妥,但他真的不放心离开舒雅寸步。

舒雅宠溺地拍拍他,“算了,连姐看上去不是气量狭小的人。唉,我身子骨一向很硬,极少生病,今天这是怎么了?”

德赤扶着舒雅坐到门槛边,他感觉到舒雅的身子冰凉、微微颤栗。

再一看,冷汗大颗大颗从舒雅额头滚落。

可见,舒雅正在遭受某种痛苦,但她太坚强,居然还无所谓地与他说笑。

暮。降临在小小的农家院落,院外的山路上,黄叶飘零,衰草萋萋。

这时,连寡妇从山道下面出现,在她的身后跟着一道身影。

当那个人出现在柴门边时,舒雅和德赤都惊讶地睁大了眼。

暝暝暮。里,那女子一袭白衣,宛若梨花绽雪,月华凝霜。

走进院落之后,方看清她容颜极美,竟是看不出年龄,只觉得美。

德赤一生中没见过比舒雅更美的女子,但眼前这女子,在这昏暗暮。里散发的光辉,竟觉得毫不逊于舒雅。

第109章

一身黑衣劲装的舒雅,是一种桀骜不驯的美。

而这个白衣女子,是一种冷月清辉般的美。

两个女子,隔着苍茫暮霭,互相凝望着。

舒雅只觉心跳加速,莫名的感觉掀动着心房。

德赤奇怪地问连寡妇,“郎中不是一位先生么?怎么……”

连寡妇解释说,这位夫人也是一位医者,借宿在梅先生家,连寡妇去的时候,这位夫人正在与梅先生交流医术,听说有一位小姐病了,夫人主动表示来给她看病。

当时连寡妇很犹豫,怕这位夫人医术堪疑,但梅先生笑着说,这位夫人的医术,只怕还在梅先生之上。

舒雅无所谓地笑笑,“谁看都是一样的。”

她的胃部已经痛得痉挛,冷汗粘湿了鬓发,却还能谈笑自若。

白衣夫人一眼就看出舒雅在强忍痛楚,心中暗暗佩服。

德赤扶着舒雅进屋,连寡妇让舒雅躺在自己的床上。

“那你睡哪里?”舒雅问。

连寡妇淡淡地说,“我睡地上。”

舒雅很是感激,却也不多言。只想着走之前,给她多留一些财物。

“夫人贵姓?”舒雅躺下,将手腕伸出给女子。

“姓童。”童夫人的声音清冽如冰泉,莫名地让人肌肤生寒。

静静拿了一会儿脉,童夫人面无表情,一字字清冷吐出,“忧伤内积,气滞血淤,损伤胃气。需化火降气,温补阴虚。”

德赤着急了,“那便请夫人快点开两剂药给我们小姐服下。”

童夫人冷冷瞥他一眼,不紧不慢说,“你们小姐有大悲于心,却强颜欢笑,故作坚强,长此以往,多少药剂都无功。”

德赤垂首无语,满面悲悯。

他当然知道舒雅为何而悲,出行这一路,舒雅谈笑风生,德赤还以为她真的能放下那段感情。

没想到,悲积于心,引发这样剧烈的呕吐与胃痛。

童夫人慢慢地打开药箱,写了几味药,对连寡妇说,“你到梅先生家去拿药。”

连寡妇走之后,童夫人对舒雅说,“如果你痛得忍不住,我可以为你扎两针。”

舒雅强行挤出笑意,“如果不麻烦,就请你扎两针。”

可见她实在是痛,只是强装而已。

童夫人为舒雅扎针的时候,舒雅静静地看着她,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时,绵绵的睡意突然袭来,她的长睫慢慢合落。

耳畔模模糊糊听得童夫人向德赤解释,“她太痛了,我扎了她的昏睡穴,让她睡一会儿。”

眼皮阖上的刹那,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念,童夫人的眼睛!

童夫人的眼睛与辰一模一样!

长方形的眼睛,秀长而俊美,点漆般的眸子,冰冽如寒星。

然而,她来不及深想下去,无边的黑暗就将她的意识吞没。

武州城内,原太守府邸,现北帝驻跸处。

易醉刚刚处理完军务,回到内院,已经是薄暮时分。

他脚步急促,心情迫切。踏过院内堆积的黄叶,四下飞散。

他急于见到舒雅,告诉舒雅,吴越国发生政变了,世子登基。

赵嘉甫一即位,就传令原来跟随赵翼入境的那支水军,襄助易醉灭楚。

另外还专门为易醉派了一支水军来,由吴越国功勋盖世的水军都督胡广亲自率领。

这位胡都督,一直是坚定的世子党。因为世子这层关系,以前易醉流亡吴越国时,与这位胡将军也结为至交。易醉当然是有意笼络,但他给人感觉刚正磊落,轻财重义。所以,他流亡的那几年,四方豪杰倾心相投。

易醉接到这么多好消息,第一时间想与舒雅分享。

当初舒雅给他出的计策,他没有全盘照搬,而是作了改变。将害死赵嘉母亲这一环给取消了。

舒雅曾为此对易醉动怒,因为赵嘉生母不死,赵嘉可能不会逼宫谋反。

易醉明知如此,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原则。总算苍天没有辜负他的重情重义,居然赵嘉还是谋反篡位了。

易醉很想向舒雅证明,并非他妇人之仁,而是,他有他谋夺天下的方式。

试想,如果他真的让岳圣清去毒死赵嘉之母,岳圣清会怎么想。

赵嘉当初有厚恩于你,你却连他的母亲都能下手。我今天为你卖命,他**会不会为了某种利益,也谋害我的母亲?

易醉若行此招,会寒了功臣谋士的心啊!

怀着这样急迫的心情走回内院,渴望与心爱的女人分享喜讯,共商大计。哪怕会有分歧,会有争论,但那种推心置腹,披肝沥胆,是任何女人都不能给他的。

舒雅……舒雅……

然而,一踏进庭院,一个亲兵慌乱来报:“陛下,公主得了急症!”

“为何不请郎中!”易醉厉声呵斥了一句,忍住想见舒雅的渴望,先到楚月住的西厢。

楚月又拉又吐,整个人虚脱了,症状十分凶险。郎中来了之后,判断是食物中毒。

易醉惊怒交迸,下令彻查今天府中的饮食。

他担心舒雅,想抽身去看,楚月却在疼痛难忍中,向易醉伸出颤抖的手,发出凄惨的呜呜声。

第109章

易醉无法,只好回到床边,抓住楚月小手,“辰哥哥在这里。”

煎好的药汤,由易醉的心腹侍卫程昊端上来,易醉接过,正要亲手服侍楚月喝下,程昊在皇上耳畔低声说,“贵妃娘娘今早出去,至今未归。”

“砰——”易醉手中药碗坠地,裂声刺耳。

他霍地站起,怒喝,“为何不早说!”

程昊惶然,望望还在床上辗转呻吟的楚月,垂首不语。

楚月在床上痛得身子蜷缩,却依然向易醉伸出痉挛的手,呜呜地呼唤。

易醉顾不上她了,让程昊照顾楚月,自己猛冲出去。

过了很久,易醉又一阵旋风似地回来,从床上抓起楚月,双目暴睁,面。狰狞,吼声如雷,“舒雅呢!舒雅去哪里了!”

他拼命地摇晃楚月,本来就腹痛如绞的楚月,被摇晃得几乎晕死过去。

他将楚月扔在榻上,转身抓过紫毫,蘸了墨水,又扯过一张纸,放在床头的几案上。将楚月拧起来,把毛笔塞进她手里,怒喝,“快说!舒雅到哪里去了!”

楚月颤抖着接过笔,突然两眼翻白,毛笔坠地,头往旁边一歪,软软地倒下去,像是死了一般。

易醉吓坏了,呼唤,“楚月,你怎么了,别吓朕!”

易醉回头暴喝,“快叫郎中!”

郎中来了之后,为楚月扎针,易醉知道楚月没有性命危险,便放下她,又狂奔了出去。

庭院里,风灯飘摇,月。如霜。

奉命搜索府邸的卫队队长前来复命,府邸里遍索无果。

过了一会儿,奉命搜索武州城内的第一队士兵回来复命,未见人影。

再过一会儿,奉命搜索武州城郊的第二队士兵回来复命,未见踪迹。

易醉威武高大的身形,在这一次次噩耗中,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住。

他摇摇晃晃走回正房,尽管已经来看过,明明知道舒雅不在这里,他还是再次来看。

总是出现幻觉,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在他每天忙完军务回房之时,跑到门口来迎接,跪在地上为他脱靴。

房内原本漆黑一片,打开的房门,让外面的月光和灯光映进来,将房间里照得朦胧可见。

坐榻上,还散落着她常看的几本书册。

她有个手不释卷的习惯,不论在哪里,不论什么时候,身边必须要有书看。

这次他驻跸在此,她专门从原武州太守的书房里挑了很多书来。

他常年打仗,读的书比她少很多。这几个月,她带着他出经入史,广览群书。她是严厉而又博学的老师,他是好学而又勤奋的学生。

他常常戏言:“有人质疑,易醉是马上天子,弓刀立国。能打天下,不能治天下。岂不知,有你这样满腹经纶的皇后辅佐,朕复何忧?”

她是他准备立为皇后,准备与之并肩杀伐,共谋天下的女人啊!

如今他和她一直苦等的水军,终于到了。渡江战役马上要开打,灭楚在此一战。

她却在此时选择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就为了一个楚月?

她为什么不体会他的心情?

他只是想给楚月治好病,这样从此以后就不欠楚月了。

可是楚月到的那天,她那样咄咄逼人,那样跋扈凶狠,也激起了他的强硬。

其实如果她的态度不是那样凌人,好好跟他商量,他会答应把楚月送到郝城郡去住。

他并没有忘记对她的承诺啊。

“楚月住哪里,是朕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

那晚,扔下这句话,他愤而离席。

然后,就发生了醉酒后跟楚月共度。的事件。

是他错了,他答应她不再跟楚月有纠葛,却自毁承诺,在楚月到达当天就和她睡了。

舒雅……就这一次错误,为什么你就不再给我机会!

易醉突然跃身而起,冲出庭院,到马厩牵出骕骦,飞身上马,猛抽一鞭,狂奔出去。

几百名亲兵侍卫连忙也骑马跟上。

深秋的夜晚,寒风如鞭,月。凄冷,天地苍茫。

易醉风驰电掣般打马如狂,疾风掠起鬓发乱飞,玄青。大氅被夜风掀动,在身后猎猎翻飞。大氅上刺绣的金龙带着悲怒,似欲腾飞。

他一边驰马,一边迅速地在脑中作了判断。

舒雅要走,肯定是去大漠。但她不会往西边走,因为她知道我会往西边派追兵。

以我对她性格的了解,她也不会再去找高君琰,何况她也很难找到船只渡江。

她也不会往北边走,北边是我的大后方,大部分兵马集中在北边几个郡县,出动人马堵截她比较容易。

她一定是往吴越国方向绕行,等我这边大决战打响,无暇顾及她,她再绕向我后方,西去大漠。

从这里去吴越国,若沿江而走,快捷而又安全。因为我在江边并未布防。

到底是多年军旅,一代军神。

易醉几乎电光火石间就正确判断了舒雅出走的路线。

他勒马调转,直接往江边去。

很快,他就纵马上了白天里舒雅和德赤走的那条路。

夜。里的长江出现在视野里。寒江冽冽,江风浩浩。

遥远彼岸楚国的水寨灯火点点,如万千繁星倒映于江波间,随着江中一轮皓月的清影,漾碎成万顷琼田玉海。

所有的侍卫都跟不上易醉的速度。

茫茫夜。里,易醉孤身一骑,沿着江岸驰马如飞,大氅翻卷。

江边芦苇丛在夜风里卷起漫天飞雪,点点芦花迎风飘洒在他脸上,与他脸上的泪水一起飞溅。

急骤的马蹄声起落于清寂的秋夜,被江风带到很远很远。

前方渡口边,停着一只小船。明亮的月光下,一袭白衣胜雪的身影,腋下夹着一个黑。身影,正要上船。看那步履,竟是身负高强武功。

不知为何,易醉竟觉得那黑。身影,就是舒雅!

舒雅明明是和德赤一起走的,眼下怎么会被一个白衣女子挟持,又怎会出现在深夜的渡口边?

尽管这几乎不可能,但易醉不知为何,就是感觉那是舒雅。

“舒雅——舒雅——”

“舒雅——舒雅——”

他狠狠一夹马腹,快马加鞭,往渡口飞驰而去,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心跳如巨雷。

然而,来不及了!

白衣女子轻轻一跃,夹着舒雅跳上了船。她将舒雅放在甲板上,熟练地解缆起锚,桨橹摇动,渡船离岸,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粼粼涟漪。

“舒雅——舒雅——”

易醉策马沿着江岸狂追,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喊,带着生命中最深刻的爱与痛。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划破寂静的夜。,随风在江面上飘出很远。

船上的白衣女子,早就听到后面的马蹄声,此刻,那一声声回荡在水天之际的狂喊,随着奔涌不息的江水震荡天地,也震撼了她的肺腑。

怎样的爱,能让人发出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喊?

她抬目望去,岸边大片芦苇丛随风起伏,在月光里卷起漫天雪Lang。

雪Lang中,一匹雄峻的白马如虹奔腾,马上的男子身形峻伟,高冠博带,大氅翻飞,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悲狂,宛若天神。

“刺啦啦——”

男子猛烈而迅疾地撕扯掉所有衣物,纵身跃起,月光下划过一道闪电般的弧线。

“扑通——”溅起一丈高的水花。

白衣女子大惊失。,那男子竟跳进水中,疯狂地展臂划水,不顾一切地游泳追来。

“舒雅——舒雅——”悲凄痛彻的呼喊里迸发出锥心刺骨的悔恨。

舒雅——回来——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白衣女子骇然地看着白Lang起伏,水花翻卷,那男子强健的体魄在水中勇猛地划动,掀起月。波光,飞速地往她的渡船靠近。

“陛下——陛下——”

只听连续不断的“扑通”声,岸边接连地跳下上百个人,一齐划水追上来,一时间江面上掀起一道道Lang花,月光下像有许多条的白龙,随着这一群人的游动而越拉越长。

白衣女子拼命地摇橹,小船去渡如飞,很快与那群人拉开距离。但是当先那个男子,还在疯狂地划水,似乎不打算放弃。

那一群追他的人里,很快有十来个速度极快地赶上了他,包抄过去堵住他,疾呼,“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