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要休夫
作者:洛日 | 分类:古言 | 字数:22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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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猝于七月十四
宋衣走后,花道雪也没闲着,拿着巫书全策认真翻阅。
君临天从窗外轻盈地潜进房中,暗中保护的风调雨顺惊得眼珠子都瞪大了,就连琅这种万年处变不惊的脸上也浮出了一丝裂痕。
爷回来了,还成了梁上君子,这般偷偷摸摸的行径,怎地会是他们那个淡定不惊,狂妄却优雅的煜王。
屋内的煜王王妃却坐在榻上一无所知,专心地盯着那书册,俏脸满是认真,仿佛那书页上的东西极致的吸引她。
三千墨丝披肩,穿着纤长的睡衣,外面罩着一层狐裘,纤细娇柔的身子,让君临天看得一时忘了呼吸。
这就是他的女人,让他日夜兼程赶了两天也要回来一亲芳泽的女人。
明明这么娇小的一个人儿,却能时时牵挂着他所有的心思,让他这个向来军纪严明的主帅为了她丢下整支军队也要回来见她。
君临天微微挑眉,收起脚步声移动她身后,往她手中看去。
巫术?
她怎么研究这东西研究得这么入神。
君临天悄悄地俯下身,
耳边突然传来的热息已经让花道雪有所警觉,花道雪已经啊地惊叫起来,一副活见鬼严重受到惊吓的模样。
“雪儿?”君临天有些心疼地赶紧抱住她:“别怕别怕,是我。”
君临天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大掌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奇怪,他家雪儿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
鼻间闻到熟悉的男人清香,耳边听到的是那最亲切不过的声音,花道雪嘟起小嘴儿抬起头来,小眼神哀怨地看着一脸风尘的男人,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哭得颤颤微微,楚楚怜人。
“宝贝儿,莫哭,是为夫不好吓着你了,任你罚。”君临天心肝都被她给哭疼了,抬起她的梨花小脸儿,轻轻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如羽毛抚过。
花道雪吸了吸鼻子,小俏鼻皱成一块,委屈地瞅着他,倒是将他眼里的心疼看进了心里。
这个男人是真的心疼她,那她为他受这么多罪也不冤枉。
“宝贝,不哭了,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君临天坐进榻里将她放在双腿之上,低沉地再问:“何事哭成这样,莫不是太过想念了?”
问得轻柔小心,夹杂着一抹自责。
他一直认为自家的女人是个胆大心细的,临危不惧,虽然慵懒散漫,却也精明狡黠,有主见独立。
从未想过回来看她,竟是这般情景,小女人哭得如此伤心,他到底是错了,她是个女人,还是怀着身孕的女人,他不该这般将她独自留在府里。
若是今次没有因为想念而返回,还不知她竟委屈成这样,只怕几个月后回来小女人心生怨恨,不待他亲厚了,那就算要了这大好河山他也将悔恨当初。
在煜王大人把自己在内心自责唏嘘一遍时,花道雪却是嘟着嘴儿依在他怀里,眷恋着这斯的味道,心里盘想着他怎么回来了。
又懊恼自己竟然这么没用,见着他便控制不住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小脸羞窘着就是不抬头,不说话。
猜想着她可能是害羞了,君临天将她搂得更紧,凑到她耳边乞求地道:“雪儿,都是为夫不对,你别不理我,好么?”
花道雪噘了噘嘴抬起头来:“没怪你。”
小脸儿因为羞窘而粉嫩绯红,煜王大人高兴地俯下头在她脸蛋上偷了个香。
“乖宝贝,为夫这几天可是将你想念得慌。”
“我也是。”花道雪双手搂着他的颈脖:“好几日都在做噩梦。”
君临天一听慌了,双眼里掠过一丝疑惑:“做噩梦?怎么会这样?”
难道刚刚他的突兀出现会吓得她大惊失色,一副惶恐,显然这噩梦不是仅一个梦这么简单。
“我也不知道,原本以为是你离开不习惯所至,今日宋衣说可能是巫术,有人想利用巫术害我们孩子。”花道雪想到这眉头蹙成了山峰,小脸忿忿然:“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看她如此倔强坚强的样子,君临天更为怜爱,小女人心里肯定慌得紧,否则也不会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情绪崩溃,软弱渲泄。
“对不起雪儿,都是我让你置身于危险困境,担惊受怕。”运筹帷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煜王大人,第一次感觉到力有不济。
自家女人三番五次遭人毒手,险些丧命,而他也只有救人的份,任是怎么防着还是让对手钻了空子。
“天天,我可不是想听你的道歉,正好你回来了,有没有认识会巫术的?宋衣已经去找天师了,但是天师上次帮你休眠蛊虫之后便在宫中闭关恢复元气,只怕她去了也是无功而返。”
花道雪听不得君临天这般自责的话,她家男人顶天地立,倨傲张狂,断不能因着这些事折了他傲骨。
“你先告诉我是怎么一个情况。”君临天握着她的小手,面色肃穆。
花道雪将这几天的事详细地给他说了一番。
君临天面色更加深沉:“为何信上却不说这些,如若今日我未归来,是否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第481章 猝于七月十四
花道雪垂了垂眼眸,低下头不答,她是没打算告诉君临天。
君临天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发顶:“不管何事都要告知我知晓,你这样我如何放心去盐城,唉……”
“你先别计较这些了。快说说这事如何解决。”花道雪瞪他一眼,丝毫不觉得自己隐瞒他有错,男人在外奔波,她也得有保护自己的本事,她又不是菟丝花。
“确是巫术,不过这施术之人道行极浅,暂时无大碍,不用担忧。”君临天笑了笑安抚她,微挑的眼角却掠过一丝阴鸷之色。
听到君临天这样说,花道雪也吁了口气放松下来。
“看你哭得脸都花了,为夫帮你擦脸,然后歇一会。”君临天往屋外唤了声,红梅端着热水便进来了。
君临天细心柔和的帮她用湿巾擦了脸,抱她回床哄着她:“乖,睡会,为夫陪着你。”将人搂进怀里。
花道雪转嗯了一声,小脑袋窝进他的臂弯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稳,这个男人已经在不知不觉让她彻底依赖。
当初求的是安稳无为平淡一生,如今虽然南辕北辙,反了个边,却也无怨无悔,得此男人如此呵护惦念,便是再坎坷也无所害怕。
花道雪几夜未安睡,有了君临天在身旁,安心地睡了过去。
低头湿湿绵绵地亲吻着她的唇,得知她确已睡下,君临天轻手轻脚下了床,来到书房。
“传那两人来。”君临天脸色肃穆,眼眸晦暗。
“是。”外头传来一声恭敬的应答,一个身影已经闪身而过。
君临天拉开桌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黄色的沉香木盒子,修长的手指滑过盒沿,轻轻摩挲着,似有些犹豫。
终是按下盒底的开关,将密封的盒子给打开,一道艳如鲜血的红光瞬间划破书房的空间,沉香木盒里躺着一块艳红的血玉,闪着潋滟的光芒。
血玉美得耀眼,红得鲜目诡异,无端地便让人想起那生在忘川河的彼岸花来。
红得似火,带着隐隐血腥。
“爷,人带到。”屋外响起琅的禀告声。
君临天伸手拿出艳红的血玉,指拇尖轻轻地抚过,眼眸再度变得晦暗深沉,对屋外的禀告置若罔闻。
半晌之后君临天才将血玉重新收回沉香木盒,也不收进抽屈,双手十指交叠着,说了句:“进来。”
门打开,两个黑衣人恭敬地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见过爷。”
“那两人这几天有何异常?”君临天往后靠,眼眸恢复了一惯清明冷淡。
“回爷,杏寒姑娘未有异常,只是……”黑衣人不敢隐瞒,但是又觉得这事有背后告王妃状的嫌疑,于是有些犹豫。
“事无巨细一应呈报。”君临天单手敲着桌沿,无端地便显出一丝清贵的压迫来。
“王妃给她吃食里下了毒,是种不致命的毒,杏寒姑娘并未发现。”黑衣人哪敢再犹豫,一应全说了。
君临天狭长的凤目掠过一丝精光:“你退下吧。”
待那人退出去,另一黑衣人不敢劳君临天再问,忙着禀告:“爷,绯丝郡主这几日都会往府外跑,皆是去的世家公子家里,明着是拜访,但后来马车都会去了城外,到了城外竹林便消失不见,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会从城西门回府。”
君临天凤目蓦地更为阴冷:“那竹林是否查过?”
“属下们去查看过,竹林被人布了阵,这阵法有些古怪,比之天师所布的阵还要难破。”
君临天站了起来,负手走到窗边,一眼看向芳绯苑的方法,眸子里狠戾绝决一闪而过:“绯丝本事渐长。”
他挥了挥手,撤了书房里的人。
宋衣去宫里寻天师,却被告知天师闭关,暂不见任何人,她只好无功而返。
打算回后院给花道雪制造几颗药丸,先护住体内胎儿再说,这种巫术她也没多大研究。
推开房门,却见殷离隼慵懒半躺在榻上,微眯着双眸,手捧着一方酒盏,一个耳杯,俊美如斯的面容上因着喝了酒有丝绯红,白面如玉,唇含朱丹。
如墨的三千青丝落在榻背之后,修长如玉的手指捧着耳杯一饮而尽,几缕青丝倾泄至两鬓,恣意潇洒,妖媚惑人。
屋里飘着如美人的清香,这是天下第一酒庄的美酒,千金难求一壶。
到底是皇子,就是到了他国也能如此奢靡铺张。
见她进来,殷离隼的眸子睁了两分,“做什么去了这么久?”开口语气便是不善。
“煜王妃找我有事,帮她出去跑了趟。”到底不能成为仇人,宋衣也不能真做到对他视而不见,如今怎么说也是在一个屋檐下。
说完宋衣便不再理他,从柜里拿出自己的捣药工具,拿出笔来写了个方子搁下笔站了起来准备出去。
“又去哪儿?”殷离隼从榻上下来,趿着软屐,身长玉立,一身黑色锦袍将他包裹得灼灼其华,芝兰玉树。
手上捧着耳杯和酒盏,不显讨厌,反而露出一副风流张狂来。
将耳杯扔到一旁的案几上,他近前来拉住宋衣手腕:“本殿劝你莫要对花道雪存有感情,她终究是要死之人。”
宋衣杏木圆睁瞪着他:“你少胡说八道,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她死的。”
怎么可能会死,她有信心可以保花道雪一条命,但对孩子她肚里的孩子未必有把握,实在是巫术诡异。
“宋衣,你太高估自己,你以为你的医术真能所向披靡,即使你有些本事,也救不了她。”殷离隼勾了勾唇角,带起一抹不屑,眼眸里闪着幽暗莫测的光芒。
宋衣脑子轰地一下炸开,清明的眼里浮出一抹警觉:“你该不会对煜王妃做了什么?”
殷离隼冷笑:“想要她死的人多得是,何须本殿出手。”
宋衣甩开他:“既是如此,那你请自便,别妨碍我。”
她快走两步打开了门,却突然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狐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煜王妃出了事?”
煜王妃这事,目前只有她知道,临天苑的事也不可能传出来,殷离隼怎么知道她出了事,还如此肯定地说她活不了。
难道殷离隼已经开始对她说谎了?
“本殿自有法子知道,劝你不要对她投入太大精力,覃历三十三年,七月十四,煜王妃花氏死于难产,血崩而亡。”殷离隼面色无常,眼眸寒光跳动,却言词凿凿。
宋衣关上门,转回身来,小手抬起摸向他的额头:“到底是喝醉了还是发热了,脑子都涂糊成这样了。”
……
重头戏开始了,七皇子也是有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