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一句一句道：“……卿宁，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咳咳……我已经……等了你许久了……”慕卿宁心中“咯噔”一声，她试探往旁边走了走，却发现玉无衡毫无反应，依旧是愣愣地盯着床顶，“你为什么就走了呢……明明再等几天，就可以了……你回来了，真的太好了……我可以和你回去赎罪了……”他每说一个字，声音就微弱一分，慕卿宁几乎可以看见他的魂魄隐隐有脱体的迹象，她慌忙飘至他的床前。

玉无衡的床边是一扇窗户，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床上的一切。玉无衡口中又涌出了大量的血，他的呼吸更加微弱，她几乎快要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了，而每当她以为他活不下去的时候，他又挺了过来，慕卿宁凑近他，听到了他念叨的话：“我还要……赎罪，赎罪……只有赎完罪，我才能和你走，你再等等我，我将事情处理完，便随你离开……卿宁……”慕卿宁眼睁睁地看着玉无衡在生死边缘徘徊，看着他的魂魄又慢慢地归体，不知为何，竟是松了口气。她看着玉无衡的呼吸又恢复了平稳，缓缓地退到门边，喃喃道：“对，玉无衡，你还要赎罪，你不能死……”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慕卿宁又看了玉无衡一眼，穿墙而出。

就在她出去的那一瞬，玉无衡蓦然睁开眼，他虚弱地看了房间一眼，手慢慢地捂住了眼睛，却是笑了出来：“……你已经回来了啊……”他看不见她，但是他寻遍天下，找到了失传已久的阵法。他用自己的寿命作为代价，启动了阵法，只要她回来了，他便会遭到反噬，阵法却不会伤她半分，她离他愈近，他遭受的反噬便会愈强。他自几天前，便感应到了她的到来，只是那时候他的反噬并不强，方才的那种强度……她应当是在他身边吧……玉无衡又吐了一口鲜血，脸色更加苍白了起来，他毫不在意地抬起衣袖，擦干嘴角的血迹，嘴角的笑久久不落，他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如今这般，已经是最后的结局了，只要她还在这里……

慕卿宁退出房间，看着这府中布满的阵法，眼中幽光闪动……她苦笑几声，他这又是何苦呢……她以为，这府中的阵法的阵眼应当在其他地方，却不想，那阵眼竟是在他身上，她离他愈近，他遭到的反噬便会愈强……他已经知道她回来了……但是那些话，他没有撒谎……若是他说了谎话，她现在的状况是能看到不同的东西，可是……没有，她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一丝假话的痕迹，所以她走了，她若是再不离开，他可能真的会性命不保……生者……死者……他离死只有一步之遥，他……慕卿宁双眼颤了颤，他如今万不该是那般模样，若是当真是那般……他竟是，用他的寿命作为代价，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