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瞒天尊，在下便是玄天宗，这一任的宗主，断愁。”

“自天地大劫之后，我玄天宗便早已不复当年强盛，虽然得以保全下来，却不得不选择封山避世，和如今的雷霄御府一样，衰落势微，声名不显。”

“所以，誓言什么的就免了吧，我实在难以向你保证什么，只能答应尽力而为，此生都与玉虚为敌。”

断愁心头微跳，却还是直言不讳。

“哼！不够！远远不够！！”雷霄天尊冷哼一声，摇头道：“玄天宗出世，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崛起，必将打破现有的势力格局，几乎注定要与圣地为敌，你以为自己，还有的选吗？”

“我也不强人所难，心魔誓言可以免去，但我要你现在亲口许诺，他日若是大道有成，一定踏破昆仑山阙，让那圣地天崩，血水成河！”

雷霄天尊面色冰寒，冷冷说道。

在他头顶，雷珠转动，一顶华盖撑天，放出璀璨神光，任那天罚劫难落下，皆如雨水一般，被神光华盖遮挡，万法不沾。

“天尊，往事已矣，还望........”断愁皱眉，觉得这雷霄天尊实在有些偏执，被仇恨怒火吞噬了理智，刚想再劝说一下。

谁知，他这不说还好，一说雷霄天尊顿时一声暴喝，满头神发如雷，凌空舞动：

“往事已矣？那我雷霄御府，亿万子民被炼化为奴，百万天兵神将灰飞烟灭，十万神裔弟子葬身陨落，又该怎么算？！

“这千千万的骸骨，但凡带有神族血脉，无论是否为人，就连初生的婴孩都未放过，全都堆砌在他们的脚下，化为了昆仑山的通天神玉阶！”

“一层层玉阶，皆是白骨所垒，自山脚通天登顶，直入云霄，那里神光终年不息，从上古璀璨到如今！”

“你告诉我，这玉虚昆仑山，该不该碎！”

“什么？”断愁瞳孔凝缩，此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盛传中天，圣地仙山上的通天神玉阶，竟然是由雷霄御府神裔弟子的骸骨，堆砌炼制而成。

这是一种怎样的屠杀，一夜灭宗，大教分崩，尸山血海无尽战火之中，亿万子民被镇压为奴，永生永世不得解脱，那些雷府弟子，死后更被宿世敌仇日夜践踏。

十万、百万，甚至千万的生灵，堆砌如山，铺满整个昆仑，那样的执念怨恨，都在璀璨神光下掩藏，万古难熄。

要知道，在中古神战之后，世间便再无神族，剩下的那些神裔，不过是人、妖，乃至其他种族，与之通婚姻亲后，延续下来的混血罢了。

即使体内带有神族血脉，也并非真正的神族。

玉虚观此举，与屠戮人族无异，其疯狂性，甚至比起很多魔道，还要凶残！

然而，未等断愁从震惊中清醒，雷霄天尊便接着说道：“自我雷霄御府破灭之后，玉虚观便有了天道院，神道院之分，你可知，为了完善他们所谓的神藏，我们付出了何等的代价？”

“他们用神裔练法！”

“不止是我雷霄御府，整个中天世界，诸天万界，在你，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大肆以斩妖除魔，诛杀邪神为名，猎杀那些修炼古神道法，带有神族血脉的散修、世家，甚至一些小的宗派！”

“那神魔祭坛，亦是用虔诚信徒的骨骸血肉铸就，他们为了能够让神道院繁盛下去，一边以神血招引上古诸神，凝聚法相，另一边，则直接在玉虚至宝天道塔内，布下了一座炼神大阵。”

“炼神大阵？这大阵......难道....”断愁皱眉，转而脑中灵光一闪，顾名思义，似是猜想到了什么，有些惊骇说道。

“活人炼阵！”

不等断愁说出，雷霄天尊便开口打断，眸光冰冷，看了他一眼，道：“这大阵，把搜集擒获的所有神裔，修炼古神道法的修士，都关在一起，囚禁在天道塔内，如野兽蛊虫一般被豢养。”

“七十二重天道塔，七十二重炼神大阵，里面所有的神裔修士，都被划分成了三六九等，那里没有规则，没有法度，不想死的话，只能拼命修炼，自相残杀，拼命向上爬，每过三个月便有一次考核，每过一年便有一次炼阵！”

“炼阵就意味着大清洗，把活人炼化，或被用来饲养神魔，或被直接炼成法相，封入祭坛之***玉虚观神道院的弟子祭炼奴役。”

“一年内，只有晋升十重天塔，成功渡过三次考核者，方能暂时幸免于难。但一般都会在第二年、第三年、第十年相继死去，被大阵炼化。”

“一波又一波，凡是被送进天道塔内的人，都几乎再也没有出来过，生生死死，循环反复。”

“如此多的修士神裔被关在一起，日复一日，被这般残忍对待，泯灭人性，难道就没有人想要反抗，逃出去吗？”断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反抗？”雷霄天尊冷笑：“这天道塔是通天灵宝，本身就非人多所能撼动，在这塔内，还有玉虚观的太上长老，一位涅槃境的道君亲自镇压，又有谁能够反抗，逃离出去？”

“而且，为了刺激他们的凶性，让他们拼命修炼，榨干潜力，玉虚观给了他们生的希望，只要七十二层大阵登顶，走出天道塔，便不再为奴，甚至可以加入玉虚观，拜得太上为师，成为圣地妖孽！”

“一边是死路，一边留有一线生机，你觉得，他们还会反抗吗？”

雷霄天尊冷声反问，带着一抹自嘲悲哀：

“为了能够活着离开，天道塔内所有的生灵，都如野兽一般疯狂，大多都已经身陨，被大阵炼化，千万年来，真正能够登顶，走出天道塔者，屈指可数。”

“但每一个走出来的人，最后无一例外，都成为了顶级强者，生死涅槃，没人会记得他们的过往。”

“所以，即使是那些走出天道塔的人，最后也都加入了玉虚观？”

这个答案，其实断愁心里早已有数，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