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对猪型玉握，向北寒取了个折中的办法，既让管彤安心了，又满足了管凌海留下心头好的愿望。这样的结果可谓皆大欢喜了。

“小北啊！听说你这次赤峰之行，又淘到了好几件儿宝贝。怎么样？让管叔儿开开眼如何！”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了二十多年，从没有低声下气地说过话，可在向北寒面前，这管凌海总是用最和蔼的语气交流。因为他清楚，将来“天缘珠宝”进入古玩行业，还要靠这个年轻人。更何况他自己确确实实喜欢向北寒。

看到自己爸爸和向北寒这样客套的说话，管彤并没感到不舒服，反而觉得有些轻松又有点儿好笑。

平日里，管凌海除了对待老婆孩子，在任何人面前都板着个脸，就感觉不会笑一样。弄得身边人都不开心。管彤清楚，这是爸爸在有意树立自己的威严，但对于朋友也这样，那就不太正常了。管彤有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的老爹是不是不会与人交流了。

噗嗤一笑，管彤说道：“小北！什么东西拿出来给我爸看看，只要是他看上的，你使劲儿要价。完事儿了分我一小点儿就行。”

呵！呵！呵！呵！呵……

这话一说出口，管彤不停地笑，向北寒、赵勇，包括管凌海都笑了起来。

“有女儿这么坑自己亲爹的吗？女生外向，这话这是不假！”

管凌海摇摇头，笑着说道。

向北寒对管彤的这个玩笑也是觉得好笑，又有很大的恶作剧成分。当即也没有搭腔，就让赵勇把那几件东西从自己的储存柜子取了出来。

除了那件辽代“绿釉印花花卉纹菱口盘”，其他几件东西，向北寒都是可以出手的。虽然有点儿舍不得，但眼下他最迫切的就是需要解决资金问题，就是攒足雄厚的本钱。

自打从赤峰回来以后，向北寒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找到一个，或者几个稳定的资金来源，为自己将来在古玩行里大展手脚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

那都是后话了，眼巴前也只能是靠低入高出来赚本钱了。

“小北！这尊‘牛头明王’像我看着像是清中期的。对吗？”

要说这管凌海总是上当受骗，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也是下过功夫认真学过古玩鉴定知识，虽然都是照本宣科，但也能知道点皮毛。

这古董文玩鉴定也最怕他这样的，不懂吧，还能说出个一、二，你说懂吧，又说不出个具体地所以然来。像管凌海这样的半生手是骗子最喜欢的。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过手每件东西的时候，眼睛最先看到的是对的元素，永远都会把不对的地方忽略掉。所以，别人指着一处瓷器上的黑点说这是元青花的铁锈斑，他就会认为“嗯！没错，和我看的图片一模一样！”

要不怎么说：“苍蝇最愿意叮像他这种有缝儿的蛋呢！”

“管叔儿！这是‘降阎魔尊’不是你说的‘牛头明王’。也叫嗯……啊！文殊菩萨愤怒像！”

赵勇是个现学现卖的主儿，他把这两天自己听来的、学会的那点儿玩意儿全说出来了。

“文殊菩萨？这哪里是菩萨像啊？简直就是地狱的凶神嘛！”

管彤对这尊菩萨像的第一感觉就是可怕，是心生敬畏的那种可怕。

“这分明就是‘牛头明王’嘛！是藏传佛教的一尊护法神。”

管凌海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向北寒心里无奈，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淡然一笑，说道：“管叔儿！您说这是‘牛头明王’，或者叫‘大威德金刚’，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密宗所修本尊之一，和这尊造像确实是有点像。但小勇说的对，这尊像是‘降阎魔尊’，他和‘牛头明王’有着本质的区别。您看这尊像双手分开高举，右手执一根骷髅棒，左手挂着一条绳索，而‘牛头明王’的两手则是置于胸前的，一手拿着‘嘎布拉碗’（后文有具体解释），一手执钺刀（藏传佛教法器，亦称“金刚斧”）。这么说吧，两者在藏传佛教里最本质的区别就是，‘降阎魔尊’降伏了‘牛头明王’，是文殊菩萨的化身，愤怒像。他幻化成牛头人身的形象，是为了降伏阎王而模仿阎王的形象。”

原本向北寒是可以不做这么详细解释的，他只是希望自己的解释能够让管凌海意识到，书本上的内容不靠谱，不能照本宣科。这也是管彤希望他这么做的。

“‘降阎魔尊’？我第一次听说啊！”

管凌海手持放大镜仔细地端详着。

“管叔儿！您甭看了，李肖老师上过手、过过眼了，这件造像是明代中期官造的藏传佛教‘降阎魔尊’造像。这么说吧放到市场上小一百万绝对的好出手。”

眼见管凌海还在泛着迷糊，向北寒干脆说明白了，让他心里有个数。

“成！既然李老师定了价，我就出一百万。怎么样？让给我吧，小北！”

此时的管凌海脸上挂着小心又略带谄媚的笑容，那个态度很是滑稽，也让管彤把脸都憋红了。

不过向北寒却一点儿表情都不带，皱着眉头轻轻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怎么？你嫌低了？也成！你给个价，谁让我这个宝贝女儿求着外人抬价坑他爹呢！”

管凌海半开玩笑地说着。

向北寒淡淡一笑，说道：“管叔儿！这件文殊菩萨愤怒像的‘降阎魔尊’造像，我不打算这么转让给你。”

“怎么？你不想出手？”

管凌海有些吃惊地问道。虽然自己没有鉴定出来这是明代的，但他心里清楚，这件东西值小一百万，那是李肖只报了一个市场上好出手的价格。如果真的遇到专门入手这类造像的大玩家，或者像自己这样打心眼里喜欢的玩家，就算是一百五十万、二百万也是毫不眨眼地马上点钱。

“小北！你不是真的要漫天要价吧？”

管彤说是让向北寒往高了抬价，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再怎么说，这也是她老爸的钱，最好的结局就是向北寒少赚点儿，管凌海多出点儿。

向北寒微微一笑，说道：“管叔儿！这尊造像我不打算用钱的方式交换，而是想和您做一笔更长远的投资！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投资？”

这管凌海是个商人，而且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他对投资肯定是感兴趣的。当即眼睛一亮，收起刚才嬉笑的表情，认真地说道：“小北！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想要做生意了，看来李肖老师那句话没说错，你小子是‘出奇之人必做出奇之事’。”

向北寒知道，这肯定是三位老师当着管凌海的面评价自己说的。

“管叔儿！我这次去赤峰，除了带回来这几件宝贝外，还发现了一个更大的宝贝。那可是成百上千的存在。可惜我带不回来。”

向北寒故意地吊着管凌海的胃口，让他对这项投资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