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河环村而过。村里人都喜欢到河边洗衣服。

锦书到时，已有几拨婆姨三三两两的在一起洗衣。

见到她，一如既往地屏息沉默。

锦书视若无睹，走了挺远，来到一处完全看不到她们的地方。

这里是清水河的一个小河岔，因离村较远，平时没人来，所以成了锦书专属的洗衣基地。

每到夏日的晚上，她偶尔还会趁着夜色在河中沐浴。

河边的空地上，有一颗李子树。

四月天，满树的李花开的正浓。

锦书娴熟的开始浣洗。

不知不觉又想起那位容七少爷，手里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忽然，一条罕见的金红色龙鱼游到她的手边。

“好美的鱼儿啊！”

锦书惊喜不已。

龙鱼像是听懂了锦书的夸赞，用嘴碰了碰她葱白似的手指。

弄的锦书咯咯直笑。

“小龙鱼，你怎么这么大胆子，就不担心我抓了你回家炖汤吗？”

锦书戏谑着，眼里却尽是善意。

龙鱼摇摇尾巴，并没离去。

锦书更惊讶了：“莫非你能听懂我的话？”

龙鱼还是摇着尾巴，像是真的听懂了。

“你这么乖，这么漂亮。我叫你小红可好！”

这下龙鱼竟欢快的吐了一串水泡。

“哈哈，你这是同意了吗！看来你喜欢这个名字吧！我家里还有小花和小黑，现在又有了你这个小红。你们都是小字辈的，都很可爱。”

她说完，龙鱼又扭了下身子。

“你是不是想问我小花和小黑是谁。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它们是两头肥猪。”

龙鱼像是生气了一般，突然跃出水面，激起一层水花，溅了锦书一身。

然后，快速的游走了。

“小东西，报复心还挺重。”

锦书擦拭着脸上的水渍，心底一阵欢愉。

可欢喜过后，忽而涌上一丝别样落寞。

也许她从来没有过朋友吧！促使现在对一条小龙鱼说起话来。

想想觉得自己还挺无聊。

……

当锦书洗好衣服，再次路过婆姨们洗衣的聚集地时，意外的遇到了她的亲婶娘王氏。

也是她和哥哥玉书的债主。

婶娘王氏用那张真正的谁欠了她八百吊钱的脸对着她。

“锦书，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也该多想想了。咱们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姑娘都嫁人了，就算没嫁的也都定了亲。

你是命生的不好，近处的好人家自是没人要的。可找个略远些的鳏夫，或者给别人做妾都是可以的……”

“婶娘，我没忘记欠你家的债。今年过年把猪卖了我们就能还清了。嫁人的事，您还是不用费心了。”

锦书不等婶娘说完直接打断，语气里的不满很是明显。

洗衣的婆姨们听到她们的对话，纷纷关注着。

王氏见有人看着，换了副面孔，难得的挤出一个笑容：“婶娘不是那个意思，咱们是一家人，欠的钱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我还不是为你的终身大事担心吗？你爹娘都不在了，我再不多操些心，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办？谁让我是你的亲婶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