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他们的上一世。

唯一存活下来的顾烨，带着前世记忆回到这里，立誓要改变过去，改变未来。

改变他们每一个人的结局。

姜尚是相信，命格是可以改变的。

就像他，他上一世被饕餮吞噬殆尽，成为了被同化的妖，最终死在师伯刀下。

这一世，他和饕餮分离的彻底，饕餮还被迫成了师伯的侍神，帮助他一起斩妖除魔——那么，他便不必重蹈覆辙。

再者，这一世，师伯有了神气相助，又收了神族天道，足以与仙族天道形成抗衡。

而且，前不久帝神千里传音，同他说，她和扶苏已经摸到了神阁所在，并试图开启神阁。

可是神阁历经千万年，岂是那般容易说开启就开启的。

到头来，帝神费尽心机，也只是打开了神阁的一道屏障，让神族之力往三界扩散。

不过，这也足够让师伯触摸到飞升为神族的天道法则了。

毕竟，有神族天道本身为他加持，又有神阁暗中相助，他若是不能飞升为神，那便是真的奇怪。

总之，这一世，他们都会不一样的。

他们谁都会不一样的。

“师伯，这一世，我要留住他们的命。”顾烨缓缓启唇，遥望远方，目光坚硬。

“嗯，我也会尽我所能，留住他们的命。”姜尚颔首。

师伯是他除了师尊之外，最最敬重的人。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师伯重蹈覆辙，再被仙族灭了。

“师伯，师傅……是不是还有一世？”顾烨忽而问道。

姜尚目光一怔。

他抿了抿唇，缓缓颔首：“是。”

“那——”

“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姜尚仰眸看着天，目光深沉，“这个秘密，需要我们所有人为那位大能保守。帝神答应过他，会守护师伯；他们答应过他，会追随师伯。”

这一切，都只因为，师伯在末了，选择了这条道路而已。

若是他没有选择这条道路，便不会有所谓的斩妖戒穿越，便也不会，在这个世界，同他们相识了。

是了，姜尚是除了那些早便知道真相的洪荒侍神，以及鸿钧老祖等神灵之外，唯一一个知道真情的人族。

他之所以瞒到现在，是因为曾经当着云璟的面，立下灵魂誓言，不到西天，不将秘密告知任何人。

这个秘密，要么遗忘，要么烂在心里，待到时机成熟，才可一吐为快。

他知道这个秘密事关师伯能否稳住道心，也知道这个秘密的严重性，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

那一日师伯得到神族玉书的时候，他感受到帝神使用了暂停时空的本事——他没有被停止。

他便看着帝神走出来，悄然改动了玉书上的内容，遮掩掉了一切关于那位的痕迹，而后退离，在远处观望师伯，并重新恢复时间流转。

“帝神，这般遮掩，要瞒到几时？”他如是心里传音问。

“瞒到阿折能够飞升为神，能够彻底被玉帝放在心上忌惮的时候。瞒到我们瞒不了，便是他该知道真相的时候了。”云璟微微一笑，“姜子牙，你做得很好。”

姜尚没有说话，用神识感知她的离去，这才悄悄抿唇。

人皆有好奇之心，他也不例外。

但他知道这种好奇是致命的——会要了师伯的命。

于是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总之，这一世，他们都要改命。

为了自己，也为了师伯。

二者不再聊天，各自祭出武器，开始斩杀经过的妖兽。

没有了饕餮之后，姜尚的灵力越发朝着仙族靠近。

但是有了顾折的神族天道加持，他的灵力慢慢转化成了神气。

神族之气，斩妖妖怪，比仙族斩妖，更加事半功倍。

二者一阵摩擦，用了最快的速度收割完此方妖兽，而后开始捻诀，吸收这里的灵气。

天庭上，玉帝正在用尘世镜偷窥顾折一行人的动静。

当看到自己的仙境被顾烨和姜尚二者倒腾的差不多的时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眯着眼睛，抢人怒气继续查看。

当看到顾烨和姜尚连仙境里的灵气都没放过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地一拍玉案，直接震碎这张才被修好没多久的桌子。

无辜躺枪的玉案：“……”妈的招谁惹谁了，怎么老是拍他。

尘世镜掉在了地上，玉帝一脚踩碎这镜子，仿佛这样就能隔空蹂躏到顾烨和姜尚一样。

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攒来的灵气，给他心腹用的啊。

太欺人太甚了这两个人。

真的像隔空杀了他们。

念及此，玉帝当下捻诀，准备催动仙境法阵，杀了顾烨和姜尚。

“玉帝老儿——”一道幽幽的声音蓦然传来。

这声音，好熟悉。

玉帝下意识一抖，回眸看去。

正看到顾折在自己身侧。

当然，是他从裂缝中传过来的虚影。

顾折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诶，道祖，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玉帝讪讪一笑。

他的笑真瘆人。

“你对我的小徒弟和小师侄想做什么？”顾折微微挑眉。

“无甚，只是想降一些风，为他们纳凉，纳凉。”玉帝颇有些心虚，笑得越发不自在。

“是么？”顾折再度挑眉。

玉帝：“……是。”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

还得等他飞升为仙族，才能彻底将这小子打垮。

“好。”顾折颔首，虚空之镜中的他，立在一面高峰之上。他望着玉帝，目光炯炯，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杀意，“若被我晓得，你动了他们一根毫毛——”

他的目光，缓缓挪向玉帝腹部下三寸。

玉帝的腿不自觉夹紧了一下。

“我便要你千百倍偿还。”顾折哂笑，“那时候，便不是一根毫毛，两根毫毛的事情了。小爷我会扒了你的一层皮，烧了给妖怪吃。”

玉帝：“……”

顾折盯了玉帝身后的满阁天书一眼，断了裂缝。

玉帝从未被这般威胁过。

有生以来，这是头一遭。

还特么是被一个人族。

一个他视若蝼蚁的人族，居然可以在他的头顶上豪横！

道祖有甚么了不起，鸿钧老祖有什么了不起！

神族还不是被他灭了，鸿钧老祖还不是被他暗中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