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皇帝对于狄克的行为很是疑惑。

“没，请您继续说吧。”狄克正襟危坐。

“接下来，却没什么好说的了，”皇帝苦笑道，“我失败了。”

“这还能失败？”狄克一愣。

“我建立了真理会，找到了帝国境内最有天分的奥术师作为会长，不问出身，不计种族的寻找人才，集全国之力供给资源，并最终，在一名金精灵德鲁伊的主持下，创造出了一项足以改变整个帝国的成果。”

“这个你已经见到过了。”

我见到过了？狄克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洛娜，然后心头闪过什么“人体试验”、“基因重组”、“胚胎融合”……等关键词。

最终，一拍脑袋。秘境中那片金黄的麦海！

“高产小麦？”

“没错。”皇帝点了点头。

“这不成功了吗？”狄克疑惑道，“有人说你们的小麦是转基因的吃起来不健康？”

“是我从一开始就错了。”皇帝长叹了口气，“我小瞧了先祖们，也小瞧了帝国这三万年的岁月。”

“我并非帝国第一个想要‘发展生产力’的皇帝，事实上，审判之书的第一任主人，帝国的开国皇帝弑神者伊顿一世，便有着和我相同的想法……”

“哈？”狄克惊讶道，“那现在帝国就是这么一德行？”

三万六千年，若是地球上的人类从那么久前就诞生了这种观念，说不定现在都殖民大角星了。

“技术的发展必然伴随着思想的革命，这点想必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狄克点了点头，在地球上，工业革命和进步思想近乎是双生的关系，不过……地球上思想只是指导行动的准则，但在这异世界，只要迈过了那一步，思想就能直接和力量画上等号。

“神殿，以当时帝国官方推出的‘普世价值观’作为‘戒律’，那时的帝国诞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神殿，巅峰时期几乎囊括了帝国八成的总人口，被冠以戈洛达尔的帝国意志之名。”

“王庭？”狄克开口试探道，难不成因为神殿的原因帝国分裂成了一个“里帝国”一个“表帝国”不成？

“王庭不是神殿，”皇帝沉痛的摇了摇头，“恰恰相反，它是一个封印，帝国意志的封印。”

“神殿的实质是人类意识的集合，而人类不，只要是生灵，无论表面多么伟光正，内心的深处都隐藏着汹涌的欲望。在神殿的规模过于庞大之后，这点就会表露在神殿的集群意识上……”

“帝国意志，从某种程度而言，也可以说是一只邪神。其存在的本身，就会不断扭曲腐化神殿成员的心智与肉身。”

“神殿一旦形成，便几乎无法消灭，哪怕将帝国的政权摧毁，所有贵族杀光，只要人类还存在，神殿的种子便会反复发芽……”

“为了彻底将它封禁，我的先祖们毅然将帝国分裂，一部分是帝国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统治阶层以及精英，另一部分则是帝国的普罗大众。得益于当时的集权帝制，精英阶层被帝国意志判定为‘正统’，并依附在上面。”

“接着，所有的精英们前往冥界，借由帝国另一件宝具转化为生命形式特殊的英灵，以抵抗侵蚀，也就形成了现在的‘王庭’。为了保证冥界帝国的配重永远重于世俗帝国，王庭将持续不断的在世俗挑选各行精英，并在他们死后，拉往冥界加入王庭。”

“同时，为了防止两个帝国相互融合，或者世俗帝国再度塑造出一个帝国意志出来。王庭中人，尤其是皇帝，不能长时间停留在世俗。同样，世俗的帝国也不能走当初发展科技的道路，甚至连推行当年帝国的集权制度都非常的危险……”

狄克忽然想到了自己初至帝国之际，与隆泽七世见面的场景，那位王庭圣君告诫他，杀人放火都随意，就是不能传播异世界的思想和技术。想必也是因为不知道狄克所带来的技术和思想会不会触雷，把帝国意志给重新诱导出来。

“王庭定下我为第十位圣君，我也是唯一一个在生前就得知自己死后地位的圣君，但与之相对的，我必须解散真理会，让我大半生的努力付诸东流。”

“我的个人追求与帝国存亡的安危相比不值一提，但让帝国依旧在无尽的兴衰循环中轮回，我又不甘心，所以便想到了当年被否决的另一个方案。”

“以家族作为基础，让武者去修习斗气，让智者去掌握魔法，让工匠去研究炼金术，让农民去掌握自然之力，利用超凡力量作为帝国高速发展的基石。也就是上古时期，蓝血贵族的道路。”

“而这一切的基础，便是能将知识与力量代代传承下去的家族。”皇帝认真道，“这就是我推行血职法案的主要原因。”

狄克愣了一下：“那那位最强人类所说，你是为了让剑圣突破才……”

这时黎明剑圣主动说道：“老师喜欢以阴谋论的角度去思考事物，那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真相。”

狄克：“……”

“不过我也确实有推波助澜，这一点是我错了。”皇帝再度向黎明剑圣道歉。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需要反复提及。”黎明剑圣说罢，再度靠回墙角

“那你是不是有些过于急躁了？这法案明明可以徐徐图……”狄克的话没说完，看着皇帝那满面的皱纹，便自己有了答案。

“到今年，我已活了九十六个岁月了，没多少时间了。”皇帝长叹一声，“我一生仅有一位独子却并不成器，孙女一辈中，也没有能挑起这个重担的人……”

说着还失望的看了洛娜一眼，洛娜拥有返祖血统，寿命绵长且拥有超凡力量，适合守成，却没有开拓的能力。

因此皇帝才颁布这么一条法案，将所有的矛盾在他在位期间激发出来，并尽力解决掉。以便于让洛娜更加轻松的继承皇帝之位。

“别那么悲观嘛，我看你还能活很长时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