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被她这样单刀直入，直击要害，不由得红了耳朵。

“没有的事，你可真能瞎想......”她有些底气不足道。

钱可可自认自己还算了解常乐，往往到了这种时候就是常乐在极力逞强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叉着腰，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大怒道：“乐乐！你不把我当朋友的吗？”

常乐捂着耳朵，陪笑道：“怎么会呢，可可姐......”

“我现在不是你的‘可可姐’，而是画室的助教老师，你要叫我一声‘钱老师’。”她捏着脖子上挂着的工牌儿，递到常乐眼前，正色道，“现在我以老师的身份要求你实话实说。”

“......”

别说，当钱可可突然严肃认真起来的时候，身上还真有那么一股子飒气。常乐被她瞧着，甘拜下风，总算老老实实道：“好吧，钱老师，我说。但其实那也不算是欺负，只不过她们都是七月份的时候过来的一批学生，有一些还要来的更早，所以早就拉帮结派的凑到一起啦，我来的晚，就没什么位置了。”

“就这个？”钱可可脸上摆明了“不信”两个大字，追问道，“我还不了解你，这么点小事才不会让你退缩呢。”

“问题可能出在我是一中学生这个身份上？”常乐无奈道，“不管我怎么想，但咱们家里确实还是文化课成绩稍弱的孩子才会走特长，我是重点高中的学生，又是跟着几位老师一起过来，可能无形中就被贴了标签吧。反正我回寝室的时候，前一秒钟大家还聊的热火朝天，后一秒就鸦雀无声了。”

“......这帮臭丫头......”钱可可咬牙道，“等着，我晚上跟你一起回宿舍教育教育她们。”

“别啊！我现在也挺好的。”常乐急忙道，“其实我现在晚上住在画室里也不错，毕竟基础差，就这么几天的冲刺时间，多努力一下也不枉费我老妈的心意，再说了，这里其实安全的很，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

钱可可下意识又瞧了贺晨一眼，有些不确定道：“......你别告诉我，晚上就你们两个人在画室里住......？”

“是啊，怎么了？”常乐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啊，昨天晚上还有两个女孩也要住在画室里的，但是这里又没有床，只能拼三四个凳子凑在一起。我睡觉老实啊，不会乱动，所以无所谓，但那两个女生不行，其中一个半夜摔地上了，还打翻了两桶颜料，弄得一身都是脏兮兮的，所以就哭唧唧地回去了。”

钱可可扶着额头，叹道，“那不是重点啊......”

她一脸无奈地看着常乐，指了指贺晨，郁闷道：“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单独跟这样一个不太熟悉的男生睡在画室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有什么危险，他睡他的，我睡我的，中间还隔着近十米远呢？”常乐纳闷儿道，“况且他睡相也不赖，我在这里睡两晚了，从没见他掉下来过，也不打呼噜，算是很好的室友吧。说实话，昨天那个摔下来的女生才是真的把我吓了一跳，尖叫声震天响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把她怎么了。”

“就是那个啊！”钱可可哭笑不得道，“为什么你能想得到别的女生被人怎么了，却就是想不到你自己会不会也被怎么样啊！”

她把话点的这样透彻，常乐这才终于反应过来钱可可在担心些什么。

她略有迟钝地指了指贺晨，又僵硬地指了指自己，迟疑道：“你是说他......和我......？”

钱可可拼命地点头。

“哈，不可能的！”

“......”

为什么不可能？

虽然对贺晨一见钟情，但钱可可也没有愚蠢到认为他一切都好。事实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所顾虑的事情难道不该是所有女生第一时间会想到的问题吗？

“毕竟他太帅了啊。”常乐的声音打断了钱可可的思路，前者大大方方地答道，“像他那种长相的男生怎么会偷袭我这个样子的人，明明想要多少美女都能一招手就得到吧？所以犯不上啊。你要是反过头去问问他担不担心被我半夜偷袭才是真的。”

“......乐乐，你真是一个......奇特的女孩子。”钱可可呆呆地说道，“你长得也很可爱的好不好，别这样贬低自己啊。”

“实话实话而已，我又不是没照过镜子。”常乐说完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但我确实挺佩服他的，我才两个晚上而已，就有些腰酸背痛的吃不消，听说他已经坚持很久了。”

常乐纳闷地看着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画来作的男生，小声道：“看来他应该是有着很强的信念吧。”

或许是吧。

毕竟一个即便把自己折腾到发烧住院，也要坚持在休息好之后争分夺秒来画画的贺晨，若是心里没有极大的依托，又怎会如此拼命呢？

只是......这个依托是他的女朋友吗？

“真想象不出来什么样的女生可以放弃一个这样优秀的男孩......”钱可可瞧着贺晨的身影，痴痴道，“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愿意留级等他。”

常乐听出她声音里的寂寥，知道她必定是又想起了之前为陆渊留级的事情，咳嗽一声，小心翼翼道：“可可姐，你还没忘了他？”

“什么？”钱可可愣了一秒，“啊，你说他。”

她笑了起来。

“我已经放下了。”

常乐说不清自己在这一刻的感受。

按理说，她身为钱可可的朋友，在知道陆渊将她伤得这样深而钱可可还可以有勇气选择将他放下，这本该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但......

“乐乐，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钱可可仿佛常乐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洞若观火，“你是不是很纠结，觉得这么长时间得感情怎么会说淡就淡了？”

常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可可姐，我......”

“没事的，我都明白。”钱可可的目光中满是平静。

她对陆渊是爱也好恨也好，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在他为了另一个人欺瞒自己的时候，她所认识的那个陆渊其实就已经死了，死在了她自己的回忆里，与之一同埋葬的，还有她的青春。

而她，并不是一个爱吃回头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