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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

作者:海的挽留 | 分类:古言 | 字数:64.9万

第六十五章

书名:天家贵妻 作者:海的挽留 字数:6384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6:46

宗承挥手:“多大点事, 还要来与我说, 让他自己瞧着办。”

宁安应诺, 折身出去回话。

宗石听见叔父的意思,放了心。

其实他一早便猜到叔父会这般吩咐, 叔父日理万机,哪来那么些工夫去理会这些小事。他过来问一问,不过是做个样子, 不想让叔父认为他骄恣跋扈,擅作主张。

宗石将身后一众人等带出了印山寺邸。

他仔细瞧了瞧, 见这群人来路各异, 里面不光有国朝人,还有番邦人。

他问了方才械斗的因由后, 又训斥一番,末了乜斜着眼:“方才那码头是叔父新近辟的, 人手不足, 叔父昨日才命我招些人来,你们可愿留下效力?”

众海寇忙忙应是,内中又有不少人踊跃自荐,但求能将自己留下。

从北到南的海面上,谁不知道宗承的名号。这整片海域上的海寇与走私商,甚至包括各大滨海船主,皆奉宗承为王, 也唯有宗承能号令各部。沿海百姓虽多唾弃宗承, 但真正行走海上的渔民, 却是多以敬献酒米子女来笼络宗承,以求行船安稳。

海上是非多,但打出宗承的名号,便无人敢动。

宗承是当之无愧的海上霸主。

但真正能攀上宗承的又能有几人,能到他手底下做事的便更少了。

宗石看众人皆为求留下而奉承于他,眯了眯眼。

权力在手的感觉,真好。

“你们这么些人总不能都留下,叔父不养闲人。这样,”宗石扫视众人,“你们两人一组,比试比试,我看哪个出挑些。”

众人面面相觑,迅速结对。

唯有一人落单。

宗石见那人瘦瘦弱弱的,很是看不上眼,挥手命他离开。

那人慢慢抬头,嶙峋的脸上是一双精锐的眼睛。他开口,请求给他个机会。

宗石听他操着一口杭州口音,心道又是个杭州人,一时起兴,示意身边一个护卫上去跟他对打。

宗承写罢信,丢了笔,转去花园。

他仰卧竹藤躺椅上,沐着午后暖阳,倦怠吁气。

须臾,宁安又来禀说大友氏的家臣又来请他去喝茶,他眼皮也没抬一下,径直拒了。

“敢怕又是找我去相女人的,”宗承神情嫌恶,“大友隆盛那厮想使手段好歹也找几个好看些的,拿出手的都是些什么货色,胖的胖,丑的丑,黑的黑,我就说,还是国朝的姑娘好看。”

宁安心道,那是,顾姑娘最好看。

上回主人去平安京,大友隆盛竟连催情香都用上了,势要促成他女儿跟主人的好事。主人风浪里沉浮这么些年,岂会上了他的恶当。后来大友隆盛一计不成,又领了几个所谓美人过来,要塞予主人。

当时因此闹得极不愉快。大友隆盛不过就是个诸侯,领地才多大点,主人当时恼怒之下要切断与他及其领地之下一切海陆商贸往来,并鼓动海寇打劫他的商船粮船。

大友隆盛立等就怂了,再三道歉,只差切腹谢罪了。

主人发了一通火,愤然离去。大友隆盛那边自此也确实消停,再不敢作妖。

主人之后每每想起此事,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不知是被大友隆盛找来的那些女人吓着了,还是后怕自己险些被算计了清白。

反正宁安是从未见过杀伐果决的主人露出那种虎口脱险一样的神情的,每每看了都想笑,但又不敢。

主人后来画了一幅顾姑娘的画像,时不时拿出来看上一眼,不知是不是想借此洗洗眼。

宗承细问了国朝那边的状况,眼望漫天流云,轻嗤一声,淡漠道:“早帮我开了海禁不是什么都好说,现如今他腹背受敌,有的头疼。只是可别苦了我的小姑娘,倘若让她受了委屈,我便去抢人。”

冬至节这日,桓澈与父兄一道祭祖罢,便听父亲说要在宫里办一场诗文会。

佛郎机人要的货还在筹备,福斯托本人也并不急于回国,这阵子又与一众随从去了国子监旁听,深喟于天-朝文化之精深,贞元帝想在西洋人面前多多展示天-朝的大国襟怀与深厚底蕴,又兼近来战局缓和,心绪好,遂起此意。

日子定在三天后。顾云容听闻此事后,以为桓澈会不以为意,毕竟他不是个喜好出风头凑热闹的性子。

却没想到桓澈竟主动筹备起来。

顾云容看他坐在书房内翻诗词集,绕到他身侧道:“殿下莫不是打算临时抱佛脚,多背几首,届时好拿来用?仔细被人发现。”

桓澈抬眼:“你莫非不知我的诗也做得好?回头写几首情诗与你,你看了便知。”

顾云容嘴角轻扯,并不对他说的情诗抱什么希望,只道:“那你为何这般上心?你从前不是连在上元诗会上作诗都嫌麻烦?难不成这回的奖励是一只大守宫?”

“我要是当真养一只大守宫,你还不跟我闹和离。”桓澈拉顾云容坐到他腿上,她却是不肯。

顾云容神色尴尬,直道自己来了月信,多有不便。

第六十五章

她每回坐到他腿上,他都手脚不老实,她眼下不敢动来动去。

想到又来了月信,顾云容微抿唇角,问他是不是也急着要孩子。

桓澈搁下书卷,拉了她的手抬头看她:“要听实话?”

“你说的是实话还是虚言,我又不知。所以,自然是该怎么答怎么答。”

桓澈道:“我私心里自然是想要孩子的,但我又急又不急。一则,这事急也急不来,二则,我不想让你觉着我当初再三追逼你嫁我便是为着给我生养,我一急,无形中便是一种施压。”

顾云容忽然道:“我生产时,你会陪着我么?”

桓澈微攒眉:“怎生这样问?”语声放轻,“你生产之时,我即便远在天涯,也一定赶过来。”

顾云容舒气。

还没怀上,就已经开始想生的时候是何等苦痛了。她其实一直不太明白,为何生孩子时要那么痛苦,人类走过这样漫长的进化之路,难道不能改进一下?

三日后,顾云容与桓澈一道入宫。

顾云容有些时日没去看冯皇后,与桓澈分开后,便转往坤宁宫。

冯皇后仿佛气色不太好,说是近来身上不爽利,但顾云容觉得她这大概是被甄氏气的。

冯皇后当年就因着郦氏之故,险丢了后位,如今又冒出个传说是郦氏转世的妖女,冯皇后大约也没少使手段针对,但甄氏现如今仍是好端端的。

顾云容才问候冯皇后几句,便见太子妃焦氏来了。

先前太子娶的便是焦氏,虽则在亲迎当日遭遇刺杀,但究竟是成了礼。

贞元帝给太子挑的这个媳妇出身不高,想来太子对此也极是不满,倒不知贞元帝怎么想的。

各自寒暄后,焦氏提出带着顾云容去看看窖藏的各色花卉。冯皇后一挥手:“你好生带着七哥儿媳妇去转转,宫里好些东西她都没瞧过。”

顾云容微微一哂,冯皇后果然浸淫深宫多年,一张口便是话里套话。

焦氏领着顾云容出来之后,极是和气地跟她介绍起了宫中每年冬日窖藏花草之规制。

“我昨日去瞧过了,那些花儿摆在暖房里竟是比春日里开得更好。”

焦氏说道半日,看顾云容却是兴致缺缺,顿了一下,复道:“弟妹可要西洋罗?头先陛下从朝贡方物里分了些赐与东宫这头,殿下赏了我几匹,非止西洋罗,还有西洋的白绢绸……”

顾云容一一推拒,转头:“焦娘娘可是有话要说?”

焦氏一怔,倒是没料到顾云容会这样直截了当地挑明。深宅后宫待多了,她已经习惯了跟人虚与委蛇。

她踟蹰少顷,将顾云容领至僻静处,屏退左右,道:“不瞒弟妹说,确有些话要说。”

“此前殿下也曾去找过七殿下,想消弭两厢之间的误会,但七殿下并未听进去。七殿下既对弟妹情有独钟,那想来弟妹的话,七殿下多少是会听一些的。”焦氏道。

顾云容笑道:“焦娘娘怎就认为我会去劝服殿下?”

焦氏一笑:“我这里有样东西,弟妹应当会感兴趣。”

贞元帝将诗文会设在了日常用来大宴群臣的华盖殿。

文武臣工悉数到场,在京两王随后亦至。

众人朝两位亲王施礼毕,纷纷暗行打量。

先前亲王滞京延宕就藩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但贞元帝行事莫测,谁知道今次宣府之危是否贞元帝寻的由头。

施骥的目光在衡王身上打了个转。

他其实很好奇,倘若没有宣府那件事,衡王是否会另加行事以求续延就藩之期。

桓澈仿佛不知众人的打量,只跟淮王低声闲谈。

淮王也觉着弟弟心里八成揣着事情,低声问:“七弟莫非早料到蒙古部那边会发难?”

桓澈饮了一口竹叶青:“我哪有那么神,容容原本已经拾掇停当了,打算克日启程。”

淮王四顾,也知此间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这便打住话头。

贞元帝銮驾至时,淮王瞧见那个佛郎机人也随侍在侧,跟桓澈嘀咕:“我听说那个佛郎机人非但极力宣传他们的宗教,还撺掇父皇办什么宫廷舞……舞会?真是荒谬。”

“他们常举办什么化妆舞会,穿着奇装异服纵情欢会聚饮,还有助兴的杂耍可看,那是他们的风俗。”

淮王惊道:“你怎知的?跟那个什么托谈买卖的时候打听来的?”

桓澈眉角微扬:“我家容容与我说的。”

淮王抖了抖。

他看他眉目之间颇有些许得色,砸去一个蔑视的眼神。

真是何时都不忘见缝插针地跟人表恩爱!

诗文会开始后,先是贞元帝出题,众人属文酬和,随后又换了花样,改为诗词接龙。

轮到桓澈时,正跟身边的翻译西芒喁喁私语的福斯托转头看来。

桓澈起身的工夫就已将应接的诗句想好,须臾之间便对了上来。

贞元帝连声道好,满堂喝彩附和。

福斯托这几个月苦学汉语,又时不常地跑去国子监旁听观摩,但听到桓澈口中诗句仍是懵的。

第六十五章

根本听不懂。

福斯托问西芒,亲王殿下说的什么,西芒亦是一脸茫然。

福斯托知自己国家在国朝皇帝与官吏之间口碑不好,行事谨慎,为免惹得皇室不快,特特换掉了此前那个被太子收买的翻译,西芒是他的新任翻译。但不论是先前的还是现在的,在面对天-朝诗文时都是一样的束手无策。

日常对话勉强还能听懂,稍一拽文就是两眼一抹黑。

福斯托按额,汉语太难学了,诗词文赋还只是其中之一,要是再掺和上什么成语典故、俗语歇后语,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他至今都不明白为何妻子能有那么多叫法,为何有空闲叫方便,大小便也叫方便,还有那些千变万化的量词……

桓澈往福斯托那边瞥了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他这阵子跟顾云容学了些许番邦语,觉着也不是多难。

反而他听说福斯托学汉语学得焦头烂额。

他嘴角微翘。

行至一半时,忽见一内侍着急忙慌跑来,施礼之后,附耳跟贞元帝说了几句什么。

贞元帝怫然骤起,命众人暂且宴饮,大步而去。

淮王扫了一圈,此刻方想起问上一句:“皇兄呢?”

桓澈摇着手里的金螭虎双耳圆杯:“皇兄敢怕是近来课业紧,又忙于处置宣府之事,今日难以拨冗。”

贞元帝出得殿外,吩咐车舆旁的内侍往内廷去。

到得宫后苑东南隅一处偏僻抱厦外,他从大辂上下来,一径入内。

太子正跟甄氏掰扯。

“我大费周章将你送到父皇跟前,不是让你当个富贵闲人的,”太子恼道,“你倒好,上回许璜信口雌黄,你为何不帮腔?”

甄氏倒是不慌不忙:“殿下想想,若妾才入宫便掺和进来,陛下如何想妾?况且,倘能先博得衡王的些许信任,岂非更易行事?”

太子冷笑:“休与我讲这讲那。上回二弟事败,我就疑心是你办的好事,可惜没能抓到你的把柄。我警告你,你若此番再不配合我,我立等去父皇面前拆穿你!你也莫要妄想反咬我一口,我倒要看看父皇是相信亲子还是相信你这个欺君罔上的妖女!”

甄氏低头轻声道:“撕破脸对殿下并无好处。殿下何不看看妾往后的表现再论?”

太子冷下脸,正待再言,蓦地听到自己父亲冷厉的声音乍响身后。

“你二人在此作甚?”

太子眼睁睁看着甄氏霎时变脸,委委屈屈地回身上前,跪在贞元帝面前,泫然欲泣。

“殿下说要找妾说几句话,妾觉不妥,但妾身份低微,殿下之命不敢不从,”甄氏呜咽,“谁知到得此处,殿下便尽说些有的没的,妾也不知是何意……”

太子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一下子懵住了。

他已经顾不上去想他父亲为何会在此时赶来了,他只求他父皇不要往歪处想。

毕竟秽乱宫廷比造反都更要严重,这牵涉到男人的尊严。

太子一时失措,嗫嚅着语不成句。

贞元帝目光扫略一番,又盯着看了太子好半日。

就在太子忐忑得几要吓掉三魂七魄时,就听贞元帝喜怒难辨的声音透耳而来:“随朕往昭仁殿去。”

一炷香的工夫后,太子跪在了昭仁殿冰冷的大理石花砖地上。

贞元帝挥退左右,殿门在一声沉沉闷响之后,紧紧阖上。

太子眼下已经感受不到膝下地砖的冷,他只是感到浑身上下、由内而外都生发出一种难言的凛寒。

他开始止不住发抖。

少刻的缄默后,贞元帝开言,细数太子自正位东宫以来的诸般行径,有功有过,听得太子既惧又惊。

他昔年做的那些事,他父亲竟然都记得?

贞元帝一眼就看透了儿子在想甚,道:“朕还没有老糊涂,朕记性好得很。不光你,诸王都做过甚,朕也一清二楚。”

太子慌忙解释方才之事,求父皇莫要误会。

“朕知你跟甄美人清清白白,”贞元帝见长子松了口气,哂笑,“动动脑子,甄美人顶着一张那样的容颜,你心里不定如何憎恶皇贵妃,能对她起色心便是出了邪了。再者说,哪有前脚才碰面,后脚就有人来朕这里通风报信的,巧过头的事必定有诈。”

太子一颗心彻底落回了肚里,这才敢小心翼翼询问父皇将他召来的缘由。

贞元帝冷笑:“朕说朕欲废了你,你作何想?”

太子悚然一惊:“父皇既已知有诈……”

“跟甄美人干系也不大,朕只是对你太过失望。朕先前也动过废储的念头,但一次次压了下来。你始终担心朕偏袒七哥儿,但你可曾想过,倘朕当真想立七哥儿,当年就立了,不会干干脆脆地封他做个亲王。”

“其实还有许多迹象都表明朕无令他代你之意,譬如朕由着他的意让他娶了顾家女,那顾家可是毫无根基。譬如朕三番五次将烫手山芋交给他,三度赴浙是,跟番邦谈买卖亦是。”

“你难道没发现,朕让他做的那些事,全是在为你铺路?赴浙意在息兵戈,谈买卖意在充盈国库。”

太子被父亲说得脑子里一团浆糊,竟分不清这是肺腑之言还是诡辩。

他父亲扔给桓澈的虽都是烫手山芋,但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在为桓澈积威?

他怎生觉着不似刁难,倒像历练。

“朕以为朕在太后圣旦时揭橥明年春让你随驾大祀天地之后,能给你吃一颗定心丸,谁知你竟仍是不老实。”

贞元帝言及此,面色阴郁。

太子心里七上八下,他做的那些事,他父亲莫非都知道?

“你心智手腕不足,又过于浮躁,你让朕如何将祖宗基业交予你?这宫禁之中,你看着选个地儿,西苑南苑也成,朕即刻将你幽拘起来,明日便颁诏废储。”

太子难以置信,面如土色,膝行至贞元帝脚边,泣涕恸哭,恳请顾念父子之情。

贞元帝静默着看他哭了半日,忽道:“朕可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一把揪住太子的前襟,逼视他,沉声道:“朕知你削藩之心已定,藩王并非不可削。朕来考考你,如何削藩才能不逼反诸王?仔细想想!答得好,朕非但不废你,还会为你铲平一切恚碍。答不好,你便等着去喝冷宫的风!”

贞元帝折返华盖殿之后,文会照常。

待到散去,已是申时。

桓澈与顾云容会合之后,见她神色怪异,问出了何事。

顾云容觉得太子妃那件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遂与他说随后再道。

桓澈偕同顾云容往北面的玄武门去。他正跟她说道方才文会上的几桩趣事,就见一众御林军跻跻跄跄,往南面蜂拥而去。

桓澈当即拦问出了何事,内中领头急道:“小的们适才得信儿,说有恶贼行刺陛下,眼下宫门已封,小的们正要去追捕刺客。”

顾云容一惊,哪个那么大胆敢刺杀皇帝?

桓澈命拏云将顾云容护送到太后宫中,嘱咐她安稳待着。

顾云容拉住他:“你小心些。”

桓澈一顿,低声道:“本以为还要好些时日,但如今看来……太子那位子怕真是保不住了。”

顾云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事应当不是太子所为,为何提太子?

顾云容在仁德宫一直等到酉末也没等到宫门解禁,太后便着人为她收拾了一处寝殿让她暂歇一晚。

晚来,太后召顾云容来陪她用膳。

饭毕,歇息片刻,太后提出让顾云容随她去散步。

先前已得消息说贞元帝无甚大碍,因此太后也并不过忧。

仁德宫位处皇宫东北,地广宫阔,大殿之后栽花植林,只时值冬月,不及春日葳蕤。

顾云容扶着太后走了一段,提醒外间风大,又是晚夕,仔细着凉。

太后转了转手里的紫铜八仙庆寿小手炉,叹道:“还是女孩儿家体贴。我那孙儿也算是个有福的。”

顾云容正想着如何接话,就见太后朝她看来:“我虽是不太信的,但还是想问上一问——有人与我说,你尚在浙江之时,曾被倭王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