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
作者:海的挽留 | 分类:古言 | 字数:64.9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20章 番外之前世(一)
顾云容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等她恢复意识, 就已经跟眼前这对母子牵系在了一起。
在历经了多日的惶惑之后,她终于接受了这个荒谬的事实。
她的神识与五感跨越了时间与空间,被禁锢到了一枚护身符上。
就她这些时日的观察来看, 这枚护身符主人的母亲是宫里的一位娘娘,姓郦,被封为贤妃。郦氏深得帝宠, 在后宫里风头无两。
如今是贞元二十六年, 皇帝统共有七个儿子, 郦氏四年前才诞下的小皇子便是贞元帝的第七个儿子——郦氏前面还生有一子, 然而落地不多时便薨了, 因此不计序齿。
自从长子早夭之后, 郦氏便镇日惶惶不安, 便是因此,后头才请旨出宫,为儿子求了那枚护身灵符, 祈望能保儿子平安顺遂。
郦氏并非勋贵出身, 不过其父郦文林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股肱之臣, 因此郦氏性淑才高,知书识礼, 入宫前便嘉名远播。
不过顾云容觉得贞元帝对郦氏如此偏爱,主要的缘由应当还是她的美貌。郦氏之姿, 是一种温柔清丽的美, 观之如饮琼浆, 甘润入心。
但若说皇帝仅仅只爱郦氏的美貌,似乎也不妥。就顾云容所见来看,贞元帝应是动了真情的。
以郦氏圣眷之隆,纵晋升皇贵妃也不足为奇,但郦氏不爱出风头,也不想让旁的宫妃对她嫉恨更甚,这便一再拒绝擢升位分。
贞元帝为免郦氏恼了他,只好按捺着提她位分的心思。然而后来郦氏诞下皇嗣,贞元帝大喜过望,流水似地颁赏犹嫌不够,又赐了郦家爵位。
横竖先前只说不愿提位分,也没说不肯受爵。贞元帝这是绕着圈钻空子。
郦氏知晓此事之际,贞元帝圣旨已下,他本人又亲来解释,巧舌如簧,劝她安心领受,他赐爵于她娘家,也是要为他们的孩子撑腰做脸。郦氏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贞元帝虽则年已不惑,但仍旧俊逸不凡,想来年轻时亦是临风玉树,风姿华茂。顾云容觉得这个男人是真好,几乎样样俱好,就是有一条,女人太多。
贞元帝大约是真爱郦氏,但却并未因着这份情意就真正做到守身如玉。只是在郦氏入宫之后,往旁处去的次数少了,一月之内能有二十来日宿在郦氏的承乾宫。
不过顾云容转念想,要求皇帝守身如玉简直是天方夜谭,后宫里放着这么些宫妃,皇帝也不可能完全视而不见,毕竟后宫也牵扯着外廷。
而且,好色约莫是多数男人的天性。
顾云容禁不住想起了眼下与她朝夕相伴的七皇子。七皇子殿下的母妃宠冠后宫,贞元帝爱屋及乌,也对这个幺儿偏爱有加。这就难免引来其余诸子的妒忌与不满,尤其是几个年长较多的皇子,顾云容总感觉他们来探望幼弟时,神容都有些不自然。
顾云容很担心这个七皇子也会步他前面那个嫡亲兄长的后尘。郦氏总怀疑她的长子是被人暗害的,这是不无道理的,后宫里头,这些阴私数不胜数。
郦氏其实一直未能从长子夭折的阴霾中缓过来,兼且她自家身子羸弱,便时常缠绵病榻。
贞元帝性极机悟,自然知道郦氏这是心病。他再三劝她抛开心结,不要多想。但收效甚微。
有一回,郦氏再度病倒,贞元帝心疼气恼之下,鲜见地训斥了她一通,说她总是这般,也无法好生照料七哥儿,都道为母则刚,她怎就不能为着七哥儿坚强一些。
出乎顾云容意料的是,郦氏也恼了。
一向最是好脾性的美人竟然揪住皇帝的衣襟,切齿道:“陛下皇子众多,纵夭折个把怕也不觉有甚,但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还在月子里就没了!而且说不得是被哪个害死的,不然好端端的怎会一夕殒命!”
郦氏说到激动处,冷笑连连:“知道我为何迟迟不愿提位分么?我如今只是个妃位便已是整个后宫的活靶子了,若是晋为贵妃、皇贵妃,你那些女人还不吃了我?届时我跟七哥儿怕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贞元帝看她这样失仪,竟也由着她,只是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话,朕难道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母子被人戕害?你说的那件事,朕一直都在查,倘若当真是后宫里面哪个心思歹毒的下的毒手,朕定严惩不贷!”
郦氏怒道:“但我的孩子已经没了!纵然查出是被人戕害又能如何?杀了她,也换不回我儿的命!”
贞元帝亦恼道:“那你还要怎样?人死不能复生,不断纠缠于此,又有何用?”
郦氏瞬间颓然,跌坐在榻上:“是啊,有何用呢,陛下后宫三千天经地义,我能做的,只是日夜防着,防着陛下的其他女人害我们母子……防住了算命大,防不住便只能认倒霉……”
贞元帝察觉出郦氏的态度很是不对,帮她揩了泪,让她听话些,不要多思多虑。
郦氏喃喃道:“没错,除却大度之外,我还应该听话,应该懂事,我不能无理取闹,我的孩子算什么,皇室的体面、内廷的安稳才最要紧……”说着话,抱过幼子,深深埋头,泪如雨下。
第120章 番外之前世(一)
顾云容当时只觉一股难言的悲凉蔓上心头。这便是后宫女人的命运,即便得帝王真心宠爱,也逃不过诸般明枪暗箭。
皆因帝王后宫三千是千古定理,不容置疑。
郦氏自从与贞元帝置气之后,约莫是悲愤之下伤了元气,大病一场,身体日就衰败。无论太医如何调治,都不见起色。
顾云容心里暗急,郦氏要是有个好歹,七皇子可要如何是好?后宫本就是虎狼之地,若是将七皇子交给旁的后妃抚育,怕是也要早早夭亡。
郦氏身旁的宫人也是这般苦劝,郦氏后头总算是听了进去,为着儿子咬牙振作。
顾云容总算松了口气。
她觉得郦氏应是真心爱过贞元帝的。贞元帝不来时,郦氏一人照料儿子,偶尔也会出神,问宫人陛下今晚去了何处。
顾云容能清楚地听出她语气中的落寞。她实在也不知如何评说贞元帝的作为,也许对一个帝王来说,一月之中绝大多数时候的留宿与一再破例的封赏,已是恩宠如山,意切情深。
怕是连郦氏自己都觉得,若是再求旁的,实在是不知好赖。
郦氏大抵也觉着这么久过去,实在也查不着什么了,渐渐也便不再提起长子了。
顾云容本以为郦氏长子夭折那件事算是揭过了,谁知这日,严贵妃摆了筵席,郦氏赴宴回来便神思恍惚,不上几日便再度病倒。
贞元帝急急召来太医。然而太医诊脉后的说辞与以往一致,贞元帝以为她是又跟先前一样想起了早殇的孩子,心中气她不听劝,也没多留意,只让她好生休养。
郦氏养病期间,皇后冯氏曾来探望。
冯氏一身鸾凤穿花遍地金通袖百子衣,珠玉满头,立在郦氏榻前笑:“妹妹身子可真是娇贵,动不动就染恙。妹妹可要好生养着,我还等着妹妹好起来了,与妹妹谈天呢。这回妹妹不论说什么,我可都不敢责罚妹妹了,妹妹尽可放心。”
冯皇后双眼中满是怨毒的光。
她先前就是借着与郦氏闲谈的由头,将郦氏叫到一旁,以她出言不逊为由,打了她二十大板。
本意是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知道究竟谁才是这后宫的主子,谁知她前面才打了郦氏,贞元帝后面就闻讯赶来了。
贞元帝瞧见郦氏那触目惊心的伤,狂怒之下,竟命人拖她出去杖毙。
她当时连害怕也忘了,只觉震惊。还从未听说哪朝哪代的皇后因着教训宫妃就被杖毙的,皇帝是疯了不成?
所幸她也留了后手,见苗头不对,一早派人去请太后。太后赶到后才及时阻拦了皇帝的意气之举。
皇帝答应饶她一命,却是转而要废后。她与她娘家人并内官外臣苦苦求了几月,眼见着郦氏的伤渐好,皇帝才慢慢消了火气,废后的旨意才算是压了下去。
这件事过去了,冯皇后心里却是过不去。郦氏若是一直这般骑在她头上,将来迟早取而代之,但偏她又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因此,心中不免更为失衡。
冯皇后眼下这般言辞,不过是在寒碜郦氏。
冯皇后才来不多久,安妃卢氏也到了。
卢氏装模作样地问候郦氏几句,见郦氏不作理会,面色阴沉一瞬,又即刻恢复如常。
待到从承乾宫出来,卢氏随着冯皇后一起去园子里游逛。
冯皇后说起了先前严贵妃摆宴之事。卢氏小声道:“妾身想与娘娘说一桩事……当时妾身私底下找了贤妃,跟她说她那儿子不论是被谁害死的,陛下都不会帮她做主的,那人是她惹不起的主儿,陛下不过是在敷衍她而已。谁成想,她一回去就病了,娘娘说,这事儿要是被陛下知晓,会不会怪罪于我?”
冯皇后转头去看卢氏,半晌,道:“你方才说的甚,本宫可是一字都没听清。”
卢氏一顿,笑了一笑:“妾身什么也没说。”
郦氏的病况迅速恶化,不上三月,已至垂危,药石无灵。
贞元帝日夜守护在旁,目不交睫地亲为照料,却到底无回天之力。
郦氏在连日昏迷之后,忽然醒转,一叠声要见儿子。内侍将七皇子领来,郦氏牢牢抱住儿子,泣不成声,语无伦次交代他往后定要护好自己云云,状似交代后事。
尚且年幼的桓澈不知母亲在说甚,他只是不想让母亲哭,点头应声,又不住安慰母亲不哭。
但他的懂事反而令郦氏越加心酸。郦氏大恸,抱住儿子且哭且说,贞元帝过来也不理。
贞元帝沉默着在一侧立了许久,突然上前硬生生拉开儿子,攥住郦氏柔弱的肩,咬牙问她究竟可曾对他动过真心,为何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郦氏起先不语,后头听见贞元帝吩咐宫人将儿子带走,挣扎着爬起拦阻,不错眼盯着贞元帝:“陛下所谓真心是甚?是如宫中大多后妃一样,日日盼着陛下驾临宠幸,还是为着争宠与陛下的其他女人们斗得不死不休?”
贞元帝看她眼眶泛红,心里也大致有数了,一时心底又酸又软,正要将她抱在怀里哄一哄,却见她忽然软倒下去。
第120章 番外之前世(一)
桓澈小小的身影跪在母亲榻前,目光扫过满殿恸哭的各色人等,稚嫩的脸上无甚表情,及至瞧见榻上安静躺着的母亲,才现出一抹迷惘之色。
他们说他母亲薨了。
薨了就是死了。
他大致知道死是何意。
没人跟他解释过,但他隐约知道。
他嫡亲的兄长就死了,他从未见过这个只存在于旁人口中的兄长。所以他觉着,死了大抵就是再也不能相见。
他不太明白,母亲明明不久前还抱着他含泪叮咛,为何忽然就薨了。太医说他母亲方才是回光返照,他很是后悔,他方才为何不多跟母亲说说话。
他又一次伸出手轻轻摇晃母亲,试图将母亲唤醒。他不认为母亲死了,母亲面目安详,分明就是平素睡着的模样。
他摇晃半晌,母亲却是毫无反应。
他着急起来,站起身声声呼唤母亲。他挥开一旁上来拉他的内侍,紧拽母亲的手臂,不知何时,嗓音已哑不成调。
他定在榻前,久久不肯离去,最后是他父亲将他硬拽了出去。
又过了半月,他父亲将他母亲的后事安顿好,着人将他叫到了近前。
他父亲拍着他的肩背,哽声道:“你往后便去你祖母宫里住着。”
他抬眼打量父亲时,愣了一愣。才不过半月光景,父亲竟苍老了许久,鬓发如落霜。
父亲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半日,拉住他,低叹着自语道:“罢了,你年纪尚幼,没有自保之力,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
半年之后,他被他父亲封为衡王,跟他一起封王的还有他六哥,他六哥被封为淮王。
封王之后紧跟着就是出阁讲学。他与几个兄长一起就学,他虽年纪最小,但天资聪颖,常得先生褒奖,他能瞧出,他那几个年长的皇兄并不待见他,尤其是太子,在先生跟父皇夸赞他时,他时常能从太子眼中看出几分讥诮之意。
他父亲历年皆有围猎之习。他母亲故去后,围猎停了三年。如今他父亲稍缓过来一些,便重新安排了南郊狩猎。
只是在他已然筹备妥当时,却有内侍来与他说陛下临时改意,说猎场危险,他年岁尚小,不宜前往,让他留在宫中温书。
他没甚异议。他本也不爱凑热闹,不必跟去倒也正中下怀。
他在折返仁德宫的路上,遇见了六哥身边的伴当刘顺。刘顺让他随他走一趟,说是淮王殿下听说他不去围猎,便也没去,眼下正在钦安殿那边等着他。
桓澈端量刘顺几眼,蓦地后退。
六哥若是临时决定不去,应当是就近从午门入宫,要寻他也是顺路往东北拐去仁德宫,为何要舍近求远跑去宫后苑的钦安殿等他?这根本不合理。
刘顺笑着催了须臾,见他竟是转身就走,脸色陡沉,他倒是没想到这个才几岁大的小皇子脑子这么好使。
他阴恻恻盯着桓澈的背影,朝身后几个内侍打了个手势。
宫里宠妃层出不穷,圣上若是当真如同外面传的那样偏爱这个皇子,就应当立他为储,可如今不过作速封了个亲王,圣意可见一斑。何况他们素日只见陛下大致是一碗水端平的,没瞧见对这个幺儿多么袒护。
不过一个幼年皇子而已,死就死了,圣上说不得过阵子连有过这个孩子都忘了。
桓澈虽已经开始习武,但到底年纪小,气力不逮,身边又只跟着两个内侍,不消片时,便被几个内官堵了嘴掳了去。
他再度醒来时,已被装入了一个斑驳陈旧的木箱。
没有哭闹,他几乎是一息之间就冷静了下来。
他认出这木箱是宫里二十四衙门常用的储物箱。他凝神静听半晌,也没听见外间有什么动静,揣度着兴许是中途出了什么状况,那些内侍临时将他扔进了木箱里,并且不知所踪。
万幸这箱子陈旧,底部有两个小孔洞,正能供他呼吸。
他不知时辰过了多久,但他失踪,至少祖母会派人四处寻他。他方才中了迷药,眼下要做的只是安静待着,等待恢复体力,伺机脱困。
他隐约听见夜鹰鸣叫,估摸着已入夜。
他胆子不算小,然而此刻望着四面黑魆魆的箱壁,一股莫名的惶遽却忽然涌上心头。
不知为甚,他总觉得木箱四壁和上盖下底,都在不断朝他迫近挤压,箱内的空气仿佛已不足以支撑他呼吸,一种被扼住咽喉的窒闷感紧紧攫住他。
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越是抑制不住地想。
天旋地转,死亡似近。
他闭上眼睛,眼前全是他母亲入殓那天他瞧见的情形。苍白的脸,僵冷的尸身,满目的缟素。
他遽然觉得自己身处的不是一口箱子,而是一副棺榇,一副会活生生闷死他的棺榇。
他竭力以身体撞击,他拼尽全力呼喊,却是一毫无用。
暗无天日,求助无门。
他开始呼吸艰涩,四肢发冷。他下意识捏紧了母亲留给他的那枚护身符,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顾云容的神识再度被唤醒。
她并不是时刻都能感知到周遭状况的,尤其是这阵子,偶尔会有一个小女孩的记忆涌入她脑中,那个小女孩也唤作顾云容,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要与那个小女孩融为一体。但眼下他掏出护身符捏在手里,她便瞬间又清醒过来。
她觉得自己跟个灯神一样。
但灯神有神通,她却连声息也发不出来。
幸亏她的触感十分混沌,她又不是个化形的符精,不然此刻被人攥在手里,还没穿衣裳,她满面涨红,护身符怕是要烫得烧起来了。
顾云容暗暗窘迫,又鄙夷自己胡思乱想,纵然她真是个化形的精怪,一个护身符要什么衣裳?
如果护身符都要穿衣裳,那镯子戒指是不是还要绑头绳戴绢花?
但隐隐被温热环绕的感觉,还是让她极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如今是光着身子躺在旁人手心里,还被反复摩挲。或许不太像灯神,更像个不能显形、不能言语、不会长大的拇指姑娘。
然而她很快就没心思纠缠这些了。
她发现那个攥着她的人开始微微颤抖。
顾云容对于这个幼年失恃的皇子是十分同情的,他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身处眼下这般状况,其实已经做得极好,但他应当已经被困了许久,恐惧总是难免的。
出于良善之心,顾云容张口想要安慰他,想要告诉他这里还有个人陪着他——如果一缕神识也能算作一个人的话。但她半分声息也发不出。
她焦灼之际,桓澈又将护身符塞回了衣领内。
顾云容感受到隐隐的体温,对着他的衣襟干瞪眼。她要是一直被困在这里,等他长大了,岂不是很尴尬?
顾云容又开始发愁。
桓澈显然并不能感受到一个护身符的忧郁,只将之裹得更紧了些,还顺道拍了拍。
他觉得方才对着护身符默祈母亲庇佑,好似是有些效用的,他如今已经觉着不似先前那样片刻难安了。
他虽则困倦难当,但因着压制不住的惊惧,始终睡不着。倦入骨却睡不着的失眠感煎熬非常,他靠在箱壁上,又下意识地捏住了衣襟内的护身符。
顾云容顿生相依为命之感,认命地被他一遍遍摩挲。
桓澈重见天日,已是次日早。
贞元帝匆匆自南郊回返,甫一瞧见儿子,便紧紧抱住,转回头就冷下脸,命郑宝将一众刁奴带上来,让桓澈一一指认。
面前一排内侍深深埋头,瑟瑟不止。
桓澈指认并大致陈说了事情前后,忽而问道:“父皇,母亲的死因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