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河办公的地方，是在省分行办公楼五层一个北向的房间。从这个房间的窗户这里可以俯瞰后院，可以直接看停车场那里。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一会了，和李成通电话的时候就站在这里。他看到侯行长的司机停下车后，就匆匆进了办公楼。

也就是过了有十几分钟的工夫，司机又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张大河看见这个人以后就笑了，心说侯行长的关系原来是他啊！

接着，他又看到侯行长的司机打开那辆奥迪车的后备箱，拿出那两件礼物后，就和那人一起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张大河知道，那边一般是省分行的司机停车的地方。张大河出了办公室，走到楼梯那里给李成打了一个电话。

“成子，是孙副行长，我看到他的司机了。”

这边李成接到张大河的电话后，知道侯行长的关系是孙副行长，还知道孙副行长根本就不分管信贷业务，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事情明摆着，侯行长想让孙副行长干涉别的分管领导的业务，只要孙副行长不用心给她出力，侯行长的希望就要落空。

这是侯行长上任以后遇到的最大的事情，面对一千多万的死账，她表现的很积极，一心想着把这笔账核销掉。

其实，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操作。李成相信不管是谁当行长，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选择对自己，对支行最有利的方法，那就是核销。

可李成想在里面搞事，他知道只要核销了，他自己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只有阻止核销，才能把录音机厂的土地控制在手里。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好的时机。

李成相信，只要不核销贷款，自己就有办法把土地拿下来。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李成再一次接到张大河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李成，侯行长一行已经离开省分行了。

李成扣了电话后，心里莫名有点紧张。他想给杨主任发一条短信，想问一问他们给省分行领导汇报的情况。

可想到杨主任和侯行长现在正在一辆车上，或许有些不方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李成回到了支行。看到他走进办公室，高芹芹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就要对他说什么。可这个时候，恰巧李成的手机响了。

李成朝她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杨主任来的电话。

李成刚要接听，猛然想起杨主任还没回来，按照时间来算，他们应该还在半路上。

手机依然在响，《青春舞曲》的旋律听起来很是好听。李成犹豫了一下，随后就按了接听键，然后朝外走去……

在他身后，高芹芹猛地把文件摔在桌上，然后“哼”了一声，又坐回到座位上。

电话接通后，杨主任上来就说道：“李成，侯行长疯了……”

李成心里一惊，赶紧问他怎么回事。杨主任说，从省分行出来后，这一路上都挺好，侯行长也是有说有笑的，可十几分钟以前她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省分行的孙副行长打来的。

接了这个电话后，侯行长整个人都不好了。到了一个服务区后，她就独自一人下车，在那边转来转去的。杨主任和司机也不敢靠近她，只好就这么不远不近的看着她。

杨主任说完后，李成沉吟两秒，然后说道：“估计她转一会就行了，你看到她，不要让她出事。等你们回来，我负责把她哄高兴了就是。”

事已至此，杨主任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好说道：“那就这样吧，回去后我给你打电话。”

扣了电话后，李成脑补了许多场面，想象着那位孙副行长和侯行长通电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想了好几种场景，最后的结果都是侯行长疯了。

李成暗暗笑着，心说不管怎么样，核销的事情算是完蛋了。事情明摆着，侯行长发疯，肯定是她找的那位大佬拒绝了她的要求。不仅仅如此，李成觉得侯行长的那个关系以后也不牢靠了。

至于为什么拒绝，原因只有李成自己知道。杨主任知道一半原因，但他胆小，虽然昨晚也喝了不少酒，可他依然胆小，不肯知道李成做的那件事的全部。

当然，要是知道了全部过程，杨主任今天就不会这么淡定，就会一直心神不宁的。

李成又回到办公室，高芹芹这次见到他就说道：“李成，你一走就是一天，一走就是一天，把我自己丢在这里，面对这么多事情，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你倒是说啊？”

李成挠了挠额头，说道：“小点声，左右都有人呢，让人听见以为我抛妻弃子，独自去吃喝嫖赌去了。”

高芹芹一听这话顿时苦笑不得，指着桌上的文件说道：“付行长上午就让我把文件拿来了，说是让你抓紧时间送到市分行去。可你一直不见人，我给你打传呼，可你的传呼机在抽屉里响，给你打手机，可我连你的手机号码也不知道，你说，你让我怎么办？”

李成不地道的笑了笑，先是看了看桌上的文件，然后说道：“这东西不着急，明天、哦，明天休息，下个星期再送去也不晚。倒是你也够笨的，你不会去问问别人，闫主任，曹副主任都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高芹芹不愿意了，指着李成说道：“你、你自己误事还怨别人笨，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

看到她又要哭出来的样子，李成赶紧说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不要生气了，今晚我请客，你也一起去好吧？”

高芹芹赌气说道：“不去！我不去当电灯泡。”

李成笑笑说道：“今晚不带艾一。”

高芹芹愣了一下，可接着就说道：“那我更不能去了，万一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李成坐了下来，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说道：“今晚一起吃饭的有侯行长，杨主任、闫主任、孟副主任……”

李成把名单说完后，高芹芹还是没有明白李成让她去是什么意思。

看到她还是不明白的样子，李成只好说道：“你是不是真傻啊？支行一把手，办公室一把手，信贷部一把手，还有几位副职都参加的宴会，我让你去是不是给你机会啊？”

高芹芹也不傻，李成这么一说，她就明白李成是在培养她，让她和支行的领导们拉近关系。

扎你一针，再给你糖吃的事情，李成又做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