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过，是哪个偏僻星域的吗？”喜之郎摇摇头。

丁默目光悠远，“那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那里有我最好的兄弟，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那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去看看？谈何容易！”

喜之郎因为喝多了酒，舌头有些打结，不过还是勉强说道：

“那又如何，只要活着，总会有机会的。”

喜之郎砰的栽倒在吧台上，歪着脖子，斜眼看着丁默，“只要活着……”

丁默一怔，散乱的目光渐渐凝聚，对啊，

只要活着，他一定能去深渊后面，一定要去深渊后面，去找找那颗名为地球的星球。

他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

喜之郎醉眼迷离的看着丁默，摇了摇头，“好难看！”

他用手臂撑着身子，勉强坐正了，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应该这么笑，另外，记住你刚才的感觉，不然流于表面的笑容，一个普通人都能察觉出不对劲来。”

丁默看着喜之郎那一嘴大白牙，以及因为笑容夸张而在头皮烟卷处出现的褶皱，抽搐了一下嘴角……

……

不管怎样，拜喜之郎所赐，丁默虽然笑的难看了一些，但是也勉强可以称之为笑容了。

而很快就轮到了应付审讯的培训。

这次负责培训的，是一个满身伤痕的丑陋男子，额头有一道深深的刀痕，左眼处是一枚精致的假眼。

脸颊往下直到脖子处，可以看到清晰的烧伤痕迹。

这个消瘦男子说话也带着一丝冷意，倒是让丁默感觉不错。

在进入培训室的第一时间，他就脱掉了全身的衣服。

“我叫秦超，历经过大小审讯13次，你看到的这些伤痕，不是审讯留下的，而是为了逃脱留下的。”

看到那满身各式各样的伤痕，丁默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我能教给你的，只是我的经验。”

秦超没有穿上衣服，反而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立在丁默身前，

“我要告诉你的第一点，就是你要能忍，忍痛，忍住情绪起伏，忍住各种不适的感觉。”

“面对审讯的第一要素，是要抗住他们施加在你身上的各种痛苦，冷静的思考出路。”

“曾经有的培训教程教会了那些同僚可以随时随地的昏过去，这样可以避免那些痛苦的折磨，可是我不认同，唯有痛苦才能刺激你的大脑，让你想到各种不可思议的逃脱方式。”

秦超指了指自己左眼的的义眼和额头的刀痕，“这是我第一次被捕，审讯时留下来的。”

“他们挖掉了我的左眼，还想挖掉我的右眼，我当时只是奋力用额头迎向了那把匕首，刺穿的额骨让他们以为我不行了，而我当时忍着疼痛，装作一点一点失去呼吸的样子。”

“那种不能充分呼吸，满是窒息的感觉真难受啊，简直比身上所有的伤都疼，不过正是因为我忍住了大口呼吸的本能，最后被当做尸体处理掉。”

“当然，我十分庆幸对方没有采用粉碎的手段，只是草草一扔了事，我才得以存活。”

“还有这些烧伤，是在我被送进审讯室的途中，撞翻了他们取暖的设备，大量的可燃液体直接让那里变成了一片火海，当然，这些火焰也帮我烧开了手上的枷锁。”

“还有胸口和腹部，没人能想到被贯穿了这两处的我，还能挣扎着活下来。”

……

秦超不带丝毫感情的讲着自己经历的一切，每一处狰狞的伤疤，都能让丁默想到当时的惨烈。

饶是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是第二件事，就是审讯时，为了拖延时间，你可以一点一点透漏一些消息，让他们感觉你还有用，不然他们直接将你处理，那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最后。”秦超一件一件穿上衣服，“我要教给你的，最重要的是如何尽量快速的死去。”

“死去？”丁默微微睁大了眼。

“是啊，当你没有任何机会的时候，最好的结果就是尽快去死，因为那些折磨最终会让你生不如死。”

——

“今天我要教给你的，是如何避免在自白剂的作用下，口吐真言。”年迈的老头晃着手中的试管，满脸诡异的笑容，“你要不要先试一下？”

看着丁默戒备的表情，老头失望的叹了口气，“其实窍门就是当你感觉头脑昏沉的时候，集中你所有能够集中的注意力，回忆那些最令你深刻的事情，无论是痛苦的还是高兴地，强烈的情绪会让你下意识忽略掉他们的问题。”

——

短暂而漫长的培训终于告一段落，丁默蜷缩在冰冷的货仓里，在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之前记下的情报。

启运星明珠市的地图，名为郑吒的中年教师的情况，班级各个同学的名字和家庭背景……

再次默默重复了一遍后，丁默才将注意力对准了这艘走私星舰货仓中那光洁如镜的货柜，映照在里面的，是一个头发卷曲，下巴上带着一小撮艺术胡，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眼角微微的鱼尾纹，显示这个人活的并不如意。

食指的易容术简直让丁默感到惊骇，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短短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彻底变了样子。

他默默的拔了一下下巴的胡子，微微刺痛过后，一根胡子被拔了下来，他又掐了掐自己的脸皮，粗糙而缺乏光泽，但是触感告诉他这就是他真实的脸皮。

举在面前的双手也完全符合中年人的特征，上面偶尔出现的斑点，完全不似少年。

而且藏在衣服下面的改变也是十分彻底，原本精悍的腹肌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微发胖的肚腩，要不是丁默测试了一下自己的身手和以往一样，他真以为自己是被移植了大脑。

当然，值得庆幸的是身为男子最重要的器官没有被人动手脚，否则他一定会杀了那个给他易容的家伙的。

走私星舰沿着自己固有的航线，一天天接近了启运星。

——

而我们最爱吟诗的哥白尼舰长，此时此刻却被人绑在了柱子上，下面堆满了木柴，周围是看热闹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