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还在僵持，两人都是神仙之躯，承受伤害的程度是惊人的，站在化为沙漠的战场上疯狂对欧，以简单而直接的方式以伤还伤，不过就算如此这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从中午到黄昏还没有结束。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场战斗真的可以持续十天十夜，甚至是更长，直到妖女和山中仙谁先支持不住。

两人就好像是永远不会疲劳的机器，站在原地挥动双臂。

妖女看到自己的太虚火加上当成钝器使用的双剑，终于在对方的双臂上留下了红色的印子，虽然山中仙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但妖女却精神一震。

只要攻击有效果，那么自己就能有机会压制对方的手，到时候再用尽全力对着山中仙肋下一刺，一定可以杀了对方。

想到这里，妖女更是卖力，完全忽视了对方劲气打在身上的痛楚，更凶猛地反击。

咚咚咚！如雷鸣，如心跳，双剑用力砸在对方身上，发出闷响，留下更多的红印。

山中仙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伤，虽然这种伤势连烫伤都算不上，最多就是被烫红了皮罢了，只要休息一下就会消失，可惜这场战斗没有休息时间，妖女不会休息，也不会让山中仙休息。

现在他们两个拼得就是忍耐力，看谁更能忍耐。妖女也被打中了，她的仙体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她也在忍耐。

如果没有意外，谁能坚持得更久，还真是个未知数。

但意外偏偏产生了，因为佛子诞生。

佛子诞生，满屋飘光，梵音铺地，莲香扑鼻。婀娜生了个女儿，眉端目正，面如满月，双眸闪烁灵光。

张口一哭，便是惊天动地。

呱呱之声，惊动世界，颇有佛祖‘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风采，哭声传遍四海，听者自得其意。

佛子诞生不同凡响，房间的每个人都听到了她的哭声，甚至连聋子都不例外。

哭声也传递到了战场，妖女听到哭声就觉心神荡漾，好似内心深处的感情被触动了一般，眼泪忍不住流下来，说不出得悲凉，不过她还算好，毕竟记得自己还在战斗之中，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山中仙完全呆住了。

可谓似乎呆若木鸡，山中仙一动不动，听到哭声之后，他就好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样。

机会！妖女刹那间再入无极剑境，发动无形招式，一招‘无极三式’应声而成，瞄准山中仙肋下破绽就刺了过去，招式之间还有太虚之火蕴含其中，这是毫无保留的一招，用尽了妖女的全力。

山中仙依旧如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因为他的理智正在回归，佛子坠地的第一声哭声并非寻常的哭声，不是佛子自己要哭，而是奉天而哭，乃是天道的一个环节。

一剑长驱直入，立竿见影，以那细小的伤口为起点，山中仙一点点地开始燃烧起来，不过比起短时间内被烧完的观自在，山中仙要烧更长的时间。

妖女发现对方的眼神恢复了神采，疯狂消失了，理智占据上风，心想难道那个哭声真的这么厉害，还能治疯病？

“没想到，凡间还有你这般的修仙者，你可是想要寻找飞升之法？”山中仙突然开口，很是流利，就好像从来没有疯过一样。

“你恢复理智了？”妖女目瞪口呆，不过她立刻抓住了重点：“对，我想飞升。”

“已经没有办法了，我的记忆并没有恢复，不过我看得出你有成仙的资质，必然能有机会飞升而去，若是飞升的话可以找我的弟子燕无涯，我记得我已经把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他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可以给你一些仙人的指导。”虽然恢复了理智，可是记忆已经残缺，山中仙依旧什么都不记得，依旧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的使命，不过他至少还记得在自己失忆之前已经把最重要的记忆口述给了燕无涯，这是他的弟子，找到燕无涯就能知道山中仙的记忆。

“终于可以结束了，十万年的煎熬终于可以步入尾声了。”山中仙也知道自己疯狂之时，到处捣乱，破坏地脉，没人可以阻止他，但现在他终于解脱了。

他右边的腰和胸已经消失了，火焰还在继续燃烧，一点点吞噬他的身体，不过他的表情很平静很安详，他给不了妖女什么帮助，反而是妖女帮了他。

看着山中仙这样的表情，妖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害死了酒剑仙和云晚舒，本应该恨他，可山中仙只是个疯子，恨他也没有意义，再说他都快死了。

太虚火从内而外燃烧，将山中仙的身体烧光，他的脑袋掉在地上，他痴痴地看着凡间的天空，最后闭上，连脑袋也一起被烧掉了。

妖女没有见到山中仙的灵魂，或许漫长的岁月早就耗干了他的灵魂，只留他的驱壳罢了。如果不是那声贯彻天地的哭声，只怕他的死也不会这么安详了。

可怜了三祥镇，可怜了云晚舒、酒剑仙，还有很多没有留下名字的受害者，他们都被山中仙所害，从头到尾就是无妄之灾，他们是悲剧，山中仙更是一个大悲剧。

“阿弥陀佛，石施主，你果真守护了佛子。”少如来总是神出鬼没，他出来先给山中仙念了一段‘往生经’，然后直面愤怒的妖女：“石施主，佛子已经诞生，而你作为佛子的守护人，肩负守护佛子的重大任务，我这里有一部《大雷音真经》传于佛子，希望她好好修炼，等到功成之时就是佛教大兴之日。”

“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妖女心中最想杀的人就是这个神秀了，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这么狼狈。

“石施主，你不懂因果，你以为是我让你受困凡间，但你刚才也已经亲口问了山中仙，他可是亲口承认已经不记得飞升之法了，也就是说就算没有我插手，你依旧不能飞升。”少如来表示自己不背这个锅：“真正让你受困凡间的，并不是我，当然也不是失忆的山中仙，而是你自己。你可以选择不下凡，也可以选择不点化，甚至可以完全不理会世事，但你一步步做出了选择，所谓‘万象全归本心中，白云明月难见真’，施主只道是我的错，却不知自己才是因果缠身。”

妖女没说什么，也没动手：“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少如来合掌微笑，他没有告诉妖女帮助佛子就是帮她自己，因为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更见真心：“施主，非想非非想，如是复如是，一报还一报，高卧雷音寺。”

收拾了云晚舒遗物，正在离开的妖女头也不回，只是对身后的少如来举起了中指，去他喵的佛语禅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