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哈利好不容易抓住了刚才消失的一点头绪，乌姆里奇又开口了——还是同样的腔调：“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哈利也想知道为什么。他逼迫自己冷静，回忆起来当初面对伏地魔的状态，说道：“实战中会有种种情况，被攻击的人会慌乱，会失去理智，用出来的魔法会威力大减，如果不提前加以练习……”

“波特先生，”乌姆里奇装腔作势地说，“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你觉得会慌乱有没有可能只有你会出现这种情况？你恐惧到精神失常了，以至于看到了不该看的人？”

“不可能！”哈利想也没想就怒吼道，“那就是伏地魔！”

乌姆里奇竟然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惊叫出声而仅仅是脸色苍白了一些，她还能故作镇定地问道：“我可没说是谁，波特先生，你未免太过于激动了，或许你不适合霍格沃茨的生活……”

“我很适合！”哈利这次反过来打断了乌姆里奇的中伤。

“事实上，”乌姆里奇也很想尽快结束“伏地魔”的话题，“你会出现种种负面情绪，都是由于理论方面不够扎实的原因，根据魔法部最新的实践研究表明，现代的黑魔法防御术完全不需要实践，因为现在的魔法界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安全期中，一切事物都在蓬勃发展，恶性案件发生率已经降到了零！往后不会有黑魔法袭击！”

哈利用更大的声音顶了回去：“胡扯！一直都有！就在火焰杯！有人死去了！”

“那是德姆斯特朗的恶作剧，”乌姆里奇用冷静的口吻飞快地说道，“魔法部已经发表了声明，就刊登在内部流通的通报上。魔法部不会报道虚假消息。”

“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邓布利多也知道……”

“事实上，”乌姆里奇可能很喜欢这样开头，“邓布利多也曾公开表示过他不是圣人，他也会犯错。”

“但绝不是这次！”

“看来你又顽固又偏执，波特先生，”乌姆里奇无缝切换回那副惹人生厌的腔调，“总是在我的课堂上扯些没用的话题……”

“这不是没用的东西！”哈利激动地说，“你的方法是错的！”

“这可真是相当有趣的指摘，”乌姆里奇的甜蜜微笑变得僵硬，“据我所知，我的前任里有半人半兽，有疯了的退役傲罗……”

“她的前任，”不知道是谁偷偷重复了一遍，“嘻嘻……粉红蛤蟆的情史堪称来者不拒……”

乌姆里奇大概是没听清，因为哈利紧接着又大声喊道：“他们每一个都教的比你好！比你有用！”

“够了！”乌姆里奇蹬直双腿蹦了一下，双手大幅度在面前挥舞，像是要驱赶成群的蝇虫一般，维持着死猪肉似的笑容，在尖叫一声过后，复归冷静，端着架子说道，“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告知了你很多魔法部内部人士才能得知的秘辛，可你仍旧得寸进尺。波特先生，我不得不遗憾地请你坐下，并请你于下午五点来我的办公室关禁闭——不允许反驳！”

哈利终于开始觉得自己太孤独了一些，他看向罗恩，罗恩站了起来，开始帮哈利说话，可罗恩还没来得及开口。乌姆里奇就宣布了：“格兰芬多扣十分。”

哈利还想要讲道理，他忘记了举手，刚起了个头。乌姆里奇又说：“因为波特先生没有举手，所以格兰芬多再扣十分。”

哈利举起了手，他感觉视野在颤抖，他还看到了德威特的背影，看到德威特转过身来，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好啊！德威特，我看错你了！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请说吧，波特先生。”乌姆里奇打定了主意要树立威严，她无视了如林般举起的手，选定了哈利·波特为目标，为的是杀鸡儆猴，因此不介意让惩罚更严重一些，禁闭和扣分都是小手段。

“我们还有考试，”哈利清醒了一些，他开始懂得把话题拉向有利有理的方向了，“难道我们只看书就能应付考试？”

“只要理论够扎实，魔法就会自然而然地用出来。”乌姆里奇的眼睛眨也不眨，仿佛她在阐述什么真理似的，“如果到时候无法通过考试，那就只能说明你们的理论不够扎实。”

哈利气坏了，他其实没有明白——道理是要跟讲道理的人讲的。

“还有问题吗？波特先生？”

哈利还是把德威特说的“伏地魔已死”的话听了进去的，所以他没有再揪着伏地魔的问题不放，而是忽然灵机一闪，问道：“教授，请问你是否就是按照你所说的方法学习的魔法？”

“当然，”乌姆里奇理直气壮地、充满信心地说道，“我就是这么学习的。”

“决斗吧。”哈利的决定其实是在模仿马尔福，他觉得如果乌姆里奇真的只会看书，那她肯定不会擅长实践，但是哈利没有考虑到乌姆里奇会撒谎，也没有考虑到乌姆里奇会拒绝。

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不再看哈利，而是低下头趴在讲桌上，用一支粉色的羽毛笔在粉色的羊皮纸上写字——或许墨水用的都是粉色的——然后她用魔法把羊皮纸封死，对哈利下令：“过来，波特先生，拿着信去找麦格教授。”

哈利没动，他站在座位里，怒视乌姆里奇，重复道：“如果你觉得你的方法是对的，那就来决斗，用决斗结果来证明哪种方法更有效，谁赢听谁的。”

“拿上、这封信、去找、麦格教授！”乌姆里奇厉声说道。

哈利岿然不动。

“有魔法部来保护巫师，现在是最安全的时代！”乌姆里奇叫道，“决斗这种恶习就应该扔到历史的垃圾桶！别忘了你的身份！波特先生！你是个学生！就该乖乖服从教授的一切命令！”

哈利忽然冷静了下来，他睥睨着蔑视乌姆里奇，陈述道：“你怕了。”

“我会怕？”乌姆里奇气急败坏，脸上抽动出怪异的笑，“我会怕？！我是个成年巫师，任职于魔法部！现在更是来到霍格沃茨当教授！而你只是个学生！”

“所以呢？”哈利冷冷地说，“你连和学生决斗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