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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词

作者:久只芽 | 分类:古言 | 字数:29.1万

第一百一十回:“藏起来”

书名:朝词 作者:久只芽 字数:2217 更新时间:2024-11-16 23:44:07

“你……在生气吗?”

从上马车的那一刻开始,孟承钧便一直没有说话,若是平常,他应当会问问她宴席上发生了什么,或是会关心她有没有受伤才对。可今日一声不吭的看着书,实在不正常。

“没有。”孟承钧的语气倒是温和,像是在安抚苏辞。

“没有生气?那你为何不说话?”

“有书要看。”

“可你这书页一直未翻啊。”

“………这一页有所不解,故而看得久些。”孟承钧愣了愣,才道。

“可我看这一页无非是介绍各地吃食,有何不解?”

“………”

直勾勾的看着孟承钧,苏辞似乎有些明白了。

“夫君是吃醋了吗?”

“不曾。”

“是吗?”

“是。”

“那夫君为何不理辞儿?”

“没有不理。”

“可辞儿受伤了夫君都未曾过问。”

“你受伤了?伤在何处?”立马丢下书简,孟承钧有些紧张的看着苏辞。她不应该会受伤的,他策划了一切,安排了漓渚,算好了时机,做足了准备,不应该会伤到她的才对。

“这里。”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苏辞委屈道:“夫君一直不理辞儿,辞儿感觉心里闷闷的。”

提到心口的气一下子松了下来,孟承钧的神色柔和,宠溺里带着无奈:“辞儿………”

“怎么了?”被孟承钧低低的声音轻唤,实在叫人心里苏痒,苏辞俏皮道。

伸手抚上苏辞的脸颊,孟承钧道:“实在可爱。”

噗嗤笑出了声,苏辞道:“承钧哥哥夸人只会用这一词吗?”

“这一词也只用来夸你罢了。”孟承钧的语调极其柔软,方才那一点不快也都被吹得烟消云散了。

“辞儿方才唤我什么?”

“承钧哥哥啊。”

上扬的嘴角越发收拾不住,孟承钧道:“日后都要这样称呼。”

“那可不行,叫旁人听了该说辞儿无礼了。”咯咯笑着,苏辞仿佛又回到了还在闺阁时的模样。

“我想着辞儿是不在意这些的。”

“以往是不大在意,可如今在意了。”

“为何?”

“若我失了礼数,族中或许便有人抓了把柄,要给承钧哥哥纳妾了。”今日看温修落难,便心情大好,一时嘴快,苏辞竟开了不着边的玩笑。刚一说完,苏辞便下意识捂了嘴,有些慌张的悄悄看了看孟承钧的神色。

孟承钧与她是自幼相识,成婚以来也待她极好,苏辞并非愚钝,如何也能知道他看重自己,可说出不愿让他纳妾这样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辞儿………不愿我纳妾?”

“不……不是这个意思……”苏辞别开脸,有些羞恼。

“辞儿要一直不愿才好。”

“嗯?”有些差异的抬头看了眼孟承钧,苏辞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揉了揉苏辞的后脑,孟承钧没再说话。

他的意思是………他不会纳妾?苏辞心里的小雀跃一点点放大,原来宣宁侯府连专情这一点也可以代代相传啊。

掩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苏辞实在是太高兴了,有他这句话,不就有了免死金牌?看来江卿儿的想法也不错,既然自己心里就是这样希望的,何必苦苦遵循母亲的那套教诲,做出所谓当家主母的派头,对妾氏也要笑脸相迎,海纳百川?

马车的卷帘摇摇晃晃,缝制在上面的串珠碰撞间发出的撞击声听来都十分悦耳。

眉目舒展,妆成华裳,苏辞似乎成长的越发动人了,孟承钧那点儿小小的私心又开始作祟,这样好的辞儿应该藏在府里,只属于自己一人才好啊。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人,打更的老者还是一摇一晃地颇着腿,敲着锣,嘴里喊着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意。

后巷的转角处,有废弃的旧物和潮湿的茅草胡乱堆砌在一起,每条街的这里都会蜷缩着一两个乞丐。新的一年刚刚到来,许多人的荷包都被填的鼓鼓囊囊,大方的人便多丢几个铜板给过路的乞丐,故而这几日巷子里有些肉油味儿也不足为奇,可这里的香气未免太重了些。

打更的老人吸了吸鼻子,感慨了一句:“这年头,乞丐的吃食都比我这老头儿好得多了。”

…………

“我说的,都听明白了吗?”一身黑衣,蒙着面的男子看着坐在地上捧着流油的猪蹄大快朵颐的样子,眼神里满是不耐和厌恶,他实在不明白大皇子为什么非要找个乞丐来做这事儿。

“嗯……嗯,知道知道,放心吧大人。”含着半口肉,乞丐又迫不及待地喝下一口酒,含糊不清的答应着。

“……”皱了皱眉,男子还是没再多说什么,丢了个钱袋在地上,转身潜入夜幕。

拿起地上的钱袋颠了颠,乞丐脸上的笑无限放大,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有这样好的运气,这下是不愁吃穿了。

“大皇子这是因爱生恨吗?一个女子若是没了声誉,可是毁了一辈子呢。”娇笑着攀上元止的肩膀,郑寒衣道。

“与你何干?你对那李夫人不也一样狠毒?”元止微偏了身子避开郑寒衣的手,把玩着玉器转了转,轻蔑的冷哼一声。

“殿下说的是,是寒衣错了,不该多嘴的。”掩着嘴轻笑,郑寒衣似乎对元止的态度习以为常了。

“说好了,你帮我引出江卿儿,我帮你对付苏茴,除此之外别多生事端。”元止道。

“寒衣明白的。其实我本也不想要那女人性命,可谁让她有了将军的孩子,殿下应该知道,做我们这行的,该是牵挂越少越好,我这也是替将军和殿下的大业排忧解难啊。”郑寒衣的声音细细的,飘荡在瑟瑟寒风里有几分毒蛇吐着蛇兴子的感觉。

“大业?将军都没发话,你倒是急了,怕不是为了私心才好。到最后,寒衣姑娘不要真的因爱生恨啊。”斜着眼瞧了郑寒衣一眼,元止笑道。

说罢,便缓缓走到黑暗处,他的心思可不会全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多谢殿下提醒。”委附了身子行礼,郑寒衣目送着元止离开,神色倒是不见半分恼怒,她怎么会因爱生恨呢?只要那个女人死了……她那仅存的,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恨意,便也会烟消云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