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你爱我吗？”谌江突然问道。

葛欢颜片刻的恍惚。

谌江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写的情书吗？”

她愣了几秒，像是在思考什么，摇了摇头。

他们坐在路边长椅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情书，当年他扔掉了，没想到她捡了回来，还完好无损的保存着，所以从那时起，她便意识到了他的喜欢。

这是最近在她枕头底下发现的，他怀疑，她恢复了记忆。

他将情书放在她手里，与她十指相扣。

“欢颜，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想面对，若是你想一直这样下去，那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得知葛欢颜可能已经恢复记忆时，心里是慌的，可是想到她没有离开他，心里又是安稳的。

他可不可以认为，她也是爱他的，她也是，需要他的。

葛欢颜打开手中的信，纸张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了，她声音不高不低的念着上面的文字。

“你似春季潺潺流水，清澈贪欢，亦如冬季漫天飞雪，纯粹无暇，炎炎夏日萧瑟之秋不乏你影，我喜欢你，道不明从何而起，说不清怦然为何，你醉我四季流年，我想许你一个未来。”

末尾画着一个大大的包子。

葛欢颜笑着，眼眶却微微湿润，喃喃道：“谌包子。”

谌江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拥入怀中：“我的小苦瓜。”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恢复记忆的。”葛欢颜问道，她一直不敢承认，她想留在他身边，也不想去寻求那个困扰了她这么多年的答案。

走过这么长的路，她才明白，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离开她，唯独谌江不会。

“在雾都的时候。”谌江道。

去权家吃饭的那次，他和姨夫权非凡喝了不少酒，但他只是装醉，这样权非凡才不会再拉着他喝酒。

那天晚上，葛欢颜对他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时至今日，他都还记得她的话，这也给了他自信。

她说，谌江，如果你能一直爱我，该多好，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你，哪里都不去。

她说，谌包子，我只是太害怕，才不敢去爱你。

她还说，谌江，谢谢你，爱我这么多年。

他想问，现在的她，有勇气去爱他了吗？现在的他们，有没有未来。

“欢颜，你爱我吗？”谌江回到了原本的问题，这是他第一次，严肃且认真的问她，内心期待且彷徨。

葛欢颜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以及多年来的执着。

“我爱你，很爱很爱，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在她捡起他丢在垃圾桶里的情书的时候，或许是她在让她给他解决那些个假女朋友的时候，或许是在他开着玩笑表白的时候，又或许，他发表了第一张暗恋单曲的时候。

她故意吃掉他的零食，因为她嫉妒这是送给其他女生的，她故意破坏他的约会，因为她讨厌他对其他女生甜言蜜语。

她故意弄坏他的吉他，然后偷偷修好，放在柜子里藏起来，她故意说不去他的演唱会，其实，每一场，她都在。

她总是和他吵，和他打架，除了他犯了低级错误时是真的想要教训教训他之外，其他时候，都只是想和他打打闹闹。

肖阙说她很心机很绿茶，是的，她的确如此，她爱着他，只是不敢承认，不敢去触碰像阳光一样耀眼的谌江。

可她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双向奔赴。

直到肖阙公然爆出谌江的幼稚行径，直到他那些个前女友谈笑风生的说谌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葛欢颜的注意。

她承认，她当时有想过不管不顾的和他在一起，但是她退缩了。

她的身世，是她这些年的心结，她怕她，配不上这么好的谌江。

但现在，身世背景好像没那么重要了，她不想再辜负这么好的他。

“谌江，如果我不是什么名门千金，或者说我只是一个私生女，你会不会，嫌弃我。”

他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葛苦瓜，你给我听好了，我喜欢的，是我眼前的葛欢颜，是你这个人，什么名门千金大小姐，我见过的还少吗？”

葛欢颜笑着，露出了浅浅的梨涡，谌江习惯性的按了按她的小梨涡。

“回家吧，回帝都，葛叔叔，在等你。”谌江站起来，从长椅上抱起她，开心的转了两圈，“以后再也不用胡思乱想了，我的名门小千金～”

回到帝都后，葛骁向她解释清楚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关于那些陈年旧事，他没有过多提及。

葛欢颜知道，爸爸用了一辈子去弥补年轻时犯下的错，而妈妈总有一天，会原谅他的。

5月21日，步萌的婚礼。

谌江喝了不少酒，拉着她的手说了很久的话。

“欢颜，我要为你写一辈子的歌。”

葛欢颜将他放平在床上，脱掉他的西装外套。

他趁机把她拉入怀中，捧住她的脸，亲了亲她的脸颊，酒气扑面而来，他笑得天真，像吃了糖果的孩子，俏皮的虎牙露了出来。

“我爱你……以前，都不敢说……”

都怪那该死的友人以上，恋人未满。

他就这样紧紧抱着她，直到睡着，葛欢颜悄悄起身，她一夜没睡，坐在沙发上，插着耳机，听了一晚上的歌。

在她的歌单里，有一个名为【谌包子】的歌单，里面的歌曲，她听了不计其遍。

每一首歌，都像是在表述他们的过去，也的确如此。

那首[五月雪]她最喜欢。

晴空树影斑驳，桐树盈繁花，微风轻轻起，拂落人间星辰，我在街巷路口等你，腕间系着蓝色发带，油桐花零零落落，五月雪映你容颜……

葛欢颜摘下耳机，走到他身边，解开头发上绑着的红色发带，悄悄系在他的手腕上。

比起小时候她随手丢给他的，待遇可好太多了。

“谌江。”她点了点他的鼻子，随意在他脸上点点画画，勾勒着他的容颜。

她听着他的歌入睡，列表循环了不知多少次，第二天醒来时，谌江早已把她的手机耳机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