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燕飞是谁？

江湖中大部分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即使是玄闻方丈、圆静师太、妙真师太这些同辈，也没见过他几面。

只知道他是剑圣的徒弟，曾经有机会继承观星派掌门之位，却被色欲迷了心智，与那魔教妖女风萧萧勾搭成奸，通敌叛国，一举成为武林近二十年以来，话题度最高的风云人物。

按理说，他年轻时心高气傲，爱惹事端，是个闲不住的浪子，又与魔教妖女朝夕相处多年，早该堕入魔道，沦为无耻恶贼。

可这二十年来，江湖上从未有过关于他的新传闻，连带着他的妻子风萧萧也一起销声匿迹。

再加上燕双双近年来时常骚扰各大门派，以至于众人都误以为他已经死于某位无名大侠之手，所以才招来燕双双复仇。

万万没想到，他不仅活得好好的，还莫名其妙地步入宗师之境，以一己之力，打得四大派掌门毫无喘息之机。

当贾亭南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现场时，局面已经僵持住了。

人满为患的姜府大院中，燕飞一人一剑，立于正堂大门之前，眼皮都不抬一下，似乎根本没把四大派的高手当回事。

不过，作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弟，以及武功修为最接近他的人，林天罡只观察片刻，便看出了破绽，当即大声鼓舞士气道：

“大家别怕！他内息不稳，已是强弩之末！

只要我们一拥而上，他在内力耗尽之前，未必能将我们全部杀光！”

听到这话，燕飞不禁笑出了声，随后摇头叹息，眼中划过一抹失落之情：“天罡啊，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点没变。”

林天罡嘴角一撇，面露不屑道：“少在这里套近乎！你勾结魔教妖女，通敌叛国，早已不是我的师兄了！

若非师父他老人家网开一面，你岂能活到今日？

出剑吧！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无一不露出惊讶之色。

因为他们此时才注意到，燕飞还没有拔出巨阙剑，刚刚仅凭空手，就撂倒了他们几十个人。

要是真的拔剑互砍，那后果不堪设想。

怕死的贾亭南连忙出面打圆场道：“燕大侠，我知你向来忠义，只是被歹人蒙骗，故而误入歧途。

今夜乃我贾氏一族与姜家的私人恩怨，还望你不要插手。

事后我定当表奏圣上，免去你的叛国之罪，并封为你御前四品带刀护卫。”

燕飞冷笑道：“既是私人恩怨，你把四大门派的人叫过来干什么？

亏你们平日里，以名门正派自居，今夜却合谋做出此等不义之事！

姜游父子为国为民，劳苦功高，你们如此欺负他家的孤儿寡母，真不怕日后遭报应吗？”

贾亭南见软不行，立刻躲到林天罡身后，厉声反驳道：“姜河可以跟叶家姐妹勾搭成奸，害我弟弟性命，我为什么不可以请四位掌门帮忙报仇呢？

再者说，四位掌门与姜河也并非往日无怨！

林掌门的爱徒叶平生失踪多月，关于凶手的所有线索都指向姜府，却因那叶无晴意图私吞家产，故而隐瞒不报，致使亲兄的命案永无昭雪之日。

如今林掌门想进去一探究竟，寻回爱徒尸骨好生安葬，于情于理有何不可？

玄闻方丈的师弟玄参，十五年前遭姜大夫人陷害，锒铛入狱，十五年后又被姜河威胁自杀。

如今方丈要为师弟报仇，又有何不可？

圆静师太的爱徒柳烟雨，不仅是带发出家的尼姑，还是我大周百姓人人敬仰的医仙，姜河身为有妇之夫，竟然不顾伦理纲常，强行玷污了人家的清白。

如今师太想为弟子出一口恶气，难道你要多管闲事吗？

世人皆知，巨阙剑乃玉蟾宫的镇派之宝，可你现在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妙真宫主想夺回自己的东西，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金影从燕飞身后闪出。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来者身长八尺，相貌堂堂，头戴烂银盔，身披鱼鳞甲，手提虎头枪，腰悬尚方剑，白袍如满月，玉带扣玲珑，真个是：英雄盖世无双将，百万军中第一人！

刹那间，众人还以为‘大周第一宗师’姜游死而复生了，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抖似筛糠，几息过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此战的首要目标——姜河。

正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自古以来，人们打仗都讲究个师出有名，哪怕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丞相，实际上打的旗号也是“奉天子以令不臣”。

姜河心里跟明镜似的，刚刚贾亭南这番话，正是在为敌方占领道德高地，如果自己再不出面，只怕老莫一人难以应对。

此时此刻，他趁着众人还没缓过神来的空隙，挺胸抬头站到院子中央，大声反驳道：

“贾亭南，我本以为你身为吏部尚书，来到天下英雄面前，必有高论。

没想到你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叶平生近年来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按观星派门规，早该将其处死，可林掌门却因他是左相长子，屡屡包庇，如今他死于仇人之手，与我姜家何干？

难道仅凭凶手故意留下的脚印，就可以冤枉好人吗？

玄参俗家姓裴，名文德，乃前朝宰相之子，天道盟玄武堂堂主，他的罪行不用我说，想必在场的各位都有所耳闻，与其纠结我嫂子是否陷害他，不如先问问玄闻方丈，为何要包庇罪犯！

我念在他是玄闻方丈师弟的份上，不忍心将其抓回衙门用刑拷打，故而容他自尽，难道方丈要恩将仇报不成？

柳姑娘遭遇歹人刺杀，身陷囹圄，又与我携手并肩，逃出生天，乃患难生死之交，双方父母皆知，岂能因为旁人的只言片语，就断定我们有奸情？

世人皆知，巨阙剑认主，妙真宫主与剑无缘，故而传于弟子叶无晴，叶无晴同样与剑无缘，又委托我为其寻找真正的主人，如今剑已得其主，莫非宫主要食言不成？

贾亭南啊贾亭南，你枉活四十有六，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舞舌，仗势欺人。

造谣要是光靠一张嘴的话，那我也可以说，你的宝贝女儿其实是我的种。

不仅如此，我还在你娘子身上留下了两枚蝶印呢，上刻四个大字：‘驸马之宝’！”

此话一出，听者无不低头憋笑。

只有贾亭南气得满脸涨红，目眦欲裂，浑身颤抖不止，却又难以反驳半句：“你……你……”

姜河听出他气息紊乱，立即加大力度道：“如今我奉圣上之命抓你问罪，你既自诩忠臣，见了我腰间尚方宝剑，为何不下跪投降？

一条断脊之犬，即将命归九泉之下，还敢在我家门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啊——”贾亭南气得急火攻心，捂住胸口大叫一声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登时魂归西天。

姜河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四大掌门，正准备开口劝降，却发现圆静、妙真两位师太神情异常，似乎在有意躲闪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