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什么怀疑的人？”洛殊先思考了一下，问道。

她相信江绥知道她在问什么。

以前不能随便怀疑谁，那也是建立在连撕了账册的人都不知道是谁的基础之上的。可如今，已经出了人命了，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江绥显然是意识到了的，“我查了一下同周堂主事关系较近的人以及关系较远的人，基本能锁定的，只有两个人。”

“也都是小人物吧。”洛殊知道江绥心里有数了，也不追问究竟是谁，只是冷笑。“周堂主事？连个正经官职都算不上，死了这一个还是太便宜他们了。再挖下去，也只是不断有小人物出来挡枪，抑或是混淆视线罢了。”

这番话可谓极其清醒，也极其冷漠。

江绥看了洛殊一眼，好一会儿才说道：“乐阳县主，慎言。”他特意咬重“乐阳县主”几个字，意在提醒她记得自己的身份。

洛殊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谁不知道乐阳县主不过是叫着好听，实际上什么用处也没有不是吗？”

江绥沉默。

他跟洛殊是说不清楚的。

洛殊看他没有再搭话的意思，也没再烦他，思考起来如今的局面，这本不该由她来操心的事情。

这种案子死个人不稀奇——实际上死几个人都不稀奇——但她实在想不到周堂主事死得这么快。他这一死，要是再留个自白书说什么都是他自己存了贪念，什么罪都自己揽下来，局势就非常尴尬了。

大理寺不好再往下查，显然尚书省的左丞大人更不好查下去。不过江绥要是倔一点，倒是也没人拦得住他。

洛殊久久不说话，江绥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了，便微微倚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没想到她突然开口了：“寻鹤，你是不是十分相信二皇子？”

“问这个作甚？”江绥依旧不正面回答，“看你好像很在意二皇子。可是在国子监的时候，你们交集似乎并不多。”

洛殊答：“不是关心二皇子，是关心你。不过，我不喜欢二皇子这件事，我以为我表现得够明显了。”

她说得堂堂正正，好像没什么不应该的地方，即使她身为臣下之女，竟然当着江绥一个朝廷命官的面说自己不喜欢当朝二皇子。

江绥不打算回应她。不料洛殊又继续了，“你说我不应那样调查，不该做不合礼法的事情，那么我问一句，二皇子是如何做的？你可是看着他查出来是谁的？”

江绥一噎。

洛殊看他表情，突然笑了。“看来我们公平公正的江寻鹤江大人也会有偏私的时候啊。我直接进怀疑对象的府里搜寻证据，可谁知二皇子是不是做着和我一样的事情呢？寻鹤，真是那样的话可怎么办。”

江绥皱眉：“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不也是说中你的心了吗？”洛殊笑得不能自已，“看来我说的还是有道理，你不如待会儿就问问二皇子，怎么查出来结果的。”

“无聊。”

江绥冷冷给出了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