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好的酒香气四溢，不是洛殊推荐的竹枝酒，而是一款更烈的，更适合大老爷们喝的酒，却也不显得那么乡土气。

锦江楼本来就是面向权贵开放的酒馆，自然也做不出乡土气的东西。

江绥的眉头在伙计把烫好的酒端上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皱着，不甚明显地无言看了洛殊一眼。

洛殊捕捉到了，问：“江大人莫不是连酒的味道也受不了，若是那样我就不喝了，让小二再端下去吧。”

江绥终于不再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教导，停下了筷子，擦了擦嘴才说道：“你是女子，在外不可多喝酒。酒对身体也不好。”

他自己就是滴酒不沾。

他理解不了世界上有人嗜酒如命。

二皇子拦住了他，“寻鹤，你也不必如此。栖凰就是爱酒一点，这里你我都在，也不至于让栖凰遇到危险。稍后你送栖凰回去便是了，当然，让我来也可以。”

洛殊听着听着就笑了，晃了晃手中的小酒坛，咕噜咕噜就喝了小半坛。

然后不甚在乎地一抹嘴，道：“你们都多虑了，这点酒醉不倒我。也不必劳你们送我回府。”

江绥有些发愣。

确实，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喝酒如此豪放，甚至直接拿起酒坛子喝。

可是不知为何，这动作由她做来完全不显得粗俗，反而潇洒清然。

“看你喝酒的样子，很是恣意，倒是让我也有了喝酒的冲动。”二皇子一拍手掌心，“栖凰真是少见的潇洒的女子，尤其在世家大族里更是难得。”

“是么？”洛殊反问了一句，“我以为大家最不喜欢的就是我这样的女子了。”

还不等二皇子接话，她便又说道：“可是这又何妨。若是每个人都按照同一个模子活，未免太过乏味了。”

二皇子拊掌大笑。

洛殊却突然站起来，道：“我吃好了，就劳烦二皇子结账，江大人也蹭蹭二皇子的马车吧。”

二皇子一愣，跟着站起来道：“怎么了？这就突然要走？”

“没有什么，父亲在府里等我，我想先回去了。”洛殊后退一步，躲开二皇子想要过来搀扶

的手。

二皇子没有察觉到洛殊下意识的戒备，或许是察觉到了也当没有察觉，总之他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该有的情绪。

只是疑惑又担忧地看着洛殊。

江绥也站了起来。

他发现了，今天的洛殊有些奇怪，不是一般的奇怪。

本来刚才的气氛还好好的，二皇子在爽朗地笑，她也在没心没肺地笑，可是突然就要走了，没有一点征兆。

再结合她今天不止一次的走神，不止一次的情绪起伏。

虽然她每一次都是很快就没事了，又变成他最初认识她的样子。

可这终究反常。

难道是因为今天见了二皇子？

她之前明确说过，自己不喜欢二皇子，和今天却收敛了自己的不满，与二皇子谈笑风生。

这就更反常。

他知道她不喜欢二皇子，可一直没放在心上，毕竟她不喜欢的人很多，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要问到原因。

他确实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二皇子，也从没想过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