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酒盏太小喝着不痛快，洛殊干脆把酒也倒在宽大的荷叶上，捧着仰头一饮而尽。

是陈年烈酒，入喉辛辣，回味却甘，喝下去心肺都热了起来。

“很少见到如小娘子一般爽朗豪放的女子。”那公子真心实意赞道。

洛殊笑着给他倒酒，“也很少见到如公子一般疏朗潇洒……得我心意的男子！”

公子一愣，也笑了，仰头喝尽荷叶中的酒。

喝着喝着，两人改成了酒坛碰酒坛，直接对嘴豪饮。

“喝最烈的酒，听最美的歌！”洛殊忘了自己是谁，看着眼前的人，真有一种知己相见恨晚的感觉。

“小娘子想听歌吗？”年轻公子放下了酒坛。

“嗯？”洛殊甩了甩脑袋，“你会唱哪首？唱的不好听得罚酒。”

年轻公子趁着酒意，开嗓就唱了起来，却是雄浑高亢的漠北民歌，而他唱的竟然还不赖。

彻夜游船赏玩的并不在少数，此时三更已过，远处画舫传来的尽是歌女绵软婉转的歌声，这边却是男子旁若无人的浑厚漠北腔。

洛殊听了片刻便笑倒了，笑够了就一边用手拍着空酒坛给他打节拍，一边给他伴唱，直至一曲终了。

“英雄喝酒！”洛殊笑着把酒坛递到他嘴边，他也不客气，接过来便大口灌了小半坛。

“你会漠北民歌，我会的是漠北战歌！听好了！”洛殊说着，摇摇晃晃站起来，嗓子一开竟也嘹亮苍凉，唱的是漠北将士几乎人人都会的歌。

公子带着酒意微笑看她，也学着她用手击酒坛打节拍。

一曲唱罢，洛殊豪气干云地坐下来，才要喝酒就被拦住了。她一想也没计较，又醉笑道：“我跟你说，我爹是个大将军，可厉害可厉害了……”

——

洛殊第二天起来时，头疼欲裂，昭示着她昨夜的宿醉。这里是个陌生的地方，看起来像是客栈，身上的衣裳也被换过了，闻不到一丝酒气。

洛殊揉揉额角，打开房门，赫然发现门外立着一个人。

对方见她无碍，拱手道：“姑娘安好。我家公子先回府休息了，嘱在下守着姑娘。给姑娘喝过了醒酒汤，身上的衣裳是托了这里的大娘换的，姑娘不必担忧。”

洛殊想起昨夜一遇，心内想道，此乃真君子也。

“有劳。”她说道，“代我向你家公子道谢，若有缘再见……”她想了想，放弃，“算了，只道谢吧。”

对方点头，又道：“那就此别过，姑娘珍重。”

洛殊点头，看那个随从走下楼，她也下了楼，雇了辆马车去国子监。

不出所料她迟到了，讲学的又是那个经学博士，见她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又若无其事地坐好，他嘴上不说，目光却把她刮了一遍又一遍。

洛殊没在意。不过，飞鸾直接是缺席了，而五皇子来是来了，却也是昏昏欲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去玩了，不禁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他们也想快乐玩耍，却被轻轻放过啊！

反正这堂课洛殊是没怎么听，直接趴着补觉了。

至于飞鸾，估计是昨夜吃得没分没寸，都忘了自己底子不好，伤着脾胃了。等下了学，再去看她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