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骨子里，其实并不自信。”付欢看着周全民：“这也是你徘徊在上市与出售之间所犹豫的事情。”

“是，我的内心是想上市的，可我对于上市有一种恐惧的心理，我觉得我的英文不够好，跟西方人打交道不熟悉，我一直都是在埋头拉车，没有站在一个高度去俯瞰整个互联网行业的状态，最大的问题其实是我没有站在行业的角度去评价3721在宏观处究竟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和别人比，我们的优势和劣势在哪里。”

“所以，你想上市，但是不敢上市，想出售，但是找不到3721好的归宿。”付欢早就明白了周全民的心意。

“是啊，3721到底该何去何从呢？”周全民叹了口气，内心忍受着选择的煎熬。

“我建议你还是跟功全好好聊一聊吧，他或许可以给你一些好的建议！”

“现在，投资人已经无法驾驭3721了，很明显，如果这个时候出售3721，对于投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IDG这时候出售3721，可以得到一个漂亮的投资回报率成绩单。”周全民叹了口气：“我明天找他聊一聊吧！”

晚上，周全民把王功全约到一个安静的餐厅，两个人推杯换盏后，周全民将心中的想法告诉王功全：“我想上市，不敢上市，我想出售，也不敢出售，我很为难。”

万功全看了看周全民：“对于3721是否退出，IDG没有太多意见，有一部分人是支持出售的，也有一部分人是支持你自己做决定的，但最终的决定还是你来拿！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能力驾驭3721了。”

“功全，我其实是一个很不自信的人！”

“比如呢？”万功全知道周全民现在左右为难，他倒是很想听听周全民的顾虑。

“比如每次IDG开会，都是关于创业的脑力激荡，在所有IDG投资的公司里，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属于名列前茅的创业者，每次你们开会，来得都是李国庆，郭凡生这样的人物，他们每次上台可以滔滔不绝的演讲，每个人都特别自信，我被他们的气场给震慑到了，感觉自己来自第三世界。”

万功全喝了一杯酒：“所以每次开会，一向能言善辩的你，总是不太爱发言，不敢在这种场合说话，原来是自己觉得气短一截。全民，每个人都有弱点，你能在任何场合侃侃而谈，唯独在IDG的创业分享会上保持沉默，这是你的弱点，最大的弱点。”

“是，而这个弱点的本质就是不自信！”周全民道出实情：“他们都在国外留过学，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跟他们比，我真的很不自信，甚至是自卑。”

“可能作为投资人，我们在辅导你的时候，也给了你一些不自信的影响吧。”万功全看了看周全民：“但我们说的是实话，如今3721真的超过了我们的驾驭能力，互联网处于一个急速发展的时期，就算是一些被认为成功的企业，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行业本身的发展方向谁都不可能一下子说清楚，大家都对于行业的前景都很模糊。”

“但现在3721其实已经处于互联网革命的前沿了，流量稳定，名列前茅。我们随便给其他网站发点流量，就对他们的销售增长有很大帮助，比如新浪，他们一天的流量也就一百万，我随便给他们发点流量，他一天就可以达到三四百万。”周全民想到些事，就觉得有自信，这些成绩要归功于他亲自建立的庞大渠道网和完善的售后服务机制。

“但全民，你不要只看这些流量，在外界还是有很多人并不看好3721，认为只是现在赚个快钱，模式前景并不好。”

“谁的模式不是一步步在市场上摸索出来的呢？”周全民想了想：“只是现在跟百度的竞争太激烈了，或许，3721该到了转型的时候了。”

喝完酒，两个人又继续回到公司探讨，望着窗外茫茫夜色，周全民借着酒劲：“功全，我不卖，给多少钱我都不卖。”

“给我个理由，你可以不卖，以后呢？如果被百度打败了呢？如果以后业绩下滑呢？”王功全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周全民，到底想干什么。

“3721是我的孩子，现在让我的孩子去安乐死，你无法体会这种创始人对公司的感情，那如同父亲对自己孩子般由内而外的爱，那种一想到要离开，就有说不出的失落感。”

“周全民，你不要总是想着你最爱这个公司，任何人都不如你爱公司好不好？”万功全有些不满了：“没有IDG，没有投资人，哪里有现在的3721？”

“是，你是给曾经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也得益于IDG的支持，3721才会有今天的发展，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就可以决定3721的命运了吧，为了考虑是否卖公司的事，我去了美国两次，每次回来，我都觉得不能卖。你知道我这两个月是多么的焦虑不安吗？好像又无尽的黑暗包围着我。”

“你不要感情用事好不好，卖就是卖，不卖就是不卖，我们没有要干涉你决策的意思，还是看你自己的想法。不卖，你找出一个更好的理由，你有吗，你没有，如果有，你也就不会考虑两个月了嘛！”王功全大手一挥：“什么焦虑，什么不安，做个选择就这么难吗？”

“你当然觉得不难，如果这时候把3721卖掉，你们可以得到一个漂亮的投资率成绩单，这是一张A+的成绩单，足以证明你万功全的眼光和IDG的实力，你当然会想着卖！”周全民觉得一向支持自己的万功全，瞬间陌生了。

“周全民，你不要把别人都想的那么坏，把自己想的那么好，你太固执了，太自我了！”王功全没想到周全民这样想自己，气的他狠狠地拍了桌子，对着周全民大声的叫喊。

“我固执？”周全民见万功全冲着自己拍桌子，他也毫不示弱：“我内心所受的灵魂煎熬和折磨，你能理解？我每天对自己的反问你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只知道要你想要的成绩单！”

周全民与万功全相识数年，最终因为公司卖还是不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发生这样激烈的争吵。万功全觉得周全民太过于倔强，而周全民觉得万功全想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