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景阳和警察交接好，把各项医疗费用全部交齐了以后，楚母的治疗也做好了。

这次受伤的是左眼，被楚景阳的继父一圈打到眼睛，来到医院的时候，眼睛四周已经开始流血。

医生说，治疗期间如果没有再次伤害，治愈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如果再次受到重击，那么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楚母侧躺在病床上，左眼蒙了厚厚的纱布，她身体有些佝偻，即使是平躺在床上身体也无法笔直，这是因为多年遭受毒打，脊椎受到了伤害，需要长期服药住院治疗纠正。

楚景阳费尽全力挣到了医药费，可是却被楚母拿走给继父赌博，最后没有治疗，脊椎成型，所以她平常几乎只能侧着身体睡觉。

楚景阳正在给楚母削苹果，因为手背烫伤已经起了水泡，所以他只能嘘嘘的扶着苹果，慢慢的削皮。

因为害怕被楚母发现自己手上面的伤，所以楚景阳把自己的衣袖扯下来遮挡住，但是却因为皮肤和衣服之间的摩擦，只要轻轻一动，衣服就会在水泡上面摩。

他极力的控制自己的吸气声，装作毫无异样的继续削苹果。

病房里面安静的好像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楚母身上的麻药慢慢的过去，身上的疼痛和知觉也慢慢回复，疼痛使她小声的哼哼起来。

楚景阳听见楚母的声音，知道她醒过来了，连忙关心的问道：“妈，怎么样？还好吗？”

楚母听见了儿子的声音，睁开迷蒙的眼睛，没有受伤的右眼可以清晰的看清楚里面的雾气。

“妈，你现在不能哭，还在治疗。”楚景阳着急的说到。

楚母点了点头，可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她伸手拉着楚景阳的手臂，借着力气坐起来，

她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无法开口。

楚景阳叹了口气，轻轻的抱着了自己的母亲。

“妈。”他开口又叫了一声，尾音却已经带上了一些哽咽。

楚母和儿子拥抱的一刹那，整个人就哭成了泪人，隐隐都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小阳……”即使是唤着自己亲生儿子的名字，都因为气息急促而支离破碎。

母子两人，在医院的病房里面，相拥哭泣，可是属于亲人间的亲情和关心，却像是窗户外射不进来的阳光一样，照不进两人的心。

楚景阳觉得自己浑身好冷，这种冷意从楚母搭着的手臂传到了他的心里，可是他早就习惯了，无论是这份寒冷，还是后面的一切，他早就习惯了。

等楚母稍稍平复了一些，楚景阳就轻轻抚着她靠在病床上，把刚刚削好的苹果细心的切成一小口一小口的，递给了楚母。

楚母接过，叹了口气，这孩子一直都是这样懂事。

楚景阳看母亲的情绪平静了不少，脸上还带着些许欣慰于是他决定开口。

“妈，等出院以后，我就在学校旁边租个房子，你搬来和我住好不好？”

楚母脸色僵硬了一下，掩饰的说：“在外面住多花钱啊，你住学校多好啊，又便宜，现在你还没有稳定的工作，还是省着点花好。”

“妈！”楚景阳觉得母亲是担心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这些，我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再加上我也马上就要毕业了，肯定能养得起你的！”

楚母听见楚景阳竟然还有私房钱，把手里的苹果重重的放在了一边：“小阳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前些日子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你没有钱吗？”

楚景阳苦笑了一些，心里的火气慢慢的烧了起来：“妈，如果是你要用，我无论多少，就算是借钱我也会给你，可是你拿钱是干什么？还不是给那个男人去赌博！！”

“什么叫那个男人，小阳他是你父亲。”楚母生气的回应。

生气？妈妈为什么会因为那个男人生气啊，这些年还不够吗？

“妈！他不是我的父亲，我爸早就死了，他也不配当我爸！”

“混账！！”楚母大声的训斥。

楚景阳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像是从头上倒了一桶冰水一样，从头一下子凉到了底。

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他说一句那个男人的坏话，楚母就会这样训斥他，他并不怕自己的妈妈的训斥，可是更多的时候，楚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注视着楚景阳流眼泪。

直到楚景阳道歉，说自己错了为止。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楚景阳不明白：“妈？为什么啊？他把你打成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啊？”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对我们，一直把你当成他亲生儿子的保姆，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们啊？”

“我从读高中开始，就不停的找着各式各样的办法去挣钱，去填补家里面的赌债，就是希望他能看在这个份上，对你好一点，可是他没有啊，他从来没有对我们抱有过善意。”

“更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他媳妇儿，把我当成他儿子，现在我也长大了，我能照林好你和我自己了，我们离开那个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