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雀
作者:菜园子里种花 | 分类:古言 | 字数:95.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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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笑我自己贪心啊。”
祁修的身体十分虚弱,闻言低低道:“你知道就好。”
阿柔也不辩驳:“你身体虚弱,睡吧。”
“我梦见,你把我丢下,很是绝情。所以就醒来了。”
“我又能走去哪里呢?”
祁修的手动了动:“彼时我伤势恶化,都快要死了。你宁可闲极无聊发呆,都不管我的死活的。”
阿柔明白,他说的是当初他被火炮炸伤那次。她语气十分平和道:“我已经尽力了啊。”
祁修道:“握住我的手,不然我睡不踏实。”
阿柔依言,将他的手握住。
祁修再次沉沉睡去。
阿柔迷迷糊糊,也要睡着之时,忽听祁修嗓子深处发出一声异样的咕哝声。她一惊醒来。寻常健康的人,是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的。只有身体极虚的人才会发出那样无意识的申银。
阿柔微微侧起身,抬起手摸了摸祁修的额头。心中顿时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受伤之人最怕发烧,一旦烧起来,十有八九伤情恶化。
阿柔不敢耽搁,连忙爬起身,接着屋内留着的夜灯的昏黄灯光,走到桌前到了半杯凉开水,从药箱里取出自己炼制的散丸来,倒进冷水中化开。而后端着来到祁修身边。
看着高烧不醒的祁修,阿柔发自内心的感到无措。她半辈子流离是真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照顾人啊。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她将药碗放在一旁,吃力的将祁修扶起,让祁修靠在自己怀中,然后伸手去拿药碗,完了发现药碗放的太远了,够不着。她只好把祁修放下,将药碗移得距离自己近一些。
本来以为这次好了,肯定能够着,结果一回手,哗啦,药碗碰到地上,碎了一地。
阿柔气的光想抽自己一巴掌。可是没辙。祁修再烧下去,会被烧成傻子的。那可就糟糕了。
她只好重新去冲了药剂来。好不容易,这次把药碗送到了祁修唇边,祁修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张口。
阿柔只恨自己没有长出八只手,好抓住祁修,硬扳开他的嘴把药给他灌下去。
“张嘴,张嘴……”她在祁修耳边念叨着,不觉已然急出一头大汗。
祁修于昏沉中微微张开口,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半茶碗的药剂喝下去。
阿柔将他重新放回去躺好,早已连急带累,汗湿衣衫。
可她不敢睡啊。万一祁修烧过去了,可咋整?
她从茶壶里倒出冷水了,打湿手巾帮祁修的脑袋降温。烧坏了脑袋,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是治不好的。
大约过了个把时辰,祁修的体温渐渐回落,阿柔刚说松口气,几乎是转瞬之间,他便又烧了起来,而且温度似乎比之前更汹涌。
阿柔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就诊脉。祁修这个,也算急症。急症用药,须得万分谨慎,失之毫厘,往往谬之千里。
医家不同别的行当。别的行当,你想打铁的,打坏了大不了多费心功夫,回炉再打。
种田的,种坏了大不了明年从头来过。
医生治病疗伤,可从没听说过,治死了等病患活了再重新治的。
人命只有一条,死了可真就死了。
祁修成心作死的,以他的伸手,原本不会伤的这样重。可到了这时,阿柔也顾不得别的。
一手把着他的脉搏,一手扶着药箱。好在她沿途配了很多治急症的药剂,在抓药煎熬上头省去了许多功夫。不然,就祁修这般汹涌的症状,除非吕老爷子重生,否则不死也得烧成傻子。
祁修的烧,反反复复,起起落落足足折腾了一宿,天亮之时才重要稳定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烫,但至少没有那么猛然间就如同火炭一般。
阿柔却不敢掉以轻心。依旧守在他的身旁。
方秀娥多年没有给谁立过规矩,但是做妾的本分还是知道的。
自阿柔来到三山镇,她晨起必然回来请安。如今一看阿柔憔悴的模样,顿时吃了一惊:“夫人,您怎么?”
要知道,原来阿柔虽然满头白发,可容颜其实并不十分苍老。
只是短短一夜之间,方秀娥再见到她时,她却已经满脸细碎的皱纹,仿佛老了几十岁一般。
阿柔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貌,闻言道:“你来的正好。我如今上了年纪的,肚子里一空便有些扛不住……”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方秀娥已然明白。连忙命人送来精致的粥点。
阿柔也不客气,匆匆吃了两碗粥,两个包子。
方秀娥看她实在憔悴,心中有些不平:“夫人,那年轻人果真是你的……”
情郎俩字,方秀娥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阿柔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怎么说呢。我和他,并非他说的那样,也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们……原本是一个错误罢了。”
方秀娥道:“将军文功武略,一表人才。难道还不如这样一个少年人么?”
阿柔愕然的望着方秀娥,才知道她竟然是在为薛文鼎抱不平。不由失笑:“你啊,从来只见妻妾争宠不睦的,今日却是稀奇。竟然有嫌弃别的女人不和自己抢丈夫的。”
第225章
“难道不是么?”
“从前,我有一个姐妹,也总是替人抱不平的。她总说,倘若我是男子,定然是天下间最薄情寡幸之人。我从未辩驳过,今日却要为自己一争。
总是我身不由己,如何就成了我的不是了?”
“将军那样好,如何就身不由己了?”
“奈何,我和他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啊。”
方秀娥语塞,转而道:“难道你和这少年人,倒是一路的么?”
“咳咳……”
阿柔尚未开口,昏睡中的祁修忽然咳嗽起来。
阿柔不由担心起来:“你感觉怎么样?”
祁修睁开一双带着朦胧的眼眸,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好多了。”
阿柔见他神智清晰,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再多睡一会儿吧。”
“再睡,你就被人嚯嚯跑了。”他这话十分尖酸,直指方秀娥。
方秀娥也不是傻子,闻言道:“既然你都听见了,索性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倘若不在三山镇,夫人怎样都是没关系的。可这是三山镇啊,就算顾及一下将军的颜面,你也该收敛一些。”
祁修冷哼一声:“孤王这半生,从不知收敛为何物?”
方秀娥一惊,能够称孤道寡者,除非人中龙凤。
“你是哪位?”
祁修冷声道:“南国帝王之父,姓祁名修正是在下。”
“怎么可能?”方秀娥就算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能做太上皇的人,年纪都不会太年轻。
怪只怪祁修长的实在太青春年少,和青春正好的薛越站一块儿刚刚好。
阿柔见祁修说了实情,于是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
方秀娥看怪物一般看看祁修,又看看阿柔。
祁修年少青春,仿佛二十出头的样子。而阿柔,在本不该如此苍老的年纪,却满头白发,老态龙钟。
“我肚子饿了。”祁修的语气一转,由之前和方秀娥说话时的冰冷,骤然变成了撒娇的样子。
方秀娥浑身一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阿柔满脑袋黑线,叱道:“好好说话。”
“哦。”祁修回答的无比乖巧。
方秀娥实在受不了这肉麻兮兮的情景,急匆匆道:“我先告退了。”
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阿柔盛了粥走到床前,有些无奈道:“秀娥是个心眼儿耿直,有口无心的人,你又何必赶她走?”
“我有赶她吗?”祁修眼波一翻。
阿柔不想和他废话了:“吃饭。”
祁修挣扎了两下,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儿:“不行,我起不来。”
阿柔拿调羹挖了一大勺粥:“张嘴。”
“干……”嘛字没说出来,阿柔一勺粥就捅进了祁修嘴里。真的是捅,但凡祁修反应慢些,能把他牙齿磕掉。
“你慢点儿行不行?”可怜祁修重伤在身,气虚体弱。被阿柔填鸭子一把的喂养方式,噎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在他身体底子很好。虽然伤势严重,但是第二天就能下床走动,只是不能提起力气,更无法调动内息罢了。
又养了几天,才好了一些。不过身体仍旧虚弱。
但他实在在三山镇待的烦,坚持要往北都去。
阿柔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薛文秀将二人送出登城地界。阿柔赶走马车,拉着祁修往北都走。
虽说现在,边庭少有战事。但是天下初定,世道也并非十分太平。
阿柔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对于在外行脚还是有些经验的。晓行夜宿,只顺着大路走。走了几天,还算太平。渐渐就放松了警惕。
“前头那山,看着十分险峻呢。”祁修隔着车窗,感叹了一声。
阿柔抬眼看去,但见一带青山横亘在前。心头莫名觉得有些不妥当。但是,一向太平习惯了,难免抱着侥幸心理:“莫若咱们到前头看看有没有歇脚的地方,早早投栈,等几个旅人做伴一起前行。”
祁修点头:“好。”
说话间,马车转过一个弯,还真看见一家店房。茅草的屋顶,门口挑着一杆望帘,上书一个大大的栈字。
阿柔笑道:“好了,有地方歇脚了。”
于是赶着马车走了过去。
“大娘,可是住店,可是打尖儿?”店里迎出来一个跛脚的小二。十分热情的招呼二人。
阿柔道:“也住店也打尖儿。”
“那感情好。”小二将马车的缰绳接过。招呼阿柔进店去。
阿柔转身唤车中的祁修。
祁修掀帘出来。那小二不由目光一呆:“好俊俏的公子。”
祁修冷眼扫了他一下,没有搭话。
阿柔和祁修步入店中,小二卸了车,拴好马走进来招呼:“大娘,这位是你孙子吧?你孙子长的可真俊。不知道娶媳妇了没有啊?”
阿柔还没开口,祁修冷声道:“难道你这店中,还管说亲么?”
小二笑道:“那也要看来的什么客人。话说这店中确实有位美娇娘,只不过,可不是任谁都能一亲芳泽的。”
祁修冷哼一声:“早知道住荒郊野地了。”
小二连忙道:“您可别误会,我只是随口说着玩笑的。”
话音未落,后院儿传来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二狗,不干活儿又和谁耍贫嘴呢?”
小二应道:“这不正招呼客人么。”说完压着嗓子向阿柔二人道:“说美人儿,美人儿就到,只是个属辣椒的,辣的厉害。”
这时,只见一个体态婀娜,身着杏黄衫子的女子从后头袅袅娜娜走来。
阿柔一怔,不由多看了那女子两眼。
因为,这女子美则美矣,可不知为何,眉目间透着些怪异。阿柔自忖也见过几个人的,却无法断定这女子的年岁。
那女子见阿柔看着自己,走上前来笑道:“大娘,别看我这店小,可食住都齐全着呢。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阿柔道:“那就多谢了。”
“不客气,该当该份的。”女子说着顿了顿:“我领二位去看看客房客房啊?”
“也行。”阿柔起身,祁修跟上。
这家店房,前头是饭铺,摆着桌凳,后头是一团院子,东西北三面都是房间。
女子领着二人,指着东边紧挨着的两个房间:“这两间怎么养?”
“不用两间,一间就行。”祁修应声道。
“哦……”女子道:“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两人吃了点素面,便回房休息。
那小二无比的殷勤,跑进跑出送洗漱热水。
最后祁修烦了,给他赶出去了。
等小二一走,祁修便迫不及待的将衣服宽了。
阿柔看看外头天色,还大亮着呢,于是道:“那你先洗澡,我出去等着。”
祁修道:“你没看出我有什么异样么?”
他这样一说,阿柔才后知后觉,祁修的脸是红色的。她一惊:“你又发烧了?”说着,伸手便要去他额头试温度。
祁修一把抓住她的手,猛然摁在自己腰下:“亏你还是红叶谷出来的,我中暗算了,你竟然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我怎么没事?”
“我……骗得了人么?”祁修呼吸急促起来,一把将阿柔抱住:“我受不了了……”
“别……天还亮着,外头还有人。”
“我忍不住了……”祁修根本不听阿柔的话,将她推到床边。双手急急的向上推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