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说完后，才发现王爷看她的眼神有点古怪。

桃丫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吗？

回想自己刚才的每一个字，桃丫确认没出错。

“桃丫。”

“奴婢在。”

王爷不咸不淡地说话，桃丫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只希望不要在哪一句话再次惹到他。

“你喜欢伺候何云夕吗？”

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什么直呼王妃闺名，但桃丫还是老实答道，“何姑娘性子很好，奴婢并不敢多言。”

“是不敢多言，还是替她隐瞒？”

九王语气凌厉，桃丫苦不堪言。

她为什么要夹在两位主子之间？

“奴婢说的是事实，何姑娘对奴婢很好，从来不曾苛待奴婢，王爷不信，可以问其她下人。”

“就因为这样，你就背叛本王？”

“因为待你很好，你就忘了自己是王府的人？”

一连双问，桃丫头脑发懵。

王爷刚才说什么？

背叛？

她何时背叛过王爷？

“王爷，奴婢没有做对不起王府和王爷的事情啊？”

她替自己辩解。

可那份辩解，是那样苍白无力。

“本王将你分配给何云夕，是为了监视她，以防她有什么不轨，可是......”

可是什么，九王没道明。

但是桃丫知道，可是在日复一日的接触中，她心中的天平早已倾向了何云夕。

所以，对九王来说，这是背叛。

原来，她真的背叛了王爷。

桃丫认命地闭眼，“求王爷处罚。”

十二岁那年，她被卖到了青楼，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噩梦，可是，她被金管家买下，金管家是个好人，会请人教她习武，会在为人处事处处指点她。

桃丫曾经问过金管家，为何如此待她好？金管家没有告诉她。

可是，后来，她迎来了新的主人，九王。

那个时候，她便明白了，她是王爷的一颗暗棋。

所有人都以为桃丫老实、懦弱可欺，可是除了金管家和王爷，谁都不知道，她有一身本领。

包括九王与何云夕在厢房一处，也都是因为桃丫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不然，何云夕凭什么与九王过招？

就那点三脚猫功夫吗？

只是，不知王爷为何要这样做罢了。

刚才，何云夕为她求情，她的所思所想，原来九王都看在眼里，明在心里。

身为九王的人，怎么能把其他人认成主子呢？

即使是王妃。

是她愚钝了。

所以，她心甘情愿接受处罚。

“请王爷处罚。”桃丫再次说道。

“罚是要罚得，只是本王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她......嗯......不错呢？”

“她是王妃，难道不应该吗？”桃丫反问。

“只是因为她是王妃吗？”

“想好了再回答本王。”

桃丫果然认真地想了想。

“何姑娘是一个矛盾的人，她虽然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样子，可是，她的心是冷的......”

“她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很重，对人的防备心也很重......”

“她没有世家小姐的温婉，没有世家小姐善良......”

桃丫几乎找不到何云夕有任何优点。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何姑娘好呢？

也许，是因为何姑娘从不掩饰自己的坏，或者说，掩饰得太好，一般人无法察觉。

她不会把下人当作下人来看待，所有的人，在她眼中，是平等的。

何姑娘离所有人，都很远，却也很近。

“想好了吗？”

九王再次问道。

“嗯。”

“本王想听听你的答案。”

“其实，奴婢自己也不知道。”桃丫说道。

“不知道。”

不管九王是否相信，这，都是桃丫的答案。

“那本王再问你，如果有一天，本王要你杀了何云夕呢？”

什么？

桃丫怀疑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何姑娘......不是王妃吗？”

桃丫喃喃问。

“难道是王妃就杀不得吗？”

“不，不是......只是......”

桃丫很想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话到嘴边，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只是什么呢？

王爷要做的，有什么资格质疑？

“桃丫，本王想知道你的答案。”

想起每天对着的那张笑脸，虽然是虚情假意，可也有欢声笑语。

若是王爷下令......

她应该怎么做......

“王爷恕罪。”

情义最是伤人，尤其是两难，更不易取舍。

她不能不听从王爷的指示，却也没办法下杀手。

这一刻，桃丫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结局。

明天的王府，不会再有桃丫这个人了。

说不清喜怒，纷乱的情绪让她无处可藏。

“你可以用一句谎言保住小命，是你自己不珍惜机会。”

九王有些遗憾。

桃丫听出了杀心，绝望地闭眼，“桃丫不敢欺骗王爷。”

“倒也有点良心。”

“看来，本王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了......”

也好，这是她最好的结局。

桃丫心想。

“去金管家那里领五十大板，然后去何云夕身边当差吧！”

什么？

不敢相信王爷就这么容易放过她。

可是，事实的确如此。

“金管家的五十大板，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本王以后不会重用你。”

是啊！

金管家的五十大板，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可半条命与整条命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桃丫感激地磕头，“谢王爷。”

九王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渐行渐远的身影，在桃丫心中，成了一束温暖的光。

即使是自己亲自调教的人，金管家也没有徇私。

相反，还恨铁不成钢的下重手。

并且板子打在身上，还不能用内力抵挡。

身上怎么可能不疼，可心，却是暖的。

后来，金管家问她，“何云夕有什么好？值得背叛王爷。”

桃丫想了一会儿，答道，“何姑娘哪里都不好。”

金管家更不明白了，既然哪里都不好，又何必为了一个外人惹怒王爷呢？

桃丫没有再说什么，微微一笑，便瘸着腿离开了。

背后是金管家叹息的声音。

而桃丫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

一直躲在暗处的白色的身影解开了被困女子的穴道。

“王爷这是何意？”女子问道。

“本王没什么意思，只希望你日后能够善待桃丫。”

“善待。”

她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