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何云夕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老人正襟危坐地望着何云夕。

老人家......好像有些不对劲。

何云夕皱眉。

这种感觉令她非常不舒服。

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一步一步推进圈套。

“女娃子，你醒了。”

老人的声音依旧是那样苍老、有力，还带有一点点的虚弱。

“发生了什么事？”

云夕问。

老人旦笑不语。

这样的老人，令云夕有些不安。

“女娃子，我要走了，刚才把你打晕实在是没法子。”

也许是看出了云夕的不安，老人安慰道。

“走？没法？”

何云夕实在不解老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何况，他为什么要打晕她？

看着老人虚弱的模样，更觉奇怪，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老人没有回答何云夕的问话。

微闭了闭眼，复又清明。

“女娃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姓名呢？”

“何云夕。”

因为对老人的相信，几乎没有犹豫的说出。

只是......心头的不安，越来越严重。

“何云夕，好好好。”

“老人家？”

何云夕小心地喊道。

奈何，老人只当她说的话是空气。

“何云夕，慕容玖，一定很般配。”

“慕容玖是谁？”

听见老人说的话，何云夕问。

“你不知道？”

这下，轮到老人讶异了。

云夕摇摇头。

“你不知道慕容玖，那你怎么会有那块玉佩？”

“那是九王给......”

剩下的话还未说完，何云夕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九王爷就是......”

何云夕望着老人，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你想知道，你自己问他啊。”

老人打趣道。

一听这话，何云夕就明白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西凉的九王爷，竟然复姓慕容，单玖字。

想起当年在阿喀尔时，阿喀尔·云夕自作聪明的喊九王“阿久”时，不知道九王作何感想。

“我竟从来不知当今皇族复姓慕容，若非你告诉我，我还......”

还怎样？

何云夕不知道。

只是觉得自己愈发像一只井底之蛙。

“女娃......”

话还未说出口，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老人家。”

何云夕赶紧过去查看老人的脉搏。

脉搏无恙，只是......

“小女娃，我把数十年的内力全传给你了。”

“云夕何德何能，得此厚爱。”

“你先别急着感谢，你还要替我办一件事。”

“......”

果然，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过，她还是问道，“什么事？”

“你帮我去找九王。”

“九王？”

他与面前的老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走到哪里都逃不开九王的影子？

何云夕觉得自己快要被九王逼崩溃了。

“我的好徒弟，你先别恼，听我说完。”

“好，您说。”

何云夕的气压已经低至零下二十摄氏度。

“九王救过我的命，日后他有难，你帮我拉他一把，也好还了我的情。”

云夕没有答话。

“如果我不拉他呢？我不去呢？”

“不去？他是本大仙的徒弟，也是你的师兄。”

“徒弟？”

原来如此。

心中所有的疑团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金大仙为何出手相救，又为何悉心教导她。

可能，就是因为九王的缘故吧！

“女娃子，答应师傅好不好？不要让师父的大弟子受伤。”

“受伤，像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去受呢？”

“如果他要争做龙椅呢？”老人说道。

震惊。

老人竟然会对她说出这烟大逆不道的话。

何云夕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皇权在上，少不了厮杀，他要龙椅，又怎么会那样简单？师傅不求你护他周全，只是在他有难时，想法保他一命而已。”

话毕，又一口鲜血。

“老人家，你怎么了？”

何云夕问。

“我没事，你答应我。”

那一刻，何云夕很想拒绝老人这个无理的要求，可是，在看到老人那双乞求的双眼时，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毕竟，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倾囊相授，数十年的内力，都让何云夕有了立世的根本。

所以，她只能不情不愿的点头。

“我答应你，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会尽力保九王。”

“好，好，好。”

老人欣慰地点点头。

“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内力都给我吗？”

“为什么？可能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觉得你是那个人？”

“什么人？”云夕问。

“打破困局的人。”

云夕没有回话。

只是觉得老人不可理喻。

“你知不知道，你体内的毒，没有内力的压制，会怎样？”

“你猜到了。”

老人很欣慰，可云夕快哭了。

“我第一次把脉没探出来，在你吐第二口血时，我又探了你的脉搏，才发现你中了幻影。”

幻影，古籍记载，无解。

中毒者，每月月圆时，生不如死，活不过三年。

“为什么？”

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命？

就为了她的一句承诺吗？

“为什么？”

云夕又问。

“没有为什么，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咳咳。”

虚弱的老头还剩最后一口气。

看得何云夕心里难受。

“我把内力还给你。”云夕说。

“没用了，老人家老了，不中用了，幻影太厉害了，虽然我用内力压制住了，可太痛苦了，我不想遭罪了。”

老人如是说。

可何云夕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减少何云夕的负罪感。

“值得吗？”

做了这么多，为了九王，还是为了谁。

“不去试一下，怎么知道值不值得，记住，你答应过我的。”

老人走的时候，很安详。

就像他自己设计的那样，走的时候，很轻松。

为老人找归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后，何云夕选择将老人葬在一株梨树下，与江水相伴。

“老人家，我以后会回来看你的。”

铲完最后一柸黄土，简单的立个碑，何云夕踏上了新的旅途。

原来，出口的路，一直就在眼前。

只是简单的障眼法而已。

行走了一段路后，一块大石旁边立着忘忧谷三个字。

原来如此。

不识真面，只因身在山中。

大仙不是随意选择的一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