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辽东问鼎
作者:鹅货 | 分类:历史 | 字数:3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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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登基
内阁首辅,大学士方从哲出班转身面对朝臣,缓缓展开手中黄绢,大声道:“宣,大明泰昌皇帝陛下传位遗诏,中外诸臣工跪聆。”
殿内大臣以及各国使节纷纷跪拜。
方从哲的声音悲怆而又雄浑,道:“诏曰:朕以眇躬,嗣登大宝,夙夜祗惧,罔敢宁居,于凡用人行政,遵奉皇考遗命,力疾举行,哀劳交瘁,奄至弥留,定数莫移,考终何憾。”
“但念朕绍承洪绪茕疚,方新志业未就,所期缵述端属后贤,皇长子茂质英姿,克荷神器,宜早嗣皇帝位,其守祖宗彝宪,亲贤勤学,立政安民,朝讲一遵典制,冠婚择吉早行,出入起居倍宜兢慎,左右侍御务近端良,内外文武百官执事之臣同心协赞,永保基图。”
“朕从皇考在天之灵,陟降鉴观,于志毕矣。丧礼依旧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毋禁民间音乐嫁娶,宗室亲郡王藩屏重寄,不可辄离封城,督抚镇守都布按三司官员地方攸系,不许擅离职役,闻丧之日,止于本处哭临三日,进香遣官代行,卫所府州县土官俱免进香,诏谕中外咸使闻知。”
方从哲念完遗诏,殿内大臣又忍不住痛哭起来,朱由校被这情绪感染,不住地用袖口擦拭眼角。
接下来,文武大臣开始向朱由校大礼参拜,朱由校如同提线木偶,在方从哲和王安的提醒下,木讷地执行着一道道礼仪。
群臣一拜,齐声恭请皇长子登基,朱由校手里捧着礼部写好的手稿念了一遍,第一次推辞。
群臣再拜,朱由校再辞。
群臣三拜,朱由校三辞。
三请三辞的过场走完后,朱由校终于在群臣的跪拜下,由礼部尚书韩爌当着群臣的面,给朱由校戴上了象征皇帝身份的翼龙金冠,群臣三拜九叩。
朱由校端坐在龙椅上面,看着殿下朝拜的群臣,目光中却满是迷惘和冷漠。
这一个多月,尤其是泰昌帝驾崩之后的这段时间,外廷和后宫为了能够掌控他这个少年天子展开了殊死的较量。
朱由校夹在中间被朝臣和李选侍抢来抢去,哪里还有丝毫帝国继承人的尊严?
朱由校的养母李选侍被朝臣们以将来有可能揽权干政为由赶走了,抱着年幼的小公主悲愤地从乾清宫搬到了前朝嫔妃养老的哕鸾宫。
她非但没能进封皇后,连顾命大臣当着弥留之际的泰昌帝面答应的皇贵妃都没有捞到。
太监宫女们见李选侍大势已去,将她受宠时的珍宝玉器偷盗一空。
这个女人在险恶的后宫里摸打滚爬了一辈子,从来没想到她的敌人除了那些在泰昌帝面前献媚邀宠的女人之外,竟还有这么多满腔正义的外廷大臣。
朱由校被这件事搞得头昏脑涨,李选侍说大臣们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想要架空祖宗江山。大臣们又众口一词说李选侍妄想垂帘听政,甚至学那武则天大权独揽。
朱由校哪边都不信任,索性任由他们去闹。
现在李选侍败了,这帮朝臣正闹哄哄地给他朝拜,他们自己草拟的诏书中以朱由校的名义给很多人加官进爵,理由是拥立之功。
拥立之功,你们不拥立,我这个万历朝的皇太孙,泰昌朝的皇长子就不该继承大统了吗?
朱由校望着满殿臣工,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个个貌似恭敬,但在朱由校看来却是虚伪至极,跋扈至极,他们没有一个人真的将自己放在眼里!
一种难以言状的孤独感莫名地从心底生出来,怪不得皇爷爷几十年不上朝,坐在这冰冷的金銮殿里,哪里是九五至尊的感觉,分明是孤家寡人的感觉!
朱由校又擦了擦眼睛,很有些不甘地在殿内黑压压的人群中寻找一番,然而仍旧只是一片陌生的面朝金砖地板的伏地头颅。
连在东宫里一直给他讲课的几位先生都因为品级太低而没有资格站在殿内。
朱由校又抬起头望向殿门外,仿佛被某种气机所牵引似的,远远跪在外面的刘戎也适时地抬起头来,正好与朱由校的目光相遇。
刘戎看到,朱由校憔悴了许多,他的脸色很不好,以往快乐无忧的神采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浓的愁绪和悲伤,甚至还有无助。
朱由校也看到了刘戎,刘戎的目光很温暖,很平和,没有故作悲伤的做作,却难掩对他的心疼,如同看着一位老朋友一样不卑不亢。
这目光令朱由校由衷地欣喜。
我不是孤家寡人,我还有亦师亦父的孙先生,还有推心置腹的刘戎,还有陪我风雨同舟这么多年的魏进忠……
想到此,朱由校紧了紧拳头,坐在龙椅上的瘦弱身板不自觉间挺拔了许多。
繁琐的登基大典又持续了好久,直到傍晚时分,刘戎才有机会当面和朱由校说些话。
“臣拜见陛下。”朱由校已经完成登基典礼,刘戎也该改称呼了。
朱由校提线木偶一般被折腾了一天,空洞茫然的目光见到刘戎,如同遇到亲人一般,忍不住抽噎几下就哭出声来。
“刘戎,父皇他……他……”
此时任何的安慰都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刘戎只能无奈地深吸一口气道:“先皇已经归天了,人死不能复生,陛下你要保重身体。”
“父皇原本已经见好了,都怪朕没有听你的话,没看住父皇,让他又吃了金丹。”说着,朱由校竟捶起自己的胸膛,悔恨地嚎嚎大哭。
侍候在旁边的魏进忠见状赶紧跪在朱由校的跟前,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抓住朱由校的手掌打在自己脸上。
“都怨老奴!是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陛下——”
事已至此,刘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道:“陛下,一切都是天数,你不要自责了。”
“哪有什么天数!”朱由校好一会儿才平缓下来,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恨恨道:“分明都是李可灼那贼子该死!要不是他又给父皇进献什么红丸,父皇一定不会驾崩!”
“一定不会驾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