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辽东问鼎
作者:鹅货 | 分类:历史 | 字数:3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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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这就是建奴
虽然刘戎早就告知他们沈阳极有可能丢失,可他们原本内心却并未全信。
因为作为军中的骨干,这几个人都是曾随刘戎一起前往辽阳公干过的,当时就是走得沈阳、奉集堡、辽阳一线。
想那沈阳城高池深,又有精干边军驻防,城头的大炮少说也有两千斤重,他们实在想象不出老奴该如何攻下这个坚城!
刘戎疾步走到悬挂的地图面前,目光一扫,自己现在距离沈阳少说也有二百多里。
他的部队经过坚持不懈的训练,虽然一个时辰可以行军三十里,但目前却绝对做不到一日行军二百多里。
因为即使放着那些粮草辎重不说,单是轻装的步兵,这样玩的话,没到地方,多数士兵就得脱水或过劳而死。
“什么时候破的沈阳城?”
黄金祥答道:“昨日午后破的城,甫一破城,这一队建奴就被派来向南侦查边军动向部署,那专达一看沿路朝廷军队都向辽阳方向龟缩,他便打算抢一把第二日回去复命,却刚巧碰到了我们的人。”
刘戎又问:“那老奴破城之后有无接触到川浙军?”
“这队鞑子是镶白旗的人,那专达说镶白旗被老奴安排向南防御,他们一路上也没有见到成规模的边军。”
川浙军团自抚顺关往撤救援,现如今应当是在沈阳以东方向。
而后世的浑河血战发生在沈阳以东的浑河沿岸,那时沈阳也是刚失陷不久。
刘戎又转过身细细看了一会儿地图,回身道:“只在王大人屯扎营恐怕是不行了,目标改为王大人屯北三十里柳条寨。”
“全军辰时开始急行军,走到王大人屯后改为战时模式,全部披甲!各火铳队备好火种,日落之前赶到柳条寨扎营,中间不再休息。”
“通晓全军,现在开始,军法官和主官按战场纪律执行军纪!”
军法官李仲宣抱拳应是。
一旦开始执行战场纪律,原来有些打棍子的,现在就是斩首了。
“放出所有骑兵和夜不收,我部周边十里内,遇敌斥候,立即攻击,尽全力争取捉生。”
“另派一队精干夜不收即刻出发,走虎皮驿、白塔铺一线搜寻川浙兵行踪,即时回报!”
“是!”黄金祥答应一声,躬身退出帐篷,自去安排了。
赵阿五沉默一会儿对刘戎道:“大人,明天还要再趁夜往虎皮驿赶一些吗?”
“一到虎皮驿,看见的人太多,我军行踪便无法保密。”刘戎有些敷衍,其实他最担心是到了城下不好逃脱。
当初制定方案时,还存着沈阳未破的侥幸,想着能不能在救援大军外围捡些便宜,打个偏师。
而虎皮驿是一个大堡,驻扎在那里遇到稍多些建奴,也更利于防守。
谁曾想尤世功抱定坚守不出的策略,沈阳坚城仍旧未能坚守几天,用不了几日,老奴就会大军尽出,虎皮驿就有点太靠前了。
关键还是要看川浙军团走到哪了。
“可明日到柳条寨又如何行动,继续前进一旦被发现,野外被建奴大军合围,可就……”
“到柳条寨后原地驻防,先不要行动,将所有旗号收起,打听清楚建奴和川浙兵行踪再说。”
赵阿五闻言不再说话,这时孙羽也急急慌慌地跑了进来,朝刘戎施了一礼,然后便站在角落里不动。
按道理说,现如今还是午夜,除了本日的值守官叶飞阳之外,赵阿五、李仲宣本都不必在此,刘戎也没有专门着人将他们叫起。
但他们听到动静后,还是习惯性的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陪在刘戎身边,希望能够为他出谋划策是一方面原因,紧紧围绕在大人身边展示地位却是另一原因。
孙羽作为新提拔的总思政官,内心一直是把自己的思政队定位成三部那样的机构的,自己总想着能够成为刘戎麾下的第四金刚。
他知道消息稍晚,悔恨自己没有坚决争取扎营时离刘戎的帐篷更近一些,急急忙忙地穿戴完毕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刘戎看到孙羽也到了,便笑着招呼他道:“抓到了一个建奴。”
“自抚顺失陷以来,我大明对建奴胜少负多,人人皆闻建奴二字色变,即使是我大新堡战兵,也是杀过鞑子未对阵过建奴,难免会对其凶名有所忌惮。”
“眼下刚好擒获一个建奴,斩了七颗脑袋,其中李桦一人就斩杀四个,你作为总思政官,认为应该如何向各军士宣导?”
孙羽连忙道:“应该告诉士兵,这建奴虽说凶残,却也不是三头六臂,活的都能抓到,也是杀得死的。”
“况且,李桦作为一个外堡转过来的,一个人都能杀死四个,我们大新堡精心训练的士兵更不能给大人丢脸,理应有以一当十的信心!”
刘戎道:“外堡本堡,现在都是我大新营的战兵,不要区别对待。还有吗?”
孙羽想了一会儿又道:“应该再将这建奴押到各司、局展览,让大家熟悉了,下面碰到就不怕了。”
第138章 这就是建奴
刘戎赞许道:“不错,正该如此。”
“你作为总思政官,同军法官的职责不同,就是应该多站在军士的角度考虑问题,除了要丰富他们的精神生活,增强我大新营的凝聚力之外,还要多想着为他们排解压力,多加开导。不光你要这样做,你手下的其他思政官也要这样做。”
军法官和思政官一个约束士兵行为,一个引导士兵思想,两者相辅相成,或许职权有所重叠,将来是否要整合为一,刘戎还要看看孙羽他们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再说。
孙羽得到了刘戎的夸奖心中窃喜,连连点头应是。
刘戎转过身坐在椅子上,转头对着一个护卫道:“快去告诉黄金祥的人,拷问时注意轻重,千万别将这建奴打死了,天亮后押给孙千总,我还有用处。”
官道上,大新营正在前进,王长顺跟随自己旗队边走边看,越往北走,迎头遇上的南下难民就越多,他们扶老携幼,背着松松垮垮的包裹,提心吊胆地偷看这些官军。
他们心中好奇,为啥自己堡里的驻军都往辽阳撤退了,这支官军却偏偏要往北去呢?
况且这支官军明显也跟自己堡里的不同,他们的衣服更鲜艳,肩上扛着的兵器更亮,人也更精神!
忽然,一声嘹亮的哨音响起,长蛇一般的队伍缓走两步,然后陡然立正静止。接着又是一声更为悠长的哨音,这些官兵卸下背后自带的棉被,然后缓缓坐倒。
逃难的百姓看着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咱大明竟还有这样令行禁止的官军!
王长顺坐在自己的棉被上,他们每行进十里,就要进行一次这样的休息,休息时间不长,对恢复体力却很有效果。
五十余辆驴车马车停在后面官道右侧,每辆车上面站了一名辎重队士兵,防止有人抢夺军资,几名军法官带领着麾下军士在四处巡查。
王长顺平静地打量着这群难民,想他当初做流民时,身无长物,带着老娘一路吃着野菜树皮,好不容易挨到大新堡,这才活了下来。
现在跟着大人打仗,非但能够吃饱穿暖,自己还在军需处攒下了近二十两银子。
他的老娘现在正张罗着用这笔银子给他盖一个两间的瓦房,然后再娶一房媳妇儿,传宗接代。
现在王长顺非但是一个正式战兵,还任着伍长的官儿,上门给他说亲的人不少,自己的老娘据说都挑花了眼。
不过令他稍稍不快的是,相了哪些的闺女他老娘从来都不跟他说,他很可能要到洞房掀盖头的时候才会知道新娘子长个什么样子。
并且他隐约觉得自己老娘想找一个粗手大脚能干活的,但其实王长顺心里更喜欢那种纤细高挑的。
他现在看到这帮流民,又想起自己从前的日子,简直恍如隔世。
李万才喝了一口葫芦里的水,用头点了一下乱糟糟的难民道:“没有几家有小推车的,用肩膀扛能扛多少粮食,路上要是再遇到乱匪抢劫,这帮人大多就都得饿死。”
挨着他身边坐着的胡玉年闻言也是心有戚戚,不一会儿竟然还红了眼眶。
他抹了一把眼睛道:“去年俺和一家人也是这样,结果还没逃到大新堡就全饿死了,要不是俺命大有堡里的一碗稀粥吊着,恐怕也死了。”
李万才奇道:“你们家也是被这建奴害的?那这回你可以报仇了!”
胡玉年摇摇头:“那倒不是,是被地主老财害的。连着几年大旱,年头本身就不好,交不上租子,地主老财就强行收回了我们佃的田亩,还抢了种粮。家乡活不下去了,就跟着大家逃难。”
李万才“哦”了一声,三个人中只有他是老大新堡人,当时那里还叫赵家屯儿,基本上全是刘府的土地。
不过府里向来仁义,年景不好时,非但可以欠着租子,青黄不接时还能去主家借些口粮。
虽说他那时也吃不饱,但也没怎么听说过有饿死的。
可天底下也只有府里仁义,其他地主老财确实吃人不吐骨头!
“这些地主老财都坏的冒泡,听说大人此战结束就对他们动手了,到时也算给你杀杀气。”
王长顺低声喝道:“你个杀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平白给大人惹麻烦!缙绅盘根错节,是那么好动的吗?”
李万才争辩道:“我在大人课堂上听到的!要知道我现在也是大人的一百个嫡传弟子之一,消息比你们灵通!大人在课堂上说……”
王长顺狠狠瞪了他一眼打断道:“杀才还不闭嘴!”
李万才怏怏地止住话题,道:“你们到时瞧着吧。”
“还有,王长顺你个狗东西!虽然我们是同期战友,但我现在毕竟官儿比你大,是你的上官,你别老是左一个杀才,右一个杀才的!小心我到军法官那里去告你,说你辱骂上官!”
王长顺白眼一翻:“呵。”
军律里确实有这么一条,不过都是一个锅里抹勺子的,李万才在他手里的黑材料更多。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他们局的思政官段世行忽然走到这边,跟着百总王夏低语几声,见王夏点了点头,便朗声道:“第二局全体起立!”
第二局全体百来人瞬间站起,然后将被子提起,快速地背在了身上。
“向左转!”“齐步走!”“立正!”
“向右转!齐步走!”
众人随着段世行的口令,脱离大队,缓缓向前走去。
王长顺心中奇怪,这一次的休息时间也太短了吧?
并且,为啥其他的局不动?
王长顺带着疑惑一路向前,不一会儿就看到官道边一架马车上立起一根木桩,上面吊着一个建奴,几个护卫守在木桩下。
等他们局走到马车边时,看到同司的其他三个局都已经到了,总思政官孙羽破锣般的嗓音嘶哑着传来:“大家看好了!这就是无恶不作的建奴!”
说着,他往后一拉那建奴的辫子,让他抬起脸来摇晃两下:“咱们都说跟大人来打建奴,可大家连建奴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在戏台上见过几个演的。”
“我还听说,有人私下说建奴是三头六臂,个个血盆大口,青面獠牙!一个人可以打一百个汉人!狗屁!别听那说书先生胡扯!他是讲西游记的,乱编一气,我已经把他撵走了!”
孙羽吐槽完说书先生,又拉着绳子将那建奴在车上转了一圈儿,好让大家全看到:“没啥不同,就是头顶比我们多了一根猪尾巴!丑不丑?”
士兵们看到那建奴雪青的脑皮,铜钱大的发根后面拖着的细小辫子,确实觉得恶心,齐声道:“丑!”
“是吧?”孙羽又使劲儿拽了拽建奴的小辫儿,直疼得他龇牙咧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些鞑子说剃就剃了,可见不是人子!”
“剃就剃了,你索性刮光,偏偏留个猪尾巴!”
大家闻言都是哈哈大笑起来,纷纷戏谑地打量着那个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