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冰
作者:古蓣 | 分类:仙侠 | 字数:11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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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夙愿
白沂揉了揉太阳穴,道:“不行,我也得去躺会儿。”
“喂,你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如何就醉了?”宿昱好笑的问。
“千杯不醉是你这个泼皮神仙给我赐的名号,又不是我自己取的。”白沂抬手在宿昱肩上重重的拍了两掌,踉跄的朝着偏殿去了。紫光慌忙上前扶住白沂,缓步走向偏殿。
宿昱望着只剩他一神的书房,索性将酒瓶和酒杯尽数搬至瑾衡的书桌前,将两条大长腿朝大椅上一撂,悠然自得的品起杯中的百花酿来。宿昱一边品着百花酿,一边还不忘消遣瑾衡和白沂。“两个怂神,喝那么一点就醉了,真是没意思。看来今后,我在这天界就快要难逢对手了……”
白沂醒时,头依旧有些昏沉,才意识到宿昱此次拿来的百花酿较之以前的确是烈了不低于三成的程度。他强撑略显疲软的身躯出门,见紫光在外候着,遂问:“几时了?”
“戌时一刻。”紫光如实道。
戌时一刻?这个时辰正是北帝每日当值之时。白沂暗想着,自言道:“我记得我来的时候就差不多已经戌时了,怎么才过一刻?”
“神君,这可是两日后的戌时一刻了。”紫光忙道。
“两日后?”白沂听毕,大惊,问:“长生呢?”
“我家星君早醒了,他正在书房喂红喜神喝醒酒汤呢!”紫光道。
“宿霄红喝醉了?”白沂讶然,问。
“前日,神君你醉了回房休息,结果红喜神自斟自酌,竟把他自个儿给饮醉了。如今,红喜神还没有醒过来,我家星君都要急死了!”紫光憋忍笑意道。这三神但凡聚在一起,比搭了个凡界的戏台子还热闹。
白沂听完,忍不住大笑起来,不待紫光再言,提足就朝瑾衡的书房走去,刚到门边就听瑾衡在房中抱怨。“这个泼皮无赖,真是要命,明知道自己拿的是百花谷新酿的酒,却还要朝死里灌自己……”
“他那不是朝死里灌自己,他那是太开心了,酒不醉神,神自醉。”白沂戏谑道:“小长生,你休要管他了。我问你,你上次跟我所说的那个好去处可以了却我报恩的心愿,是在哪里?”
瑾衡听毕,赶紧将酩酊大醉的宿昱交给青灵和紫光,叮嘱道:“你们将红喜神好生送到房中休憩,我陪少君去冥界走一趟。若是红喜神醒了问起,就如实告知他便是。”
青灵和紫光忙应了声“好”,将不知何时已躺在了书桌上的宿昱搀扶离开。
“少君,我们快些走。”瑾衡拉住白沂大步朝司命神府外奔去。
“我们去冥界?”白沂疑惑问。
“对啊,之前我在堇国睿竹殿后林的桃树下与你相见后要离开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已经跟一殿王、十殿王商量好了,给你觅了个正规渠道,王侯将相任你选。如今万事俱备,就只欠你这个东风了。”瑾衡拉着白沂一边朝外赶,一边解释道:“你俩酒醉到今日正好是天界的第三日,凡界的第三年。如今已是那个时辰,快走快走,要不然赶不上了。唉,都是宿霄红惹的祸,是他带来的百花酿误事!”
“问题是,那到底是个什么去处啊?”白沂问。
“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吗?”瑾衡拽住白沂,在司命神府外旋身化作光带朝着冥界方向滑去。
瑾衡带着白沂径直到了冥界地府酴忘台下的踯躅宫。踯躅宫中,除了孟婆外,还有一殿秦广王和十殿转轮王。孟婆、一殿秦广王、十殿转轮王见到瑾衡和白沂忽然出现在踯躅宫门口,皆赶紧迎了过来。
“辟火神君、司命星君。”孟婆、秦广王、转轮王异口同声的唤道。因白沂曾送过梓毓和重伤的檀幽返回冥界地府,所以转轮王对白沂的态度比起另外两位来更要恭敬些。
瑾衡望着孟婆、秦广王、转轮王问道:“诸位可都准备妥当了?”
秦广王与孟婆、转轮王齐齐颔首,道:“司命星君,一切妥当,就只等辟火神君去便是。”
瑾衡听罢,微微点了点头,转目看向白沂,道:“少君,你跟着孟婆神去,不必喝酴忘汤。”
“长生,你是让我去哪里?”白沂反问。
秦广王见白沂有疑问,当即接言道:“辟火神君,你将降生为华津大陆北方戎国百里邕的第十一子。”
“又是皇帝的儿子?能换个花样吗?”白沂听罢,略显不悦道。
秦广王解释道:“辟火神君,这个十一殿下是戎国开疆辟土主要助力,他还是华津大陆一统贡献最大的一位人物,即便是后世的史传记载里,评价都是相当高。司命星君说了,你去,不仅带有天界记忆,还有些许神力傍身,不出众都难!”
“我要那么出众干嘛?跟堇国小殿下赫连锦一样成为各方剿杀的目标?”白沂没好气道。
秦广王不知白沂为何会如此不悦,只得与转轮王互视一眼,未敢再答言。
瑾衡见白沂心中不喜,遂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少君,一殿王都说了,百里邕这个十一子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是一统华津大陆的主力,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第273章 夙愿
“可他助力一统华津大陆,跟我报恩有何关系?”白沂看定瑾衡,压低声量道:“长生,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去凡界找长冰的目的了?”
“没忘没忘。”瑾衡忙道:“胜王败寇。到时候,你想要谁还不是就能要谁!”
白沂听完,略略沉吟片刻,道:“若是我今日降生戎国,那长冰就年长我整六岁,说不定等我长大成人,她已经是他人妇了。长生,你该不会想让我去强抢民妇吧?”
瑾衡闻言,抿唇笑道:“少君,你的脑洞也太大了吧?我怎么会让你去干这种事情?你放心,她会等着你的。”
“所言当真?”白沂脸色缓和,问。
“自然是真的。你瞧,这一殿王、十殿王、孟婆神都在这里,他们可以为你作证啊!”瑾衡再度附耳对白沂道:“这次就权当是我对上次不慎将你挤下回元池的补偿吧,你可不能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白沂听罢,脸色大喜,朝瑾衡、一殿王、十殿王行礼告辞。
孟婆随即幻作老妪姿容,引着白沂朝六道桥去了。
瑾衡目送白沂和孟婆的身影消失在暗夜中后,对一殿王秦广王、十殿转轮王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今后若有事需相助,知会我一声便是。”
秦广王含笑道:“司命星君之事便是我等之事,还望司命星君日后有空多到忘川河畔走动走动。虽然地府没有天界景色雅致,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瑾衡笑道:“那是自然,定会再来叨扰。”
转轮王在旁道:“上次多亏辟火神君相助,本王的女儿梓毓和小殿王檀幽才能顺利从傀域七十二妖王之首漾率兵围攻下顺利返回冥界。以后,但凡二神有差遣,说便是,不必客气。”
瑾衡听完,微微颔首,随后跟一殿秦广王和十殿转轮王辞行,旋身化作一条光带冲出地府直上云霄。
秦广王目送瑾衡离开后,又将目光转向六道桥方向,低声叹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伤!”
转轮王听罢,道:“没想到,一殿王竟也做起酸诗来了。”
“这哪里是我作的,分明就是凡人的感叹。难道,十殿王你不是多情总被无情伤?”秦广王幽幽道:“今日去凡界的这位辟火神君,若是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很早之前曾涉渡忘川河追赶过一位上仙。那位上仙为了不让他追上,还在过六道桥之前用身上仅有的法力将忘川河河面冻结。”
“这都是哪年的陈年老窖?我记不得了。”转轮王轻飘飘的道。
“记不得了?”秦广王轻笑道:“那孟婆神对你怎会是那般态度?”
“哪般态度?她对我一直都是那样的态度。”转轮王反驳道。
秦广王听罢,未再根究,笑了笑道:“好了,不扯这些,我先回玄明宫了。”
“慢走不送。”转轮王淡淡道。
转轮王立在原处,目送秦广王的身影消失在踯躅宫后的离沢林旁的小道上,正欲转身返回肃英宫,却发现孟婆已送走白沂,恢复适才装束施施然朝这边行来。
孟婆见转轮王没有离开,随即与他擦身而过走向踯躅宫门。
转轮王见孟婆不搭理他,知道孟婆心中气恼,遂一把抓住孟婆的手腕,唤了声“菟菟”。
孟婆微微吃了一惊,但依旧保持淡定。她看了转轮王一眼,用力将手腕从他掌中挣出,背转身道:“十殿王,请自重。”
转轮王捏紧适才抓过孟婆纤手的手掌,凝视孟婆纤瘦的背影,低声道:“菟菟,你是不是认出他来了?”
“认出与认不出,意义大吗?十殿王,以后请不要再唤我菟菟。”这是冰为我取的!孟婆低声道。早在之前,那位上神化身为一匹独角生翅的白马出现在忘川河上空,驮了一个凡界小女子在那里观望忘川河景色时,我就已经认出他就是那位曾在忘川河上追赶冰的上神了!那又能如何?她又能如何?只能看着,替冰暗自神伤。
“菟菟……”转轮王还欲再言,却看孟婆回眸瞪住他,遂改口道:“孟婆神,我……”
孟婆不待转轮王再言,扭身进了踯躅宫。
转轮王望着孟婆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声叹息。菟菟,时间已久远,为何那股怨气始终在你心中盘桓至今挥之不去?难道你不知如此会更加伤心吗?
转轮王见孟婆已入了踯躅宫,遂在原地立了许久后,才转身朝自己的肃英宫去了。
梓毓近日皆待在鎏英殿里研习冥界事务,遇到几个棘手难解之题,便去肃英宫咨询转轮王,不料去了才发现,转轮王并不在肃英宫,得肃英宫中的鬼侍相告,说是去了酴忘台下,还不知何时返回。
梓毓本想不再等转轮王回来,但转念一想,她若不解决那几个让她跨不去坎的难题,回去了也无法继续研习,最终她还是决定在转轮王肃英宫的书房等他返回。鬼侍奉了茶点便离开,独留梓毓在转轮王书房中。
梓毓百无聊赖的在转轮王的书房中东翻翻西看看,当她行到书柜一处高阁时,见那里重新堆放了一叠泛黄的宣纸。之前怎么就没发觉父王的书柜被重新整理过?
梓毓望着那叠泛黄的宣纸,随手翻动了几张,发现里面不仅有画作,还有诗文。梓毓随意抽出一张宣纸,见纸上画着两个手执花朵嬉戏的貌美女子,画作旁还有一行模糊不清的篆文。两个女子手中的花朵,梓毓认得。一朵是忘川河畔鲜红的彼岸花,一朵是婆娑河里黛中缀着赤金色的滕鸾花。
梓毓仔细看了看那副画作,疑惑自言道:“这两个女子,其中一个看起来怎么有几分熟悉呢?有点像……像孟婆神。那另外一个是谁?还有,这句‘冰生雪海巅,玉兔从阙霞’是什么意思?后面写的什么,看不清嗳。什么意思啊,这些都是……”
“梓毓。”
正当梓毓将那副画作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依旧看不明白,暗自嘀咕之时,耳边蓦然响起转轮王的声音。梓毓瞬间被吓得赶紧将手中的画作藏于身后,抬眸朝已入书房门口的转轮王看去。“父,父王,你怎么来了?”
“这是本王的书房,你说本王怎么来了?”转轮王好笑的望着满脸忐忑的梓毓,道:“说吧,你又在干什么坏事?”
“父王。”梓毓见转轮王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遂将那张画作掷在书桌上,跑过来挽住转轮王的手臂扶他在书桌前坐下,道:“父王,你的书房何时重新整理过?”
转轮王不解道:“为何如此询问啊?”
“因为……”梓毓倾身将那副画作平铺在书桌上,道:“这些画作和诗文看起来都很久远了,为何会出现在父王你的书柜里呢?”
转轮王定睛看了看那副画作,眸色一亮。“这是哪里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