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冰
作者:古蓣 | 分类:仙侠 | 字数:11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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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之谊
长冰端着水瓢追撵高玉,趁其不备时便将水瓢中的水尽数泼洒向高玉。高玉见状,连忙拉住另一姐妹,朝旁避去。
厘徵玦人高步疾,很快就到了长冰、高玉所处的河边。他望着嬉闹的众女子,脸上浮起微笑,正欲与众女子打个招呼,却没料到一瓢河水迎面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南伽罗跟在厘徵玦身后不远,见厘徵玦被水浇了个正着,慌得拿出绢帕上前替厘徵玦擦拭,对长冰、高玉等女子吼道:“你们几个,过来!”
南伽罗的厉喝十分有效,立刻将嬉笑玩闹的众女子吓住,明明是盛夏之际,却感觉四周寒风凌厉。
长冰压根儿没想到会有人靠近她们,见自己不慎将厘徵玦浇了个满身湿透,慌忙道:“这位郎君,实在抱歉!”
南伽罗盯着长冰,面无表情的道:“抱歉就完了吗?你知道我们郎君这身衣服值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乡下人。”
长冰闻言,脸色微变。
“怎么,还不高兴了?你杵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替我家郎君把衣服擦拭干净。”南伽罗气焰嚣张的盯着长冰、高玉等女子道。
“长冰,没事,我去帮他擦拭。”高玉轻拍长冰的肩头,低声安慰道。她话毕,朝厘徵玦和南伽罗走去。
高玉五官精致,身材凹凸有致,是廊西村数一数二的美女,虽然生在僻壤之地,但姿容却是极好。
厘徵玦望着施施然而来的高玉,唇角抿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些女子在河边追逐玩闹,身上的衣服早被互相泼洒的河水淋湿,而那些被淋湿的衣物则紧贴在其身上,将其身段显得清晰可见。
南伽罗明明看见是长冰泼洒的水,前来的却是高玉,立刻抬手指向长冰,厉声道:“你,你泼了我家郎君一身,还站在哪里干什么?过来替我家郎君擦拭衣衫。”
长冰本想着高玉已前去替她拭擦厘徵玦身上的水渍,南伽罗应该就不会再为难她们,不料南伽罗始终揪着她不放,心中自然对气势咄咄的南伽罗没有半分好感。长冰快步上前,拉住即将行到南伽罗身前的高玉,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明明是你们突然靠近才被我浇了满身水,我也跟你们道了歉,为何非要这般揪着不放?”
南伽罗的长相虽然略逊了厘徵玦几分,但却丝毫不影响夏国其他女子对他的倾慕。南伽罗听了长冰之言,立刻用长剑指向长冰,厉声道:“揪着不放?你可知冒犯我家郎君是何重罪?”
“你家郎君是谁,你来时也没有自报家门。我们姐妹几个在此玩闹嬉戏,也没请你们靠近。”长冰望着南伽罗,冷静辩道:“这位郎君,你动不动就拿剑指着人,想必你家阿郎对你的教导也不过如此!”
“你……”南伽罗没料到长冰长相柔弱,口齿却十分伶俐,竟怼得他一时语塞,不免恼怒道:“你再敢多言,信不信我砍了你?”
“根据你此时的举动,我信啊!”长冰冷声道:“你性子鲁莽、冲动,想必在跟着你阿郎的这段日子里,也给他惹了不少麻烦吧!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可见你并非好男。”
“你……”南伽罗没料到长冰见到他拔剑而出,非但没有立刻跪地求饶,反而是口齿清晰的与他讲理,忍不住求助的看向厘徵玦。
“好,说得好。没想到你一个偏僻之地的小女子竟有如此见识。”厘徵玦望着长冰,脸上显出几分赞赏,犹自鼓掌,回头对南伽罗斥道:“伽罗,将剑收好,时不时举着剑对一名女子,像什么话?”
南伽罗被厘徵玦轻斥,悻悻将长剑收回,不满的盯着长冰。
长冰见南伽罗收回剑,当即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想必,这说话的郎君应该是拿剑这个家伙的阿郎吧!“不知郎君如何称呼,适才不小心泼洒了郎君一身水,实在抱歉!”
“不碍事不碍事。我姓黎,家中排行第三。”厘徵玦一边含笑道,一边仔细端详长冰。这个女子虽然较她身侧这位略矮些,但姿容、气度却胜出不少,想来若不是进私塾见学过,便是家中环境优渥。“不知娘子家住何处?”
长冰不清楚厘徵玦为何要问她住哪里,但她想着是自己有错在先,遂如实道:“就在前面半里路的一处小院。”
“哦,那挺好,不知娘子可否邀请我去你家坐坐?”厘徵玦微笑道。
高玉闻言,赶紧悄悄拽了拽长冰的衣襟,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长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南伽罗,对于厘徵玦的请求有些为难,脸色显得犹豫迟疑。
厘徵玦见状,又补充道:“就我自己去。”
长冰想了想,道:“不知黎三郎你何时过来?”
厘徵玦抬眸看了看远处的石桥,笑道:“我晚些过去。”
长冰微微颔首道:“我家破小,不比黎三郎你家堂皇,还请多涵待。”
厘徵玦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长冰立即带着高玉及几名姐妹担了水桶、拿了装满衣物的竹篮速速离开河边,远离厘徵玦和南伽罗。
第375章 之谊
南伽罗见长冰、高玉等女子的身影消失在田垄之间后,对厘徵玦道:“殿下,你在想什么呀?为何要去那个伶牙俐齿的小娘子家?”
厘徵玦遥视远处炊烟缭绕的房舍,微笑道:“你不觉得她很有趣吗?”
“有趣?何以见得?”南伽罗没好气道。
“怎么,被别人怼了,心中不舒服啊?”厘徵玦大笑道:“伽罗,你瞧你这点出息,跟女子计较什么?况且你还拿剑指着别人。”
“殿下,她泼了你一身水,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吗?”南伽罗暗自觉得厘徵玦的逻辑不太正常,毕竟他身份尊贵与常人不同,被一群村姑泼了水,不正该生气吗?而且,他拿着剑指着那些村姑,哪里不对了?
“我为何要生气?”厘徵玦看向南伽罗道:“她说得对,你呀,性子冲动、鲁莽。”
南伽罗埋怨道:“殿下,你怎么替一个村姑这般数落我?”
“难道不是吗?人家可说的实话。”厘徵玦看着南伽罗幽怨的小表情,忍不住笑道:“你望着我干吗?说不过别人,反而责怪我向着别人了?”
南伽罗听罢,跺了跺脚,道:“殿下,那你真打算去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娘子家?”
“当然是真的。”厘徵玦笑道。
“到时候我陪你。”南伽罗道。
“不用,我自己去。你刚才将别人吓着了,你再去,人家会欢迎我吗?”厘徵玦道。
“可这样很危险。”南伽罗道。
“我们这一路寻到此处,不危险吗?”厘徵玦反问道:“在危险的处境,咱们都经历了,这里又算什么?”
“那到时候殿下你进去,我就在外面守着。”南伽罗道。
厘徵玦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也好。”
长冰带着高玉等姐妹跑出厘徵玦、南伽罗的视线,隐在一棵大树后,犹自抚胸长呼了一口气。
高玉拍了拍长冰手臂,道:“长冰,你知不知道,之前那个男子拿着剑指着你的时候,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们的小命今日就要丢在河边了。”
“是呀是呀,好吓人!”
“那男的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何动不动就拿剑指着人呀?”
“当时,那个拿剑男子的气势可吓人了,好在后来那个郎君还算温和。”
其余几名女子七嘴八舌道。
长冰笑道:“其实,我当时也怕得很,唯恐他那柄长剑稍微朝前一滑将我刺个血窟窿出来,幸好我赌对了。”
“赌?你赌什么?”高玉诧异问道。
其余姐妹闻言,皆满眼好奇的看向长冰。
长冰笑道:“之前,二丫姐姐你跟那个拿剑的家伙说话时,我就一直在旁观察那位被我浇湿衣服的郎君。我见他开始时是蹙着眉头,但后来不知为何又不生气了。于是我就赌,赌这个郎君定是觉得我的话有道理,或者他觉得我还有几分见识,肯定不会再大庭广众之下拿我们这些女子出气。结果,我赌对了。”
“可是,他要去你家啊!”高玉眸中显出几分忧虑来。其实,她早就发现那个被长冰浇了满身水的牙色锦袍郎君似乎对长冰颇感兴趣,而那种兴趣,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没事,我家那么穷,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能看得上什么呢?”长冰不以为然道:“二丫姐姐,你们都快些回去吧!我也早些回去告知我姨母一声。”
高玉点点头道:“长冰,你要小心应付。虽然我们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那位牙色锦袍郎君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郎君。”
长冰笑着点了点头,向高玉等姐妹挥了挥手,转身朝李雨莲所在的小院去了。
月色明朗,凉风习习。
长冰刚在房中掌了灯,就听门外传来几声叩门声,心中微微一惊,抬头看向坐在桌几旁的李雨莲。
李雨莲朝长冰微微颔首,轻声道:“去吧,莫怕。”
长冰转身出了正屋,将院门打开,果真见厘徵玦独自站在院门外,身上的锦袍已经换成了雪青色。“黎三郎,请进。”
厘徵玦朝长冰点了点头,余光扫过隐在暗色中的南伽罗,跟着长冰进了院内。长冰关好院门,引着厘徵玦入了正屋。
厘徵玦将房中陈设及布置看了一遍,发现长冰所住之地果真是清贫得可以。厘徵玦见到李雨莲,忙朝她躬身行了个礼,对长冰道:“不知该如何称呼令慈?”
“这位是我的姨母。”长冰言毕,又向李雨莲介绍道:“姨母,这是黎三郎。”
李雨莲看向厘徵玦,斟了杯茶水递给他,笑道:“三郎请坐。家中清贫,不及你们优渥,还请将就些。”
厘徵玦拿了李雨莲递来的茶水,本想直接放在桌几上,但不知想到什么,随即一口将其饮尽,笑道:“这茶水味道甚好,不知是汲了哪里的水来泡的茶?”
李雨莲看了看长冰,对厘徵玦道:“是长冰不辞辛劳,在初雨之时,汲得叶尖清露。”
厘徵玦听罢,微微一怔。她不过是个乡间之人,竟也知汲清露泡茶?还有,她原来叫长冰啊!之前她走时,忘了问她的姓名,如今倒不必问了。“长冰竟是个雅趣之人。”
长冰被厘徵玦夸赞,心中对他的好感不免增了几分,羞涩道:“黎三郎夸赞了。”
李雨莲笑道:“长冰做得事,雅趣的多了去,反正我们是想不到的。”
厘徵玦笑道:“今日与长冰相谈甚欢,这才冒昧拜访,也没有准备见面礼,实在失礼。”
李雨莲拿了桌上的瓜果放到厘徵玦面前,笑道:“三郎客气了,我们这里不兴这些。这些瓜果都是时令季节的,三郎可以尝尝。”
厘徵玦应了声“好”,却没有动手。“姨母,我可否与长冰单独聊聊?”
李雨莲对厘徵玦的姿容甚是满意,点了点头,叮嘱长冰道:“去吧,不要走远了。”
长冰忙应了声“是”,跟着厘徵玦出了内屋,行至院墙边。这里的位置,可以将整个廊西村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
“长冰,今日对不住了。”厘徵玦见只剩他与长冰,遂低声道:“我替伽罗向你赔个不是。”
长冰突听厘徵玦道歉,不免脸色微红,忙道:“黎三郎,不必不必,也是我没注意才泼洒了你一身水。若你不嫌弃,你可将衣衫拿来我替你洗,洗净后,我再送还给你。”
厘徵玦笑道:“长冰,我的衣衫有人洗,这些事,你不必做。”
“既然如此,那黎三郎,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我看你们应该是远道而来,想必明日还有正事要做,我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长冰言毕,转身就欲进屋,没想到却被厘徵玦一把拉住。
长冰没料到厘徵玦会拉她,不免一愣。
厘徵玦见自己失态,慌忙松开拉住长冰的手,笑道:“不好意思,一时心急。长冰,你既然知道我们远道而来,难道不该略尽地主之谊吗?”
长冰望着厘徵玦,诧异道:“略尽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