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会恨你的

闭了闭眼睛，他突然笑了：“原来我对你的教导，这么失败吗？是我的错。”

“不！”墨巍云浑身轻颤，试图辩解，“不是的！我、我只是……”

“为什么碰这个？”墨苍云依然淡淡地笑着，浓重的夜色掩不住他眼底的痛苦，“这么多年了，我告诉你要洁身自好，走正道，你到底有没有记在心里？”

“我记住了！王爷，我记在心里了！”墨巍云想扑过来，可是看到墨苍云浑身萦绕的冰冷，他又本能地倒退了两步，神情间满是急切，“我听你的话，洁身自好，走……”

“洁身自好你碰这种污秽的东西？”墨苍云突然一声厉喝，眸子更是冰冷如雪，“墨巍云，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根本就不配做……”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硬是把后面的几个字咽了回去，气息却变得急促而紊乱。

墨巍云怔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容惨然：“不配做什么？不配做你弟弟，不配做沧海王府的少爷，还是根本连沧海王府的人都不配做？”

墨苍云看了他一眼，暂时不曾开口。可他的意思，绝不是这样。

可是他这样的反应对墨巍云而言，根本无异于默认。言辞伤人有时比刀斧加身更令人痛彻心扉，墨巍云踉跄了一步，说好绝不在墨苍云面前哭的，他到底还是在这一瞬间泪流满面，却依然微笑：“没错，我是不配！我哪里配做你的弟弟？我不过是你仇人的儿子，你那么睚眦必报，心狠手辣，没把我碎尸万段已经够给我面子了，怎么会接受我做你的弟弟？我不配，我知道我不配，哈哈！我不配……”

“不是的巍云！”墨行云一阵心痛，猛地抢上了一步，“大哥他根本……”

“行云。”墨苍云冷冷地开口，“你想让谁死？”

这句话的意思墨行云懂，所以他咬了咬牙，既矛盾又无奈：“我……”

可是墨巍云不懂，他只是流着泪笑，笑得绝望：“当然是想让我死，我是沧海王府最多余的存在，我知道，王爷，你不用刻意提醒我，我知道！”

“你不知道。”墨苍云的目光依然冰冷，“我问你，为什么要碰这种污秽的东西？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饶不了你！”

“怎么不饶我？杀了我？”墨巍云笑了笑，连嘴唇都已惨白，“可惜被你发现了，不然等我练成神功，就不用怕你了！”

墨苍云眉头微皱：“你练毒蛊功，是为了对付我？”

“不然呢？”墨巍云耸了耸肩，竟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你不就是仗着功夫好，才动不动就折磨我吗？只要我比你厉害了，风水就该轮流转了！到时候，我也让你尝尝被鞭子抽得满地翻滚的滋味！可惜，被你发现了，我没话说。”

墨苍云抓着轮椅的手突然一紧：“你……”

“不是的！”沉星突然扑了过来，张开双臂护在了墨巍云面前，“王爷，不是那么回事！三少爷练这种东西是为了、为了……三少爷，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要干什么啊？”

“我要翻身做主人啊！”墨巍云竟已把所有的痛苦全部压了下去，此刻的他，还是原先那个邪魅不羁的叛逆少年，“沉星，你也看到了，这些年我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不把沧海王打倒，我得一辈子受他的折磨，我如何甘心？”

“不是的！你胡说！”沉星快疯了，只差没跳得三尺高，“你快说实话！王爷不会怪你的！快！”

“我说的就是实话。”墨巍云居然笑嘻嘻地摸了摸后脑勺，“不过现在事情败露了，这地方我也不能呆了。王爷，不用你开口，我这就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你就跟别人说我死了，自然不会丢了你的脸。再见。”

他居然转身就走，看似潇潇洒洒，其实步履匆匆，甚至带着几分慌张失措。

“拦住他。”墨苍云冷冷地开口，“这种邪功害人害己，我不会让你继续修习。”

云卫嗖的现身，拦在了墨巍云面前。态度绝对恭敬，但也透着绝不放行的坚决，除非墨苍云开口。

墨巍云霍然回身，眼底透出明显的紧张：“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废了你的邪功。”墨苍云缓缓地抬起了手，指缝间闪烁着璀璨的黑芒，“我沧海王府的人，不得沾丝毫污秽，否则我宁愿亲手杀了你！”

“不！不行！”墨巍云恐惧地大叫起来，拼命后退，“不要！我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只要再过几天，我就可以练成，到时候就能……”

墨苍云挑唇，勾出一抹冷淡的笑：“就能怎样？杀了我，彻底翻身？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墨巍云，你做出这种事，你和我都百死难赎！”

“不要！”墨巍云突然扑过来，紧紧搂住了他的胳膊，连声哀求，“我求你不要！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可以练成！”

“闭嘴！”墨苍云咬牙，“我说过，你对任何人都用不到这个求字！”

“我不对任何人用，只对你用！”墨巍云浑身轻颤，“我求你，让我继续……”

手上突然一空，墨苍云的手掌已经贴上了他的胸膛！刹那间，一股冰冷如雪的气流骤然涌入了体内，浑身上下每一根经脉、每一块骨头、每一处肌肉都开始剧痛，他不由一声尖叫：“啊！”

墨苍云咬牙，不断催动着内力：“背过身去！”

所有人，包括墨行云和沉星都转过了身，不只是不忍心看到这一幕，更重要的是关于墨巍云，有些东西不是他们可以看的。

“啊！不……”墨巍云已经摔倒在地，散功的痛苦让他不停地来回翻滚，“不要！求求你……我不能前功尽弃！我要……啊！”

可是无论他如何翻滚，始终逃不出墨苍云掌上发出的黑芒笼罩的范围。散功之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很快他便开始痉挛，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了！

许久之后，墨巍云突然浑身一僵，然后噗的狂喷出了一大滩漆黑的血，一股令人作呕的、毒物特有的腥味立刻弥漫开来，然后，他趴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

墨苍云终于收回手掌，眼底透着淡淡的疲惫：“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陪你一起死。”

墨巍云慢慢抬起头，唇角还有一缕漆黑的血，衬着惨白如玉的肌肤，透出了一种诡异的、妖艳的美。可是他的目光却那么哀伤，那么绝望：“墨苍云，我会恨你的。”

生平第一次，他这样称呼墨苍云，说出这样的话。墨行云豁然回头：“不！巍云，你不能……”

“我不在乎。”墨苍云挑了挑唇，“我跟你之间，注定从恨开始，至于怎么结束，不重要。沉星，跟我走。”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其实很平静，沉星却不期然地哆嗦了一下，然后点头：“是。”

可是他的反应却已落入墨巍云眼中，想到墨苍云的冷酷，他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抓住了沉星：“不许动他！咳咳咳……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