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不忍心辜负

墨天渊一怔，继而心中一凛：“十八年？”

“闭嘴！”墨远江轻声厉斥，跟着咬牙，“没错，就是它！你说，朕怎么可能不急？”

仿佛直到这一刻才想起这个存在，墨天渊结结实实地楞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目光却变得惊疑不定起来：“可是……他的预言真的……那么准吗？说不定……”

“就是说不定才要命，说得定就什么事都没了！”墨远江冷笑，“你别忘了，朕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这……”墨远江的神情少见的有些慌乱，下面的话也不知是为了安慰墨远江，还是为了安慰他自己，“父、父皇不必烦忧，只要儿臣神功一成，消灭墨苍云……”

“消灭墨苍云不是重点，朕要的是秋锦瑟那个贱人生的孽种死！”墨远江这几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最可恨的是，朕想尽办法都不知道他到底把那两个人藏到了什么地方，才不得不变着花样地试探，可惜……”

墨天渊不得不催动灵力，才稍稍镇定了些：“可父皇怎知，他们两个一定还活着？万一是误传呢？毕竟当年，您是亲眼看着秋锦瑟咽气的……”

“但在入殓的时候，朕总觉得那个女人并非秋锦瑟！”墨远江缓缓坐回到椅子上，疲倦地闭了闭眼睛，“她的脸是没问题，但朕总觉得她的腿似乎比原来粗了些……”

墨天渊皱眉：“会不会是您太敏感？”

“朕希望是这样。”墨远江摇了摇头，“可你别忘了，还有国师的预言。”

也就是说，如果墨远江的担心是事实，即便神功大成，杀了墨苍云，真正的隐患依然存在！

谁知道他把先帝之子藏在了茫茫人海的哪一处？难道要把虞渊大陆的人全都杀光？

原本他们费尽心思，让黛青螺假冒洛璎璃嫁给墨苍云，就是为了暗中查探这一点，结果阴差阳错，被左明轩彻底破坏。

后来又想利用凌雪舞，谁知墨苍云又对凌雪舞动了真格的，不惜出动鬼鹰跟他们对抗。凌雪舞一感动，怕是不太可能为他们所用了。无奈之下，可不就只能这样试探了吗？

墨苍云的巢穴绝不止沧海王府一处，甚至可以说，他巢穴满天下，唯独沧海王府不是。随便哪一处都可以把他们母子藏得严严实实，任何人都找不到！

这样想着的时候，一股很深很深的无力感席卷了全身，墨远江慢慢闭上了眼睛，长久沉默。

实在不行，先杀了墨苍云再说！就算先帝之子真的没死，没了墨苍云的支持，他想夺回天下也没那么容易！

这一番折腾下来，墨苍云回到王府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他墨苍云家的墙头那么好爬吗？三言两语就给墨远江下了个套，还让他乖乖钻了进去。于是乎，以后你这皇城、皇宫包括皇上你，出了事都不关我的事了，爽。

虽然知道凭墨苍云的本事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凌雪舞却依然牵肠挂肚。别说再睡个回笼觉了，根本连坐都坐不安稳，一直在地上来回转圈。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眼睛一亮，冲过去一把拉开了房门：“苍云！”

墨苍云微笑：“担心我啊？”

凌雪舞接过轮椅，把他推进了房中：“事情不顺利吗？怎么脸色不太好？”

墨苍云笑了笑：“顺利，就是有些头疼。”

凌雪舞目光一凛：“头疼？你的脑疾……”

“不是。”墨苍云摇了摇头，“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有点烦。”

凌雪舞了然：“我帮你按摩一下。”

身为神医，她认穴奇准，力道适中，片刻之后墨苍云就舒适地点了点头：“手法不错。”

凌雪舞看着他，眼里闪烁着温润的光芒：“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放开些，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墨苍云同样凝视着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眸子倒是依然温柔：“我知道。可劝别人的时候往往很容易，一旦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就不是想洒脱就能洒脱得起来的了。”

凌雪舞并不回避他的目光：“我曾经说过，替别人保守秘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你不是别人，所以我愿意分担你的秘密，只要你觉得我有那个资格。”

“你没有。”墨苍云一本正经地开口，“谁有？”

凌雪舞忍不住赏了他一个白眼：“说话不要大喘气好不好？会死人的。既然我有，那么当你承受不了的时候，尽管开口。”

墨苍云暂时不再开口，只是看着她，片刻后突然笑了：“如果现在你对我用摄魂术，就可以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凌雪舞笑笑：“嗯。”

倒不是她对自己的催眠术那么自信，而是刚才这个片刻，墨苍云对她是不设防的。

墨苍云依然微笑：“那你为什么不呢？”

凌雪舞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不设防，代表你对我的信任，我不能辜负。何况你的眼睛太美太干净，我实在下不了手。”

墨苍云笑出了声：“你虽然毫无内力，却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有时候连我都甘拜下风，居然也会有不忍心的时候？”

凌雪舞又叹了口气：“我说过，你是我前世今生见过的最纯净的灵魂，眼为心之窗，我不想让你这双干净的眼睛因为任何辜负和背叛蒙上灰尘。”

墨苍云把她的双手握在了手中，声音也变得轻了些：“你相信我把秋皇后和先帝之子藏起来了吗？”

凌雪舞笑笑：“重点不在于我相不相信，而在于无论你有没有这样做，我都站在你这边。”

墨苍云侧头看着她，眸子微微闪烁：“我要是错了呢？”

凌雪舞笑得更加淡雅，宛如一朵空谷幽兰：“如果你愿意改，我陪你从头再来，如果你不愿意改，我陪你一错到底。”

墨苍云微笑：“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人了。”凌雪舞一本正经地回答，“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我的第一选择都是维护你，不管你是对是错。哪怕因此与整个世界为敌，我都不在乎。”

墨苍云的神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眼底却浮现出一抹喜悦的光芒：“谁说我是你的人？”

“你自己。”凌雪舞点了点他的鼻子，“忘了吗？我给你做手术的时候。你说把自己给我了，让我接住。我说我接着了，那你就是我的人了，不管你认不认。”

墨苍云唇线微凝，神情凝重：“我认。不过我很重的，怕你支撑不住。”

凌雪舞笑得很美：“你当然重了，因为你是我的全世界。”

墨苍云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张嘴啊，一向都是这么哄死人不偿命的，真是太甜了。”

凌雪舞笑得狡黠：“你怎么知道是甜是酸？你尝过吗？”

墨苍云笑笑，突然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他吻的很用力，凌雪舞只觉得一股芳香和柔滑席卷而来，唇齿之间便只剩下了特属于墨苍云的那种阳光般的清新之气，竟让她微微有些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