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不是啊，大总管？”几个女孩嬉笑调侃，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滑稽可笑。

看大家如此，福生叹口气。

“皇上，您可都看到了，一步错步步错，当初您倘若杀了诸灵琼，直接留下世子爷做帝王，如今您做个太上皇日日寻欢作乐就好，哪里用受这些腌臜婆娘的窝囊气呢？”听到这里，皇上叹口气，眼神变得阴骘了不少。

福生送了枕头给皇上。

将皇上的脑袋放好，皇上看看福生，他已什么都不想说了。

说真的，在乾坤未定之前，他还不至于想自杀，“知道您还有雄心壮志，知道您想要眼睁睁看着我们都死于非命，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您只要有这个目标，这对您对我们来说都是大喜事，所以您就吃吧。”

福生送了吃的过去。

他伺候习惯了皇上，一点没有戏弄的意思，之前是多小心翼翼如今也是一般。

“按照安排，”福生凑近皇上，他注意到身边并没有任何人在偷听他说话，他那尖锐的声音犹如一把刀切开了皇上的脑袋，“过几日世子爷就要回来了，得知帝京产生了内乱，世子爷就会来平乱，而您呢？”

“您会以世子爷谋朝篡位为借口杀了他，至于我们那一位，作壁上观，坐收渔利。”

这是裴钰钧的全盘计划，此刻福生已将这一切都和盘托出，皇上听到这里更是愤慨，拳头用力捏着，手指头都发出了声音，“朕要杀了你们。”“人固有一死，”福生一点不恐惧，他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缓慢的为皇上擦拭掉了食物残渣。

“实际上，”这一刻，皇上才感觉福生老了，他注意到了福生鬓角的白，那掺杂在发丝里的黑已在不断的减退，那雪白蔓延过来，而福生的嘴角和眼角也分明出现了一些致密的鱼鳞纹，这些纹路让福生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苍老一些，也更冷漠诡谲不少。

福生盯着皇上，“自老奴四十年前进入皇宫开始，老奴就知晓人这一辈子总没有什么好结果的，既然是不得善终，我啊倒情愿是皇上您杀了我，切不要让我被这些鼠辈杀了，大约这皇宫里真盼望您痊愈的只有老奴一人了。”

听到这里，皇上气坏了。

“好了，皇上您吃东西。”福生依旧送了吃的给皇上。

他明白只有吃下去这些东西才能苟延残喘，而即便是苟延残喘他也不情愿看到裴钰钧做皇帝。

这日，消失了足足有半个月的裴钰钧出现了，他打扮的焕然一新，似乎做好了　执掌天下的一切准备，进入龙庭后，那些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女孩都过来行礼，气氛倒肃穆的很。

福生也靠近了他。

“殿下来了？”

裴钰钧并没有理福生，自顾自朝金銮殿而去，卧榻上，皇上早被病魔折磨的痛不欲生骨瘦如柴，皇上的状态一点都不好，看向裴钰钧的眼神也有点古怪。

“父皇。”　裴钰钧嘲讽的冷笑，但依旧毕恭毕敬跪在皇上面前，他一切的动作都在嘲谑挑衅皇上，“父皇，儿臣过来看看您。”

皇上一言不发。

他的心如槁木死灰一般。

“父皇也真是，这么许多的妙龄少女陪伴了您，您依旧开心不起来吗？”裴钰钧的话尖酸刻薄，皇上攥着拳头，指甲嵌入了手掌心之内，呼吸骤然紊乱。

“来啊。”

裴钰钧挥挥手，背后那一群女孩已笑嘻嘻靠近，大家一字儿跪在了皇上面前，裴钰钧丢给这几个女孩一个眼神，这几个女孩已将手落在了皇上身上。

有人给皇上宽衣解带。

有人轻轻抚摸。

一时之间笑语盈盈。

“父皇从小就讨厌我，说我白日宣淫，如今也终于轮到父皇了，父皇最是心高气傲，但如今呢？”裴钰钧深吸一口气，遗憾而痛惜的开口，“父皇自己却不良于行，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不好受对吗？”

“小时候，在后宫里……我母妃被人害死了，我明明知晓谁此事杀人凶手，那时我寻了您，我将事情的原委都说给了您，哪里知晓您完全没有处理此事，此事不了了之。”

“那毒害了我母妃之人变本加厉毒害我，要不是母妃留下几个身边人在保护我，要不是我委曲求签任在了皇后娘娘身边，我能有今日吗？皇后娘娘是个好人，父皇总以为皇后作奸犯科毒害妃嫔，这才将　母后打入冷宫，实际上母后是个出了名的贤妻良母。”

如今，那些罪恶已全部都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皇上似乎明白了什么。

“母后远没有您想的那么恶毒，是我算计了母后，您给了她雪上加霜的迎头痛击，您还让母后的家族一落千丈，吓的母后家里人诚惶诚恐，唯恐什么时候灾厄从天而降。”

听到这里，皇上震惊，他的手已不局限于攥着拳头了。

而是一把用力抓住了床单。

皇上这状态似乎才是裴钰钧想要的，“怎么？父皇如今火冒三丈了？当初在诸位皇子里父皇是最不喜欢儿臣的，也最不会看好儿臣，父皇让三皇子做世子的磨刀石，至于我呢？我将来会死在他们的战争里，不好意思呢，父皇……我如今还活着，但您却奄奄一息了。”

皇上怒不可遏，眼瞳内的怒焰已燃。

这边裴钰钧再接再厉，“开弓没有回头箭，既是已开始　陈说，那就请我将一切都说出，我们这皇宫从来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皇上近水知鱼性，皇上知晓每一个皇子优点，但我呢，皇上是从来没有多看我一眼的。”

“四皇子在七岁那年和我一起玩儿竹蜻蜓，好端端的忽而就溺水了，父皇就没感觉蹊跷吗？”

那是十几年前一个无尽之夏，在那蝉鸣声的夏天，四皇子和九皇子一起玩儿，两人都遭遇了险情，也不知怎么搞的，七岁的四皇子失足溺水了。

而六岁的九皇子也同样溺水了，等大家救　两人上来，四皇子已死，九皇子却好好的。

目击者称亲眼所见四皇子救了九皇子，这才导致自己死于非命，然而事情的真相果真是如此这般吗？

“是我害死了四哥，父皇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还有五哥，我下毒给五哥，五哥死于非命，我嫁祸给了皇后，那时父皇不分皂白就将皇后贬到了冷宫，时间可真快啊，转瞬就过了快二十年，父皇，当年的母后不过二十岁出头，如今的母后已快五十岁了，这二十年之间您去看过她吗？您难道就果真没想到事情不对劲吗？”

“你，你！”

皇上气坏了。

他的胸腔内燃起来了一团火焰，他只感觉这火焰一寸一寸烧灼肌肤，而紧跟着肋骨也被点燃了，那熊熊烈焰已穿过肌理一点一点的蔓延了上来，真是惨绝人寰的难受，真是要死不活的痛苦。

“父皇总想要坐收渔利，这一点我也学的炉火纯青了，父皇，如今的孩儿也已开始坐收渔利，哈哈哈父皇，是您出手杀了您的三皇子，如今您还要出手杀了世子爷，一切在今日就圆满了，父皇且看看当年那最平平无奇的皇子如今是多厉害呢，呵呵呵。”

皇上气坏了恼羞成怒的他居然坐直了身体。

吧啦一个耳光丢了过来。

尽管皇上已　拼尽全力，但这一下对他来说无关痛痒，裴钰钧破颜而笑，“父皇真是力拔山兮，好疼。”

“你，你这衣冠枭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