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昭仪一事发生得太过突然，让秦瑶措手不及，她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问“医丞怎么说？”

玉娘道“医丞说黛昭仪是因为惊惧连加，以至于气血不凝，血崩而死。”

秦瑶了然，这是被吓死的。难怪独孤晟那么生气。可这里头还有些猫腻。“最近都有谁去过太后那里？”

巧娘道“因是年里，几乎所有人都去过太后那里请安。没有谁格外不同。”

那就是谁都有嫌疑。是谁迫不及待地想要了黛昭仪肚子里的孩子？秦瑶捏了捏耳垂说“太子呢？”

“太子已经去睿思殿念书了。”玉娘道。“几位小殿下都按时去了。”

“人都到齐了吗？”

“都已经候着了。”巧娘回道。

一身豆绿色衣裙的秦瑶刚一从内殿转出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颜色浅淡温婉，衣饰简单，气质卓然。略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刚一坐下，林琪妃就开口恭维“陛下今日这身衣裳真好看！可真是让妾身等相形见拙！”

秦瑶摸着衣服上绣的绿色梅花，微微一笑？“是吗？这是去年的料子了，孤看着颜色好就让她们做了衣裳。说来这些衣裳料子年年都差不多，也不必做那么多。”

难不成王后又想裁撤宫份？这个念头一冒大家的脸色就都变了。在家时什么样暂且不说，入宫这两三年，早就已经习惯了奢侈，如今想要弃奢入简，哪有这么容易！

一时间谁都没有接话，最后还是焦良妃接过了话头。“王后陛下说的是，每一季都做那么多衣裳，可其实根本穿不了几次，确实是有些浪费。”

霍娥修媛道“可若不换得勤快些如何得国君青眼？国君也不喜欢大家每天都穿的一样吧？”

林琪妃道“国君记得的是人，难不成是你穿什么衣裳吗？好好想想当日柔昭仪是个什么下场，娥修媛可不要步她人后尘！”

恼羞成怒的霍娥修媛被身边的蒋英修媛牢牢按住。“别冲动！”

难得出门的潘淑妃道“我们这些做妾室的自然不能正宫比，都是以色事人，本来就只能依靠外貌让国君注意，如今却不让打扮，难不成还要让国君来挨个和我们单独相处，看看我们有没有王后那样宽广的胸襟吗？”

说完一脸挑衅地看着秦瑶，笃定她没什么可说。可出乎她意料的是，秦瑶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她猜测中的恼怒或者是难堪，反而看着她微微点头一笑。“淑妃说的很是，再过两个月新人就要入宫，在这段时间里你们每个人都有和国君单独相处的机会，能不能得到国君的宠爱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原本只是打算呛声的潘淑妃这下子彻彻底底地呆住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王后会这么做，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会愿意看见自己的夫君拥她人入怀。可王后却大度成这个样子，实在是闻所未闻，让人大开眼界。

“王后可真是大度！”话里头半真半假，可酸溜溜的语气是瞒不住的。原本还有些怨言的众人在听到王后的话以后心里头纷纷打起了小算盘。现在宫里头能侍寝的人少，即便所有人都算上，一人也还能轮上四次。即便不一定能有用，可怎么也比没有强。

一下子就没有人对王后的决定提出任何异议，纷纷开始琢磨要怎么在有限的时间里拿住国君的心思。可怜远在福宁殿的独孤晟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两个月的时间都已经被安排妥当，还在想着该怎么和秦国开口，要些钱粮过来暂时周转。

人群散去后，寒德妃转身回来，不期然看见门廊下面林琪妃正在和巧娘说着什么。下意识地，寒德妃躲了起来，直到林琪妃走后她才走近坤宁殿。门廊下面坐着两个小丫头正在说话，声音不大，她只能听见零星的几个词。“……王嗣……可怕……怎么这样……怎么办……”听得人云里雾里。

直接掀帘进来的寒德妃没有想到自己会看见秦瑶低头垂泪的样子，整个人都着急起来，慌忙赶过来却看见秦瑶已经面色如常。“怎么这么慌张？”

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眼眶微红，可不管寒德妃怎么问，秦瑶都咬定自己没有哭，可在寒德妃不依不饶的追问下，秦瑶的态度却渐渐地变了。从一开始的无奈到后来的避让，都让寒德妃觉得很受伤。结果被这么一打断，寒德妃并没有按照近墨的交代说出该说的事情，反而闷闷不乐的回来。寒德妃一股脑地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问“你说是不是独孤晟那个混蛋又做了什么？”

可这一次近墨却犹豫着没有说话。

寒德妃追问了几声，近墨这才道“她或许已经察觉你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惊得寒德妃扶着桌角的手一下子就发白，不敢置信道“不可能！”

“她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心里清楚得和什么一样，你赢不了她。”不知道第几次，近墨还是这样说。

可寒德妃这次却没法理直气壮地反驳，她摸着肚子瘫坐在原地，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就这么明显吗？”

“你的眼睛会发光。和她一样。”她自然是秦瑶，原来秦瑶看见独孤晟的时候眼睛会发光。

寒德妃苦笑道“我只是想要……”想要什么？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总之最近你就先不要过去，免得她不高兴。”说着，近墨重新在桌上铺开地形图。“明光和流光已经将先头的准备做好，剩下的就要看我们的了。”

东女国地处平原，四季如春，如果要突袭，只能利用骑兵奔袭。边境那边大多是一人高的芦苇，能够很好的掩盖踪迹，可是如果进去的人不熟悉地形，很有可能会迷失在里面。

寒德妃打起精神看着地图认真思考该怎么做才能够将伤亡减少。“找一个起风的夜里，裹足而行，选神殿的人开道。”

近墨道“用神殿的人开道是不是太大材小用？”

可寒德妃却不这样认为。“全国也找不出来哪一支军队能够比神殿更了解各地的地形地貌。也只有她们够小心谨慎，能够一击必杀。”

看着已经开始认真分析局势的寒德妃，近墨总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