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给你爷爷奶奶说了啊，明天你到底什么事情嘛？”麻将持续地碰撞着，他感觉每一下都撞在了自己的心坎上面。

“我约了同学做作业，我们这周刚考试完，之后要开始高三冲刺了。”多久没见了？高一高二，再带上整个初中，还有大半小学的时间吧？

“那行嘛，后天就后天吧。”路谢辉妥协了，总不能说什么不让人家学习之类的吧。

“嗯，那就这样吧。”路启文望着远远的江，看上去都是完全静止的，真是有趣。

“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路谢辉问道，他也知道自己很久没有回来了。但是路启文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对吧？

“没什么想说的。”大概也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吧，那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甚至，都不了解。

“行吧，那先不说了嘛，后天再聊。”路谢辉挂掉了电话。他不怪路启文这么冷淡，毕竟孩子嘛，总是有叛逆期的。不管怎么说，血浓于水，有些事情以后他就懂了。

呵！除了麻将，他还在乎过什么。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他也只知道这个了吧。以前还说什么是为了养我才去了外地打拼，结果呢？

路启文真想把手机给扔出去，扔出这处崖。

但是电话又响了，“还有好久回来哦？”

是奶奶啊。

“还有一会，在步行街来了。”

“你爸给你打电话没，说他回来了，让明天过去吃饭。”

路启文没有回答，奶奶大概还没有说完吧，只是，时间已经推到了后天。

“到时候你看到人了要喊哦，别不叫人，不管他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奶奶絮絮叨叨地说着，她怕明天路启文有什么情绪之类的。别人会说他没有家教。

“礼节我还是懂的，不用担心，还有时间被我推到了后天。”路启文还是打断了奶奶的话，太啰嗦了，而且尽说一些没用的话。

“啷个诶。”奶奶有些着急，她本来还怕路启文说什么不好的之类的，结果人家干脆把时间推了。

“我明天有事情，没空。”

“有什么事情不能挪一挪，他好不容易才回来就看你一面。”

“然后呢？他想看就看，想不看就不看？他以为他是谁？”

“诶，话不能这么收......”

没等奶奶说完，路启文便直接挂掉了电话。

“唉，这孩子，总是不听人说话啊。”奶奶摇了摇头，放下了手机。

“你管他作甚，别人一个当爸的，一个当儿子的，自己解决嘛。一辈不管一辈。”爷爷说着，他只在乎他现在看的新闻。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说的。“再说了，这么久没回来，你还不许路儿有点脾气是不？”

“那也不能直接炸电话啊，我也是怕他乱说话嘛。”奶奶叹息一声，有些事情她真的是管不了。

多悲惨的一个人啊，路启文冷笑一声。连见自己的儿子，还需要自己的妈给自己的儿子说注意礼节，真是可笑啊。

路启文看着小手机，还是戴上了耳机。听歌可以解决一切不开心的事情。

可是今天失效了，他又想到了他妈妈。竟也是一个同样可怜的人。

他还记得曾经他妈叫他出去吃饭，结果他直接半路走了，当场甩脸色，丝毫不留情面。

其实人生还真的蛮搞笑的，搞笑到让人可以笑出眼泪。

小巷子的灯总是只有那么两颗，企图照亮整条路。路启文闭着眼睛走着，从小走到大。哪怕晚上看不见路，他也可以准确的穿过这个巷子，然后继续闭着眼睛走到家门口。

路启文心里数着楼梯，一层是九阶，半转四步，继续重复就行了。

然后熟练地从书包里面取出钥匙，凭感觉打开了防盗门。

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光明，也不知道什么是黑暗。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靠着自己的感触。

靠心。

“我先进去了，今天刚考试完，还要总结。”客厅的灯光刺激着路启文眼睛，他打算径直走回自己的卧室。

“莫忙哦，过来坐下。”奶奶坐在沙发上面，盯着电视。

还珠格格么，路启文靠着墙，“怎么了？”

“叫你过来就过来嘛。”

“我作业还多，还要整理卷子，马上高三了。”

“你为什么推时间，我知道你爸很久没回来，但是他始终是你爸啊。不管是法律还是道德上，都是你爸，血浓于水啊。”

奶奶说的话让路启文感觉很烦躁，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他还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别说这么可笑好吗？如果不是他一直不回来，我觉得我完全可以断绝父子关系的，反正生下来他也没管过，不是吗？”

“诶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诶，我就教了个你这么没家教的人吗？”奶奶似乎有些着急。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你与其教育我，说我没家教，倒不如先教教他家教是什么。”有不有家教不是一句话就能说的，在外面，谁不夸路启文听话懂事？偏偏在这个问题上面他就没家教了？

路启文推开了卧室的门，把自己埋在了黑暗里面。礼节他自然会顾着的，只是说如果要多笑颜，或者多么的亲切，他真的办不到。

陌生人一般而已。

路启文抬手开了灯，他还要整理卷子，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不能因为莫名奇妙的事情影响自己的情绪。

自己好不容易忘记了那些事情的，现在明明都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要开始努力了，凭什么他要回来。

尽管想着，路启文还是安静下来开始了学习。因为又要改卷子，而明天还要出去玩，只能现在花更多的时间了。

平板屏幕亮了起来，是冉诗云的信息。不过再一看时间，都已经十点半了啊......

“鹿儿在干嘛呢？”似乎还是初中的时候才会这么给人发信息吧，路启文笑了起来。

“改卷子呢，你不是想听我讲题吗，明天我教你啊。”他把整张理综都全新做了一边，在用上各种资料的情况下，他已经得到了自己的分数。

217，路启文不知道算不算差，不过87分的生物已经很好了，再加上83分的化学，以及不堪入目的47物理。

“好啊，明天讲什么，我早上去了准备一下。”冉诗云趴在床上，寝室里面都还聊着天，她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大部分时间都是看星期五更新的番剧。而现在也是看完了才来给路启文发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