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国西辙宫

季漠站在窗边，微微抬着头，看着窗前扑腾飞过的鸽子，眼中神色复杂。

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开心，但总归不是特别开心。

难过的是，慕容云樱终于还是不是属于自己的云儿了。开心的是，她终于也算是在那个深宫中，有了一点依靠。

季琪并不是一个可依靠的人，从前，他为了往上爬像父王谄媚，后来更是通敌卖国，间接的杀父弑母，现在，他得到了一切，却还是担心有人觊觎他的最高位置。

他容不下季云和季青，就是最好的证明。

季漠也不再对季琪抱有任何希望，他只是总会好奇一件事，若是季越知道了真相，会是一副怎么样的表情。

他那样看好季琪，觉得他是一个稳重，有大局观的人，觉得他是国主的不二人选。若是，他知道了后来季琪做的种种，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要觉得季漠是幸灾乐祸，他只是个冷漠的人，宛越的存亡与他来说本就没什么关系。

毕竟，也没有人觉得他是宛越王族的一份子。

季漠也只是好奇，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大错已经酿成的时候，告知真相，他就是喜欢他们懊悔不已，却又无能无力的样子。

他要做那个知晓一切的神佛，降苦厄与慈悲于世人，却不渡人。

真正站在岸上的人，是不需要渡的。而站在苦海里的人，是渡不出的。

季漠想着，却又听见鸽子煽动翅膀的声音，他伸出手，鸽子稳稳的停在季漠的手上。

季漠取下字条，慢慢打开，神色却越来越凝重，看到最后，头上的青筋毕露，表情满是愤怒，浑身散发着杀气，瞳仁似乎都变成了血色。

季漠真的愤怒了，他死死的攥着拳头，手指的骨节都已发白。

然后，一口鲜血喷出，季漠捂着胸口，表情是浓郁的悲伤。

绝望与悲伤占据了季漠的内心，让季漠生不如死。

堇绣闻声立刻跑了进来，看见季漠的样子，又看着地上黑红色的血迹，赶忙扶住季漠，坐了下去。

“公子，你怎么了？”堇绣关切的问着。

近来，季漠吐血的次数已经减少了，可是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几次说是请医士来，却也都被季漠拒绝。

“我们要加快计划了。”季漠摇了摇头，只缓缓说了几个字。

“发生什么事了吗？”堇绣觉得不安，季漠一直都是把所有事缓着来，步步小心，生怕有一点差错。这一次他却说要加快计划，堇绣不禁有些担心。

“明天，去问柳大人准备的怎么样了。如果都准备就绪，就要动手了。”季漠慢慢说着，表情还是很痛苦。

他说的话明明是恨着的，可是眼神中却还是浓浓的绝望。

“不会仓促吗？”堇绣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这是关系到所有人命运的事情。

“照我说的办。”季漠没回答，冷冷的命令着。

“是。”堇绣无奈，也只得照做。

“把地上收拾一下，我要出去一趟。”季漠扶着桌子慢慢站起了身，冷冷说着。

“是。”堇绣应着，看着季漠缓缓的离开了内室。

每次看着季漠的背影，堇绣都有一种恍惚，季漠此去是去送死的。

生死这种大事，对于这个人来说，似乎只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件事情。

好像活着，就是为了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