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搞不明白老先生到底想干嘛……”彼得嘟囔了一句。

老人居然扔下彼得和艾什莉一个人跟着那些被救下的人走了，这让彼得多少有些不满。明明他之前已经答应了将彼得送到大湖的郊区，还带着彼得打了一次鲸鱼积累对付鲸鱼的经验。

不过老人的性子的确是这样，彼得可以理解。他一定是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才决定如此做。

“哎呀，前辈，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进去看看吧？”艾什莉倒是见惯了突发情况，既来之则安之，加上好奇心大作，拉着彼得就往建筑那边走去。

“哎……好吧好吧，谨慎行事哈。说不定有危险。”

“不会的啦前辈，就算有危险，也肯定是我们可以轻松应付的那种。”艾什莉突然很自信地说道。

“嗯？你哪里来的自信？”彼得有些好奇。

艾什莉神秘地笑了笑，摆出了一副自认为帅气的姿势，信心十足地分析道：“我注意到，刚才那些被老人救下来的家伙们中，基本各个拿着武器，那些武器上还带着一些这种白色的膜。”

说着，艾什莉比划着指向地面上覆盖着的白膜。

“然后呢？”

“这说明，他们肯定在里面发生了一些战斗！”

彼得扁了扁嘴：“这不是正说明里面可能有危险嘛……”

“NoNoNo！而他们出来时身上没什么伤，说明这种战斗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艾什莉一摊手，“而他们面对那些穿着奇奇怪怪的土气衣服的人，几乎没什么招架之力，而老先生一出手就把这件事摆平了——说明老先生比那群土气海盗们强得多、土气海盗又比那些看起来像打工人的家伙们强得多、打工人们可以应付屋子里的危险——而老先生曾经明确表示对我们的实力很是认可，说明这点威胁对我们来说不在话下！”

艾什莉一通推理完毕，双手叉腰，嘴角得意地勾起，一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

还别说，她说得挺有道理。彼得光顾着小心大湖的威胁，一下子还真没想到这么多。

“不错嘛！艾什莉，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彼得小吃一惊，半开玩笑地朝着她竖起了个大拇指，“既然如此，那进去走走也不是不行。”

艾什莉得到了彼得的夸奖，心中的欢喜立刻就从脸色流了出来。她牵起彼得的手蹦蹦跳跳地就跳上了那个被苍白的膜所包裹的楼梯。

然而，当彼得踏上那楼梯时，他看到四周的苍白色白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嗯？这些黏膜到底是什么……”彼得皱起眉头，“这些膜……在排斥我？”

算了，遇事不决找Andres。

“Andres？”彼得一边跟着艾什莉走上台阶，一边问道。

“彼得先生，Andres随时待命。”Andres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些白色的膜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好像在避开我？”

“请您稍等，Andres正在进行初步解析——初步解析完毕。推断其大概率是一种生物质，具有一定程度的活性。它在接触到您时消退应该是由于您体内的光芒常规溢出，破坏了其结构导致的。”

“这么说来，这种膜很脆弱？”彼得更加不解。

“正在进行深度解析，我将使用高能射线进行物质构成和结构的分析——结构分析中——不，彼得先生，这种膜具有侵蚀和繁衍能力，”Andres说道，“它可以侵蚀有机物与无机物、利用被侵蚀物进一步扩展自身，直到完全同化被侵蚀物。它的活力十分强大，正常的方法很难将其彻底消除。”

“但是它们正在莫名其妙地消退。”说着，彼得回头看一眼身后走过的台阶。上面的白膜已经被某种未知的东西尽数驱离，短期内没有重新长回来的迹象。

Andres运转着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它的答案：“先生，可能是其运作原理导致它对您体内的光芒几乎没有抗性，如同细菌和抗生素一样。这些白色组织的运作原理是同化，但是您的力量来自光之种的光芒，本质上是对‘自我’的维系和展现，拥有拒绝同化的力量，因此它们一旦吸收了您周围逸散出的光芒，就会这些组织就会无法正常运作从而自我降解。”

“原来如此。”彼得暗暗吃惊，“这种东西是怎么来的？是鲸鱼干的？”

“这我无从得知，彼得先生，我的资料库内没有大湖相关资料，这也是为什么我在您面对大湖中的情况时一直没有主动对您进行辅助和提示。”

“行吧。”彼得点了点头。

很快，艾什莉就和彼得来到了这座建筑的入口处。整个建筑外界的白膜已经因为彼得的一路走来而消去了一小半，但在台阶最下方的白膜又开始渐渐覆盖上台阶，大概是因为滞留在那里的光芒已经散去了吧。

从建筑的入口处，彼得向里望去，只见白膜早已从远处蔓延进入了这座建筑之中。就算是建筑内部也到处铺满了这些白色的组织。嫣红的血管如同爬山虎一样遍布，让整个建筑犹如活物一般。

在看到里面的情况后，艾什莉稍微犹豫了一下。

“……艾什莉，你真的要进去？”彼得试探着问。

没想到这一下直接让艾什莉以为彼得说她胆小、不敢进去，当下一嘟小嘴：“肯定要进！前辈，我们走！”

说着，她不再迟疑，拉着彼得就大踏步向里走去。

建筑内部框架分明，却空无一物，除了对彼得避之唯恐不及的白膜，只剩下一副建筑的钢制框架，可就是这框架，却让彼得有些熟悉。

奇了怪了，这里的结构……怎么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又走了几步，彼得明显感觉某些房间的闸门款式，是他见过的。

“Andres，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彼得挠了挠头，“说不上来，但感觉这种结构的建筑我似乎见到过……”

彼得也就是随便说说，Andres本身就对大湖不太了解，他没指望Andres能认出湖上随便冒出来的一栋建筑。

“知道，彼得先生。”Andres平静地答道。

这倒是大大出乎彼得的意料。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没有大湖的数据吗？”

“我在门口，看到了一个被白膜覆盖的图标——那是前L公司的标志。”

彼得猛然一惊，整个人一顿：“——等等，所以这里是——”

“脑叶公司分部旧址。”

难怪自己感觉熟悉，彼得想，原来是脑叶公司的分部——想当年，自己作为光之子的人生可就是从脑叶公司的分部设施中开始的。

“……这里有异想体吗？”

“据活性探测，没有异想体，但似乎确实有生物存在。”Andres照例回答道。

就在这时，艾什莉突然用力拉了拉彼得的手，让他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艾什莉这边。

彼得发现艾什莉的脸色好像不太好——那阳光的小脸本该洋溢着笑容，可现在却露出了一种有些被吓到了的惊慌和不知所措。她一手紧紧握住彼得的手，另一只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堵被白膜覆盖的墙。

“前、前辈……那是……那是什么……”

顺着艾什莉所指的方向，彼得定睛一看。

好家伙。

那被白膜覆盖的墙里，嵌着一个人。

他的身体各个部位已经极度错乱扭曲、根本不是活人能做到的程度，可在他几乎与墙壁和白膜融为一体的身体上，彼得看到，他的脸似乎抽动了一下——而他那双已经失神的眼睛，竟是缓缓转向了自己这边！